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糙理不糙,燕国君臣无法保卫家国,他们被谁灭掉都属于有可能,怎么不能是原国来灭呢?
起码由原国来灭掉燕国,不会杀燕君称全家,也不会灭掉所有燕国贵族,同时更不会过于苛责地对待燕地的黎庶。
相反,燕地的黎庶归于原国治下,他们不止能够享受到原国的政治权益……,也就是打开上进的渠道,并且安全方面也会更有保障。
这一次,羽林军团只是选了一些代表跟随归回“濮阳”,剩下的绝大部分留在了燕地。
接下来,羽林军团会持续对屠何人以及无终人进行扫荡,哪怕是把当地变成无人区,也不会允许屠何人或是无终人继续留在故土。
至于移民过去?这个方案非常不现实。
原国的好多地方都还缺人,怎么可能把黎庶迁徙过去呢?
得胜的大军接近“濮阳”十里时,受到了以宦官令台狐为代表的队伍迎接。
城外十里的迎接只是一个开始,台狐的主要任务是过来处置包括燕君称在内的燕国贵人。
“此文需燕君当众宣读,请燕君过目。”台狐说着递上了一本册子。
这本册子里面写的是什么?写的是燕国君臣无法保卫国家,以至于屡屡遭到异族的入侵,桑梓经受战火荼毒,黎庶也屡屡遭受灾劫。
以当前燕国的现状来说,其实写的都是事实,只是燕君称越往下看,脸色就越铁青。
因为燕国君臣的无能,他们愿意将土地以及黎庶托付给原国君臣,包括燕君称在内的燕国贵人没有颜面再回燕地,将从此以后待在中原生活了。
燕君称咬着牙,拒绝道:“寡人绝不念此降表!”
燕国大半疆域现在也落到原军手里,可以预见的是燕国君臣失去自由,燕国的大军不是折损掉便是处在原军的监视之下,其余的燕地很快就会被原军占领。
可是,事实归于事实,念了那一份“罪己诏”,再“主动”将土地和人民托付给原王瑶,他们不止对列祖列宗有愧,想干点什么也会失去大义。
说白了就是一旦主权移交,原军治理燕地将会变成没有争议,燕君称就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性,乃至于很有可能某天被原国悄声无息地处理掉。
台狐笑眯眯地说道:“既然如此,燕之储君载登极再行宣读,亦是无妨。”
燕君称愣了一下,瞪大眼睛问道:“寡人未薨,载如何登极?”
那还用说吗?
台狐继续笑眯眯。
现在的情况是,燕君称不想体面,原国有的是办法帮燕君称体面。
哪怕燕国储君载也拒绝?大不了连储君载一块帮着体面,随后再从燕国众多的公子中去挑,总有一个会愿意接受原国给予的体面。
燕君称只感觉这简直太不春秋,也太不宗周,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原君瑶如此,不怕某日……”
台狐截断燕君称的话,说道:“我王欲行之事占据大义,天下人亦盼归一久矣。我王意在使天下人得享太平,乃有大德之君。燕君何不成全?”
燕君称完全被惊呆了。
台狐一脸感概地说道:“卫、齐、鲁、郑、秦之君有其食邑,祖宗可享血食。燕国列祖列宗何辜,因燕君不识时务断其血食,再无祭祀。”
那些国家之中,除了卫君是他们自己立的之外,其余都是智瑶帮忙挑的人选。
另外,周天子曾经封的爵位已经废弃,除了卫君在原国成为伯爵之外,其余不是子爵就是男爵。
智瑶重新给那些人赐爵就一个意思,展现自己大度的同时,对新秩序进行确认。
其实,按照智瑶的本意是原有的一国之君一个个除掉,不再从各国血脉之中挑人登位。
奈何当前的时代讲究留存一丝余地,事情做得太绝是痛快也解除后患,本国的所有人就该害怕了。
智瑶能做的就是减少那些旧国之君治下的人口,限制他们的财政来源,赶尽杀绝的事情真不能做。
留下那些人其实也不错,吸引一帮遗老遗少过去,免得留在各处搞事情。
当然了,肯定存在有复国之志的人在某处蛰伏。这种人原国各地官员发现一个就是捉拿一个,会送到中枢再一次核实以及审查,一旦真正确认就是杀掉;如果抓捕时期杀死,官员需要提供站得住脚的证据,或是提供人证。
需要有一个再次核实与审查的原因是,智瑶不希望各地官员拿这个来铲除异己,乃至于为了夺取谁的财富进行诬陷。
任何年代的官员,他们的节操到底怎么样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没有中枢再次核实的步骤,信不信原版历史上在秦帝国发生的事情,会在原国身上重复一次?
