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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铮没有回答,暗夜里,星空下,披风飘飞如卷。
鬼见愁心里明白,殿下不回答,应该是暂时不打算公开陛下的真正身世。
这个时候, 兰卿晓正在宁寿宫面见刘太后。她是在茅房的时候被宁寿宫的宫女带来的,这宫女还给她披上披风、戴上风帽,神秘兮兮的。
莫非刘太后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传召她?
带着满腹疑问,兰卿晓踏进宁寿宫大殿,大门缓缓关上。
刘太后坐于宝座,穿着月白寝衣,披着厚厚的斗篷,嵯峨高髻上的金饰都取下来,只簪着一朵清露般的珠花,疲惫的面容卸去了白日的脂粉,有一点暗沉、发黄,细纹浮现,眼睑下面与脸颊有点松弛,却比白日的模样多了几分亲和、慈祥。
兰卿晓默默地想,以她这个年纪,若是在平常百姓家,不知道老成什么样了。
刘太后让她免礼,平易近人地问:“前些日子你跟着燕王查案,可有发现什么?”
“奴婢试探过鬼见愁,不过鬼见愁为人谨慎,涉及到暗卫之事,他不肯透露半点。太后娘娘,奴婢无能。”兰卿晓自责道,上次在燕王府,她的确跟鬼见愁说了几句,刚要转到暗卫,他就转开话题。
“这也不能怪你。”
“不过奴婢发现,燕王殿下的暗卫应该不少,而且对燕王殿下忠心耿耿。”
“这几日你可有见过燕王?”刘太后温和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
“这几日奴婢忙于刺绣福宁公主的新衣,没有见过燕王殿下。”兰卿晓暗暗思忖,那夜与燕王见面,刘太后应该不知道吧。
“若下次见到燕王,你暗中观察他在做什么,看什么书,与什么人往来。”刘太后嘱咐道。
“是。不过奴婢不知哪日才会见到燕王。”
“这样吧,春时将至,哀家恩赐燕王做两身新衣,你负责裁绣。”
“是,太后娘娘。”
从宁寿宫出来,依然是那个面无表情的宫女护送她回去,避开了所有侍卫。
兰卿晓暗暗琢磨,刘太后为什么要她观察燕王?莫非是担心他爆出陛下的身世秘密?
一定是这样!
送到针工局,这宫女冷冷道:“卿卿姑娘最好之良禽择木而栖,千万不要目光短浅。若你背叛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的手段你承受不了。好自为之。”
兰卿晓淡淡道:“谢姑姑提醒。”
这宫女离去之后,兰卿晓望着星月暗淡的夜空,无奈地叹气。
夹在燕王和刘太后之间,她还能如何选择?
她不想出卖燕王,也不想被刘太后处死,只能对刘太后说一些燕王的事,捡那些比较无关紧要的说。
倘若刘太后还是不信,她也没办法。
……
燕王府。
云袅袅在徐总管的带领下来到燕王的院,侍婢拎着一只食盒,对他道:“这里面都是我家小姐亲手做的糕点,你发下去给大伙儿尝尝吧。”
徐总管拎过食盒,笑道:“云大小姐客气了,来就好了,还带糕点过来。难为您还惦记着咱们这些人。”
“以往我在王府,多亏徐总管照拂呢。再者,我在王府住了十几年,与大伙儿相处多年,回来看看大家是应该的,你们千万不要客气。”云袅袅盈盈一笑,“对了,你的儿子长青呢?”
“这两日他去乡下收租了,过两日才回京。”徐总管笑道。
“云姑娘,你来啦,太好了!”
流风飞奔过来,欣喜若狂地笑,“你怎么今日来了?不过殿下不在……”
她本是笑吟吟的,听见这话,眼底眉梢染开一丝丝失望,“我来看你们呐。对了,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你稍后也尝尝。”
他笑眯眯道:“好呀。你做的糕点太好吃了,我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吃上一回呢。对了,徐总管,你给殿下多留几块。”
徐总管道:“那是自然的。云大小姐的心意,怎么能浪费?”
那侍婢问道:“流风,你在做什么?”
“我在打扫殿下的书房,还没打扫完。”流风笑道。
“我可以去殿下的书房看看吗?”云袅袅含笑问道,眼底闪过一抹流光。
“可以呀,走吧。”他笑着转身前行,心情明媚如今日的日光,灿烂无比。
侍婢在外面候着,云袅袅走进去,恍然之间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
书房的每个角落、每本书、每样摆设,甚至是窗台的斑驳之处,她都一清二楚。每个夜晚她都会回想起书房、寝房的情景,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想着想着,她就梦到殿下,看见殿下朝她温柔地微笑。
流风一边整理书册一边道:“云姑娘,你随意。”
她笑道:“我帮你整理吧。”
“这怎么行?你在那边坐坐吧。”
“也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没事。对了,殿下可能要午后、入夜了才回来,你要等殿下回来吗?”
