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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溪溪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一点了。骄阳正盛,她站在医院大门前,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嘟——嘟——”隐隐约约的,苗溪溪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在震动。她楞了一下,才恍然大悟,赶紧打开自己的背包,掏出了手机。早晨起得太急了,她忘了把手机的模式从“震动”调整为“正常”。
苗溪溪拿起手机一看,是师兄谢飞打来的电话。她赶紧摁下了接听键。
“喂,溪溪,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谢飞的语气很焦灼,“吓死我了。”
“师兄,怎么了?”苗溪溪不好意思地笑了,“嘿嘿,我忘了把手机的声音打开,所以……嘿嘿。”
“原来如此,你一直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谢飞松了口气,“我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只是想告诉你,今天可是你假期的最后一天了。明天得回警局上班了。”
“什么?”苗溪溪哀嚎道,“这么快?唉,这下可有的忙了。既要做好本职工作,还要帮苏睿办案。老天爷啊,来一道天雷把我劈成两半,变成两个人,各忙各的吧。”
“呵呵,你是不是很怀念以前那段日子啊?”
“什么日子?”
“就是你刚进警局那段时间,被发配边疆,管理档案资料的那段悠闲时光。”谢飞坏笑道。
那段时光?的确是挺悠闲的,简直闲得发霉!那时候,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千金大小姐,一个花瓶而已,就连余若男都对自己冷嘲热讽。后来,她认识了苏睿,两人一起破了个大案,局里的那帮老家伙们终于对她刮目相看。从此,她才摆脱了“花瓶”的名号。奇怪,这些事儿明明没过去多久,可她却觉得,那段憋屈的,无人理解的岁月竟像是上辈子的事儿一般。
“溪溪?溪溪?”见对面没了动静,谢飞大声喊道,“咋了?”
“啊,没什么。”
“对了,溪溪,你吃饭没?”
“饭?”一提起饭,苗溪溪才恍然觉得,自己的肚子似乎在唱“空城计”了。
“嘿嘿,没呢,我都饿了。”
“我也没吃,咱们一起吃饭吧。”谢飞的语气有些兴奋了。
苗溪溪看了看手表,道:“今天就算了吧,我想先去苏睿那里,跟他汇报情况。师兄,抱歉,下次我请你吃好吃的。”
“好吧。”谢飞失落地说,“那你记得早点吃饭,别饿出胃病来了。”
这时,一辆空的出租车过来了。苗溪溪赶紧一招手,道:“车来了,师兄,我先挂了,拜拜。”
说完,苗溪溪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了背包里。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她一甩头发,拉开门,钻了进去。
数公里外,一家装潢精致的中餐厅里,谢飞一个人坐在一张双人餐桌边。他神色落寞地放下了手机,脸一转,看向了窗外。桌子上放着一壶茶,两个茶杯,壶中的茶水已经凉了。
“先生,您需要点餐吗?”一个服务员走过来,面色为难地说,“您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了。如果您不用餐的话,可否请您把位置让出来,让给需要用餐的客人?”
“我等的人不会来了。”谢飞闷闷地说,“菜单给我吧。”
“哦,好。”服务员递过菜单,谢飞点了几个菜,道:“就这些。”
服务员接过菜单,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苦瓜酿肉盏、苦瓜滑肉片、苦瓜炒蛋。三个菜,全是苦瓜,这个男顾客这么喜欢吃苦瓜吗?真是古怪的爱好。
一点十五分,苗溪溪在苏宅的客厅里见到了苏睿。
客厅里,冷气很足,苏睿坐在餐桌边,正慢条斯理地用一条洁白的餐巾布擦拭嘴角边不存在的饭粒。桌子上摆放着十几个精致小巧的瓷盘,一些瓷盘里还残留着诸如寿司、三文鱼刺身一类的日料。
苗溪溪看了看如贵族一般优雅的苏睿,再看了看自己:一身臭汗,饥肠辘辘。
“苏睿。”
“嗯?”苏睿抬眼看了一下苗溪溪,“怎么?”
“我还没吃饭。”苗溪溪用颤抖的手指指了指餐桌,“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吃高级日料?”
“还没吃饭?”苏睿有些吃惊,“这么晚了!”