最重要的是什么?铲除隐患是应该的事情,搞到变成恐怖统治,类似的国家都长不了。
什么都要有一个度,掌握不了那个度,万事皆休。
最终,燕君称还是屈服了。
一切只因为燕君称清楚自己拒绝,储君载也拒绝,原国绝对能够找到一个愿意干的人。
“务必保证燕君称不会食言。若是届时有所差错,二三子当知有何后果。”智开遥望远处的城墙,再次对台狐进行强调。
台狐当然知道事关重大。
另外,由燕君称去宣读“罪己诏”才是效果最大的那一位,其他人就差了点意思。
得胜大军越来越靠近“濮阳”时,能够看到城门附近已经站满了人,城里一阵阵的欢呼声传了过来。
今天,整座城池确实是进入了盛典时刻。
原国的储君第一次率军出征,不止拯救了燕地的黎庶,还惩罚了屠何人、无终人和东胡人,一件件事情让原国人由心地感到自豪,太子开的表现也让他们认为原国的未来一样会继续强盛下去。
“止步!”
大军在靠近城门约两里地时停了下来。
智开将一众将领请了过来,再一次确认凯旋的各项事宜。
当然不可能所有士兵都入城,讲实话就是“濮阳”太小,着实容纳不下所有出征归回的大军以及抓回的战俘。
智开根据将士的记功进行挑选,斩杀三名以上敌军或俘虏两名以上敌军的人才有资格;够资格游街的战俘除了那些特别健壮的之外,起码要是一个部落的首领。
因为异族人出征时会拖家带口的关系,俘虏之中其实是有不少老弱妇孺,其中年龄在十四岁到三十岁的女性已经被甄选带走,年龄在四十岁以上的男性则是根本没可能带回来。
那些异族男性去哪里?原军体恤他们,不愿意他们以老迈之躯长途跋涉,允许他们长眠了。
讲人话就是,年纪太大再劳动也没有几年,在异族部落能活到四十岁以上的人地位绝对不低,干脆全部就地解决掉了。
原军已经够文明的了,要是不文明的话,高过车轮的异族男性都会干掉。
那么,北征军这一次到底有多少战果呢?
杀死的异族人拢共约在五万左右,俘虏了十三万人。
那十三万战俘,十四岁到三十岁的女性占了三万,她们接下来会成为原国某成年男性的伴侣。
事实上,大军在归途路上就已经在安置,经常会带去某个城邑或村庄,城邑或处村庄的主事者会跑去大龄光棍或是有功却没伴侣的人家中,开口就问:要婆姨不要?
类似的事情还会发生在原国的各地,真就是国家给发媳妇了。
这件事情当然是智瑶给制定的政策,一切都是为了增加人口。
“大王所说跳舞一事?”智徐吾完全无法理解智瑶为什么特别要求选出一些异族首领跳舞。
智开脸色瞬间变得怪怪的。
司马穰苴伸手捏了捏太阳穴,很苦恼地说道:“涂上胭脂,穿戴俊俏,与万民舞蹈,穰苴知大王何意。只是以何舞姿?”
真的很苦恼,一切只因为以前没有君王这么要求过。
当然了,他们倒是能理解侮辱敌人的首领能让本国的人高兴,又能对战败一方在人心上造成致命的打击。
可问题就在于诸夏最会享受的贵族都不懂编练舞蹈,只有一些历史传承悠久且早先得到周天子赏赐歌舞团的君主,他们的宫廷才有人掌握相关技能。
智徐吾立刻急了,问道:“并未编舞?”
