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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传言再多也阻挡不了瞿氏被收购的消息。第二天瞿青山出席记者会宣布瞿氏之后的一切事宜以及去美国的事情,江袅第一次作为女伴陪从。
瞿青山虽看似情深,却步步在试探。从答应送江袅去米兰到今天出席记者会,每一步都有深意。
可惜那个孩子却不知道。她还太年轻了,对于即将到来的大场面只有紧张和无助。
江袅从来没有在这种公开场合露过面,一时间有些犹豫:“瞿先生,我的身份……不合适吧?”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色礼服,神情低怯,似乎没有想到这种场合瞿青山会带她出席。
瞿青山轻轻笑了笑:“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也正好缺一个女伴。”
他顿了顿道:“袅袅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无论在谁眼中,你都没有低人一等。”
她是私生子,他也是,而没有人比瞿青山更能明白作为一个私生子所要承受的风言风语。但他没有选择将她藏起来,因为他从不觉得她是耻辱。他将江袅放在公众眼前是一种尊重,她是瞿青山喜欢的人,只是这一点,就没有人敢看轻她。
可这些想法他却没有说出口,只是温柔的抚摸着女孩的发丝。男人像长辈一样安抚她,叫女孩慢慢抬起头来。
“谢谢您,我知道了。”江袅眼神柔软,有些感激地看着男人。
镜子前的女孩子皮肤雪白,在白色礼服的点缀下更有种精致的脆弱感,像是一株飘摇的水仙,牢牢依附在手腕上。
瞿青山看着她挽起的发丝,目光渐渐深了下来,却笑道:“别担心,你今天很漂亮。”
“我想你母亲也希望看见你这个样子。”
江袅不懂这句话的深意,只是弯了弯眼眸笑着点头。
当天瞿朗也来了。
青年褪去了一身朝气,变得沉稳了很多。
这是自那天关于瞿家继承人身份的报道后两人第一次同台。他如约道了歉,关于当年他父母的事情对瞿青山名誉上造成的损害。
青年深深弯着腰,紧握的拳头攥的几乎已经要出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江袅眸光微动,最终却又轻轻垂下。毕竟是曾经喜欢的人,再怎么样也不会无动于衷。可她知道,这件事不是她能够插手的。
镜头转过来时瞿青山微微颔首,风度从容。
“瞿先生去美国放松的决定是不是和您旁边这位小姐有关呢?”一个记者忽然问。
女孩低眸不语。一旁瞿朗眸光暗了暗,最后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隐忍不发。
瞿青山轻轻握住了江袅的手。男人抬起头来,目光温和:“确实如此。”他身上的书墨香气此时像带了丝侵略的意味,让人不安。江袅心跳的很快,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果然――
“我和身边这位小姐快要结婚了,婚后会送她去国外进修。”
她听见瞿青山一字一句道。他语气郑重,江袅身子却慢慢僵住了,今天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
结婚?
瞿青山从来都没有对她提起过。
江袅目光恍惚,却看见了坐在台下坐在江家位置上对她微笑的母亲。
‘你母亲也希望看见你今天这个样子。’这是瞿青山早上的原话,女人眼含希冀,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江袅指尖颤了颤,忽然意识到今天的一切都是骗局,是男人为她精心设计的牢笼。
给她两个选择,可以送她去米兰,但前提却是必须和他结婚。
多么合理。
真是可笑,她却因为男人片刻温情就忘了他究竟是怎样的人,瞿青山从来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容易放手和妥协的人。
他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只有她还傻傻的愧疚自责。江袅低着头任由男人将戒指戴在她手上,神情僵硬。她已经没有了拒绝的余地。
他教她抬起头来,却让她眼底只能看见他。
这场记者会轰动了整个a市,瞿家没落了,瞿青山却从来没有。那个男人即使背后没有瞿家也能叫人恭恭敬敬。在座中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收购瞿氏的那家美国公司最初也是瞿青山名下的,这件事细想不由叫人毛骨悚然,他手腕有多深没有人敢想。但即便如此,那个在所有人眼中完美禁/欲/的男人却也被一个小姑娘拿下了。这成了a市一夜不息的话题。
被众人议论的江袅却并不感到惊喜。
记者会后,车子一路行驶到老宅。
江袅慢慢睁开眼,看着手指上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戒指。很精致,环内和皮肤相接的地方刻了两个字母jn,是她名字开头的缩写。