“呵呵,我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为你办事呢!”苗溪溪装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你倒好,宅在有冷气的屋子里,吃着高级料理,我就可怜啦,又热又饿……呜呜呜……”
“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了。”苏睿拿起了手机,“想吃什么,我帮你叫。”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苗溪溪豪迈地坐在了桌边,道,“就来一份澳洲大龙虾,一份顶级鲍鱼,一份葱烧海参,再来一份乌鱼子面包吧。”
“啧啧,这么多好东西,吃了不怕流鼻血吗?”苏睿咋舌,“你这是想把我吃垮吧。”
“你那么有钱,还怕我把你吃垮。”苗溪溪捶了捶餐桌,“快点,我饿了!”
美美地饱餐一顿后,苗溪溪打了个饱嗝儿,又休息了会儿,才开始汇报今天的战果。
冥想舱中,苏睿坐在红椅子上,专心致志地查看着苗溪溪今天拍摄的照片。
“……鉴于以上情况,我大致还原出了两名绑匪的作案过程:九月十七号凌晨五点左右,两名绑匪潜入了更衣室,袭击了当天负责打扫VIP病房的两位清洁工阿姨:王红和何梅花。之后,他们脱了两人的衣服,给她们注射了麻药,并把赤身裸体,昏迷不醒的两人绑在一起,从逃生楼梯下到负一楼,再把两人丢进了地下仓库中,最后,还用大纸箱把她们两人遮盖起来。”苗溪溪有条有理地说,“据阿姨们交代,这两名绑匪是一男和一女。而江叔叔说,给他们打勒索电话的就是一个女子。这样,身份算是吻合了。之后,他们伪装成了清洁工,进入了1号VIP病房,趁人不备,偷走了孩子。我推测,这两名绑匪应该事先踩过点,对住院部大楼极为熟悉:他们知道什么地方是监控死角,什么地方是没有监控的,因此,他们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晕两名清洁工阿姨,把她们丢到地下仓库中;也因此,他们才能悄无声息地偷走孩子。”
“‘小野猫’,分析得不错嘛!现在,只有一个难点没解开了。”苏睿说,“当晚,陈晓晓睡得很死,金牌月嫂桂嫂也鬼使神差般地睡着了,我们不是怀疑,有人给他们下了药吗?可是,经过调查,小食堂送的饭菜应该没问题,那么,问题出在哪儿呢?”
“对啊,我就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苗溪溪疑惑地说,“难道,他们还能再空气里下药啊?他们给两位清洁工阿姨下迷药,是通过注射;那么,陈晓晓她们是怎么中招的呢?”
“答案,或许在这里。”苏睿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苗溪溪。
“这不是我之前拍摄的现场照片吗?”苗溪溪狐疑地说,“答案在这里面?”
“你看到那个饮水器没?”苏睿说。
“看到了。”苗溪溪忽然大叫道,“我明白了,水,或许,是水出了问题!除了要吃饭,陈晓晓和桂嫂还要喝水,或许,是水出了问题!”
“1号VIP病房已经被封锁了,你可以去查查,看那饮水机上的桶装水是否真的有问题。”苏睿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这帮绑匪,可真是心思缜密,深谋远虑,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最后,他们终于成功了,绑走了江家的命根子。”
“好的。”苗溪溪振奋地说,“这样下去,咱们迟早能破案。”
“对了,江民先生今天早晨打电话告诉我,昨晚,那帮绑匪又打来了电话。”苏睿说,“他们变卦了。”
“变卦?”苗溪溪懊恼地说,“上午我的手机忘了调音量,结果多了好多未接来电。江叔叔也打过我的电话,可惜我没接到。”
“那帮劫匪说,一个亿太少了,他们想要两个亿。”苏睿嘲讽地笑了。
“两亿?”苗溪溪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他们疯了吗?整个江氏企业,估值也不过十几个亿罢了,他们竟然要两亿的现金。”
“作案的时候很冷静;索取赎金的时候,很疯狂。”苏睿这么总结着,“我听江民先生的口气,似乎已经对凑够两个亿不抱什么希望了。他还说,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宁愿放弃自己的孙子,毕竟,他不能为了一个初生儿,毁了整个江家,毁了数代江家人累极起来的心血。”
“就算是我们家,两个亿也是个大数目,不是几天时间就能拿出来的。”苗溪溪神色郁郁,“可是,宝宝是无辜的啊!那些绑匪真是心比天高,别说两个亿了,就是两千万,也够他们潇洒地过几辈子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就算是你这样的神探,破一个案子,酬金也不过是六位数而已。”
“咱们在这里长吁短叹地感慨也无用。”苏睿正色道,“还是早些破案吧,我可不想因为我的无能,让一个才出生几天的小婴儿无辜丧命。”
“那我马上去医院。”苗溪溪站起身,自顾自地说,“又要麻烦乔伊了,得让她帮我化验一下那水有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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