那可是君王交代的事情,等一下就会进行献俘仪式,结果唯二最重要的环节之一竟然会拉垮?!
智开苦笑说道:“届时绝无奏乐一事,且命其搔首弄姿便是。”
主要是音乐现在还很神圣,一般用在大典之上。
给战俘跳舞时进行伴乐?简直想得美!
众人可不敢像智开那般随意,只是有智开的背书,他们没有其它办法的前提下,好像也只能那样了。
将要参与进行仪式的将士开始检查自己的衣着。
负责看管战俘的将士,他们再一次对战俘重申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
连带燕君称又被台狐“谆谆教导”了一次又一次。
无法参与入城仪式的原军,他们只能羡慕那些同伴,一边咬牙切齿发誓下一次一定要获得资格,另一边忙碌着搭设营地。
智瑶已经来到城门之上,时不时与同座位的芬嬴聊上几句。
怎么芬嬴也能参加?这问题问得比较稀奇。
从远古到两汉,诸夏的女性地位都没有低到泥土之中过,个别时期甚至有着很大的权益。
芬嬴是王后,她的儿子将要进行凯旋,为什么不能参加仪式?
既然王后在,一些爵位较高的人的妻子,以及北征时立下特大功劳的将士妻子,她们一样人在城墙上,正对着越来越近的得胜大军摇手进行欢呼。
作为今天的主角,智开骑马在队伍的最前方,落后的身位则是一众将领,他们后面的方阵,人数最多的三百为一个方阵,人数最少的则是一百五十为一个方阵。
至于战俘?他们就是凑在一起,再被原军士兵圈在中间,到时候要是谁乱跑乱撞,游行期间为了避免出更大的乱子,肯定是要当场被结果掉的。
在智开距离城门不到十米时,一阵阵“大原万年!”被无数人呼喊出来。
这个时候,智瑶和芬嬴已经离开座位,互相牵手站在女墙边上了。
凯旋的士兵组成方阵,只是没有走正步那么一回事,他们在靠近城门时会齐声大吼“大王万年”表达敬意。
入城之后的智开带着一众将领上了城墙,拜见智瑶的同时,简约汇报一下战绩。
“我儿受苦了。”芬嬴看着皮肤变得黝黑的智开,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去。
智瑶微微皱起了眉头。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智瑶可就要跟芬嬴好好讲一讲道理了。
智开觉得很尴尬,不回应又不行,低声说道:“为国征战乃是荣耀,何况孩儿乃是父亲之子。”
芬嬴估计也意识到这种场合要悠着点,赶紧调整情绪。
一个方阵又一个方阵入城,智开为智瑶介绍这个方阵的将士在哪里立下了什么功劳,那个方阵的将士又有什么经历之类。
智瑶听得很专注,时不时打几句话的同时,嘴角也一直是带着笑意。
哪怕智开是在做面子工程,起码有去专门记下将士立下的功劳,还能讲出一些将士的经历,比连装都不装要好,不是吗?
智瑶却知道智开不是在装,是真的亲自指挥了几场作战,对待军务也非常用心。
最让智瑶感到满意的是智开一开始懂得藏拙,不懂又肯去学。
智瑶会知道那些,自然是有人在看着智开,并且每天都会派人快马送回情报。
轮到俘虏要入城时,有跳舞任务的战俘最先出现。
这些脸上涂了胭脂,又是穿得滑稽的战俘,他们在一片谩骂之声中乱蹦乱跳,可能是跳得太滑稽,谩骂声变成了“哈哈”大笑声。
智瑶面无表情地看着在跳舞的战俘。
站在一侧的智开发现自己父亲一脸的冰冷,心想:“难道还不够滑稽吗?父亲怎么不笑?”
智瑶笑不出来,他清楚今时今刻是这般,也许未来某天又是另外一般境况。
所以,为了不使诸夏彻底压倒周边异族的局面被改变,原国的历史责任还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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