“我再看看吧。流风,我可以翻翻书案的书吗?”
“你翻吧,没事,反正殿下又不在,不知道你翻了。”流风爽快道,“再说,以往都是你打扫书房的,这里的每本书、每样东西,你都碰过,又有什么要紧的?”
云袅袅轻然微笑拿起一本书翻着,忽然,她瞥见一本书压着一只锦盒样的东西,露出锦盒的一角。她拿起那本书,看见那是一只镶嵌螺钿的精致锦盒,不仅蹙眉起来。
她伺候殿下多年,了解殿下的喜好,殿下不太用锦盒,更不会有这种精美的螺钿锦盒。
锦盒里装着什么呢?
是不是装着殿下的心爱之物?
此时此刻,她的心狂烈地跳起来,忽然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伸出纤纤素手,却僵在半空,没再往前,咬着唇瓣。可是,就这么放弃,不看一眼那里面装着什么,她不甘心。
终于,她克制不住好奇心,伸手去拿那只螺钿锦盒,轻轻地打开……
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她不想看见令自己伤心的东西,却又想知道被殿下视若珍宝的是什么东西。
这矛盾、纠结的心情,太难受了。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深深地呼吸,完全打开锦盒。
秀发!
谁的秀发?
这一绺秀发乌亮莹泽,看着像是女子的秀发。
她的心湖掀起滔天巨浪,妒忌爬满了四肢百骸,心尖锐地痛起来。
流风转头看来,连忙道:“云姑娘,不能碰那只锦盒!”
云袅袅正在思索,陡然听见这话,吓了一跳,慌得手一松,锦盒掉落在案上,发出声响。
他大吃一惊,疾步过来拿起锦盒认真仔细地检查,“殿下最看重这只锦盒,谁也不许碰呢。幸亏方才这一摔没有弄坏锦盒,不然殿下定会动怒。”
“殿下为什么把这只锦盒视若珍宝?”她幽冷地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殿下不许别人碰,就连我也不行。”流风反复检查了,确定没有损伤,这才把螺钿锦盒轻轻地放在案上。
“锦盒里的东西,你知道是谁吗的?”她状似随意地问。
“我也不知道。”他收拾好书册,再擦拭书架、书案。
云袅袅猜得到,螺钿锦盒里的秀发应该是卿卿的。
卿卿把秀发赠予殿下,而殿下用螺钿锦盒珍藏着,视若珍宝,可见他们二人早已定情,心心相印。
想到此,云袅袅的心痛如刀绞,眉骨酸涩。
流风听见匆匆的脚步声,转头看见她急匆匆地往外飞奔,不由得叫道:“云姑娘……云姑娘……”
然而,她头也不回,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疑惑地挠头,嘀咕道:“云姑娘怎么忽然走了?”
马车辚辚而行,侍婢见云袅袅神色呆滞,眉目似有忧愁,暗暗揣测起来:大小姐不开心吗?可是来到燕王府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
“大小姐有什么心事,不妨跟奴婢说说。”
“回府吧。”云袅袅的杏眸忽然明亮、坚定起来,看来,必须要下决定了。
……
这日,兰卿晓陪苏姑姑出宫采买绣线。
绣房所用的绣线一般是统一采买、发放的,不过有一些独特的绣线,绣房、衣房可以独自采买。
苏姑姑带着她逛了几家绸缎庄、卖绣线的铺子,总算把绣线买齐了。
午时快过了,她们饥肠辘辘,苏姑姑提议到茶楼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她们刚进去,却碰到有人正出来,险些撞上。
“卿卿。”
兰卿晓听见一道略带惊喜的清脆声音,抬眸看去,是云袅袅。
云袅袅清浅地笑着,眼里有些许惊喜,身后跟着侍婢。
苏姑姑略略一礼,“云大小姐。”
“我来此饮茶歇脚,没想到遇到苏绣司和卿卿。”云袅袅轻缓一笑,“你们也是来歇脚的?”
“正是。”苏姑姑笑道。
兰卿晓觉得挺巧的,不过总觉得云大小姐对自己的态度有点怪怪的。
云袅袅轻柔道:“苏绣司,我有事与卿卿谈,可否请卿卿到我的马车一叙?”
苏姑姑持礼道:“这要看卿卿的意思。”
兰卿晓点头,“苏姑姑,我去去就来。”
三人来到外面街上的马车上,云袅袅相当的热情,一路微笑。
“云姑娘有话直说。”兰卿晓保持着微笑,心里却明白,必定跟燕王有关。
“是我唐突了,卿卿莫见怪。”云袅袅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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