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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国公府到靳王府总共也就多半刻钟的脚程,今天来往的人比较多,围聚在道路两旁,即便是高马行进,也要这么长时间,更何况,迎亲的队伍是有讲究的,叫“不走回头
路”。
也就是说,靳沐寒从靳王府出发,到达国公府,与接到简漪罗之后从国公府启程回靳王府的路,不能重复。
因着靳沐寒去程的时候选择了距离比较近的一条,那么回来就只能绕远了。
所以接亲队伍缓慢的行进在通往靳王府的道路上时,就像是列队欢迎的士兵一样,接受着两旁百姓敬仰目光的洗礼。
走着走着,突然前方的速度放慢了下来,眼看着拥堵的路段,靳沐寒的英眉皱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他下意识勒紧了缰绳,眼角余光瞥向后面的喜轿。
伽画就守在轿子旁边,光跟靳王对视一眼,她就明白王爷的意思了,掀开轿子窗帘看了一眼,随后对靳沐寒点了点头。
意思就是:里面的简漪罗安然无恙,一切安好。
靳沐寒放了心,回转过身看向前方拥堵路段。
樊五是队伍的领头者,专门负责开路的,闻声应了一句,赶紧往前方跑去查看。
打着靳王府的名号,还是很管用的,樊五不过去了片刻,拥堵的近处的人群大部分都散开了。
但能看到百米之前还是在堵着。
“王爷,小的打探到了,似乎是一户人家不睦,在打架。”
“轰走!”
听到“不睦”二字,靳沐寒的眉心都皱成了“川”字。
大好的日子,却碰上这样倒霉的事情,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樊五却是有点儿为难,“小的已经试过了,但那几个人冥顽不灵。”
“继续走!”靳沐寒没有理会,吩咐接亲队伍继续行进,但没走出百米,又卡住了。 这会儿距离拥堵的中心点,相当的近,坐在高马上,靳沐寒清晰的看着正前方几米处,一个满身灰尘,狰狞面孔的中年男子,拽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女子头发,不管
不顾的就往墙上摔打,下手狠极了。
仿佛没当那是一个人的头,而是一个球。
靳沐寒并没有管闲事儿的心情,只不过青天白日的,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人对自家妻子如此暴虐,偏偏还是在他接亲的这条道上,这太诡异了。
他谨慎的望向四周,随后目光定在那大打出手的夫妇身上。
似乎感觉到周围气氛的不对劲了,男子突然顿住手中的动作,朝靳沐寒这个方向瞄了一眼。
同以往的接亲队伍不同,简漪罗一早就吩咐好了,吹拉弹唱这些俗招她一应不要。
所以整个接亲队伍在行进的过程中相当的安静,只有马蹄前行的声音,简直都被周围的议论声给盖住了。
所以打架的夫妇没感觉到接亲队伍的靠近,也是情理之中。 当下发现这么大涨势的队伍就近在眼前,那男子眼中的戾气稍减了减,“耽误这位爷的喜事了,但我家这位婆娘给脸不要脸,在家里打她都打皮实了,非得出来教训教
训她才肯听话!适才这位小哥说,您是王爷?”
嘴角一勾,男子抬腿一踹,正中他妻子的腹部,将人踹出了很远,重重跌落在地,竟是一口鲜血直接从口唇冒了出来。 男子完全视而不见,就没当那是条人命,反倒大模大样的走到靳沐寒高马的正前方,双手掐腰,说道,“咱们南岳的陛下乃是明君,向来爱民如子,这大道自是给百姓开的,那么谁都有份。谁都有份的东西,都是先到先得。我呢!不巧,提前了王爷一步用了这方寸之地,王爷若是不想扫了大婚的喜庆,顺利通过,怎么着也得给我一点
儿表示啊?”
他做了个“数钱”的手势,竟然公然讹起钱财来。
道路两旁的吃瓜群众们,一早就指责他了,见他竟敢恬不知耻的就地收钱,更是愤懑的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谴责好。
马上的靳沐寒却是目光一凝,“好啊!”竟非常爽朗的就答应了。
樊五一怔,压根不明白主子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按照寻常人的思维,大喜的日子,自是要大大封赏的,不管遇到多么无赖的人,甩点儿钱财也就罢了。
好日子没人肯计较这些事情。
可是王爷主子却不是那样的性子,倒不是多少银子的问题,也不是计较不计较的事儿,只是王爷主子的性子,压根不容许自己的大婚之喜事里,有半分的瑕疵。
而眼前这个不要命的,挡了王爷主子的路,分明已经是犯了大忌,竟然还敢张口要钱,他分明是在踩王爷的底线。
这样的情况下,王爷是不可能答应他的条件的。
但主子却一口就给答应了。这也太奇怪了。
樊五心思电转,正想抬起头看看主子的反应,忽然听到一声尖锐的抽剑出鞘的声音。
他怔神的功夫,高马上挺拔的身影已经一跃而起,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腾向前方那掐腰仗势的男子。
男子还没看清楚眼前的影子都做了什么,只觉得肩膀一阵尖锐的刺痛,偏头一瞧,自己的整个右边臂膀已经像是树枝脱离树干一样,整个落地。
那削断处,还汩汩往外冒血呢。
周围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分明不过一两秒之间的事儿。
因着接亲时新郎新娘的脚都不能沾地的规矩,所以他是踩在那中年男子的脑袋上削了他胳膊的。
等胳膊落地的瞬间,靳沐寒已经没事儿人似的回到自己的马背上了,“钱,本王答应给你,但却不是什么买路的钱,而是给你医治胳膊的钱。”
他促狭的眯起了眼睛,眸底闪过一抹冰凉。
樊五会意,忙卸下了腰间的钱袋子,一股脑丢给了那倒地哀嚎的男子,“拿去花吧!一分也别浪费了。”
男子捂着残臂嗷嗷打滚,惨叫声几乎要将人的耳膜给震碎了。
“若再不让,你的令一条手臂,也可以换一个钱袋子。”冷冷的声音从高马上传来。
男子仍然嚎叫着,但那远远倒地的妇人却是突然冲上来,将夫君给拽到了路边,“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一边说着,一边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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