“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戒指,我们可以再换一个。”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是瞿青山。
江袅低头将戒指褪了下来递给他:“它不属于我。”女孩咬唇第一次坚定地拒绝了他:“瞿先生,您的妻子不应该是我。”
男人衬衣挽到手肘处,听见这话只是轻轻笑了笑:“我给过你选择的。”
“但所有选择的结果都是和您在一起。”
无论是跟他去美国,还是去米兰留学,最终都是一个结局。他不会放过她的。江袅不得不悲哀的承认这个事实。
车子路过山弯处一片长椅,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一切都很像,只是现在却没有下雪。瞿青山收回目光慢慢闭上眼:“袅袅,我早说过的,我不是个好人。”
他一句话打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江袅握着的手指紧了紧,忽然打开车窗将手中的戒指扔了下去。银色的指环被轮胎碾过,司机在后视镜里看见猛地刹住了车。
“瞿先生?”他下车捡起戒指,却早已经不成样子。
“我不会嫁给您。”
江袅又说了一遍。
瞿青山终于睁开了眼:“跟我去美国。”他顿了顿道:“我不会再找瞿朗麻烦。甚至还会为他接任瞿家保驾护航。”男人话中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江袅猛地抬头:“他是你侄子。”
瞿青山却笑了声:“是吗?”
他看着女孩震惊的眼神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十年前他父母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只不过要谋杀的对象是我。”
“瞿朗的爷爷,我“父亲”害怕在他走后我控制瞿家,于是在我的车上动了手脚,想让我意外死去。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开走那辆车的是我大哥。”
“袅袅。”
他低头轻轻抱着她:“你说我要不要把真相告诉瞿朗呢?”
瞿朗已经什么也没有了,江袅见过他今天卑微的样子,实在无法想象那个她爱过的少年到底能不能承受地住。
他斗不过瞿青山的,只有死路一条。
微凉的指尖划过发丝,女孩慢慢闭上眼:“我答应您。”
这场博弈看似是男人赢了,可瞿青山却无端有些烦躁。
江袅乖顺的像木偶一样,男人索然无味地松开了手。他打开窗子点了支烟,微微吐了口气。
在那天被女孩提醒了之后瞿青山已经很久没有吸烟了,可现在却一根接着一根。
司机沉默开着车,气氛压抑。直到到了老宅,两人也没有说一句话。
江袅率先打开车门下车。
院子里灯火还亮着,瞿青山指尖夹着烟,骨节弯曲。
“先生,您太心急了。”杨叔忍不住道。
这几天本来已经明显看到江袅对他态度改观,但今天求婚的事情却让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男人眉眼清峻笼罩在夜色中看不清,连跟了他很多年的杨叔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瞿青山并没有着急回宅子里。他靠在车边将最后一支烟吸完,才转身淡淡道:“订下一周的机票吧,顺便让美国那边开始准备婚礼。”
杨叔还想说什么,在看见男人眼神后却又顿住了,只得点头照做。
直到院子里彻底空无一人,瞿青山才慢慢掐灭了烟头。
或许杨叔说的对,他确实太过心急了。男人手掌微微蜷缩松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最终又嘲笑自己多心。
分明是一株易折的菟丝花,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会随风离去。
这种抓不住的感觉这几天更加强烈,几乎让他有些疯魔。瞿青山惊讶于江袅对他的影响力,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放任这株菟丝花扎到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生来寡情,少有这么牵动心神的时候,这时自然也明白自己动了心。那些隐藏在手段背后的深情连他自己也不解。
但瞿青山却知道,他绝不会放手,他从前觉得母亲对情爱偏执,如今自己却更甚。在因她尝到嫉妒后,他就意识到他想要拥有她的渴望已经胜过了一切。
在她化成风之前牢牢地抓住她,爱也可以,恨也可以。
男人低头笑了笑,走进了灯火中。
戒指碎了可以重新再做,一切都不会改变。就算江袅会因此而疏离,他也不后悔。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蹉磨,等到那个女孩儿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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