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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们班的季少一的座位是哪个?”
高一九班的教室里,四十多个埋头自习的学生齐刷刷抬起了头,视线望向教室门口。
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宋怀瑾脸颊转瞬绯红,单单是被这么多人注视已经这么不知所措。
可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宋怀瑾全身又无缘由的燥热起来,一颗心忐忑不安砰砰乱跳,好似要蹦出嗓子眼,就连提着奶茶的手都在发抖。
害羞又尴尬。
好在,有同学指了指靠窗的最后一排最后一个位置,全班唯一一个没有把头抬起来的人正趴在桌子上。
前桌的同学在那张桌子上敲了敲,“喂,季少一,有人找你。”
趴着睡觉的人动了动,抬起头来,好看的眉头紧拧,踹了前桌一脚,语气很冲,“吵什么?!”
前桌抬着下巴指着宋怀瑾,“喏,找你的。”
季少一前额碎发凌乱,脸上还有作业本被压出来的红印,半睁着眼睛,整个人没骨头似得往后一靠,懒得没个正形,“找我干嘛?”
宋怀瑾听到这个声音,脸颊红得发烫,烧到了耳朵尖,根本不敢看他,视线下垂,绷着一张通红的脸走到季少一座位旁边,将那杯用白色塑料袋装着的奶茶放在他桌上。
整个教室静了一静,而后,登时炸了。
“表白啊!”
“季哥流弊,又骗到一个小姑娘!”
“答应她答应她答应她!”
季少一不耐烦掏耳朵,没一点客气,也不留一点面子,张嘴就是,“不要。”
前桌起哄,“你不喝我喝啊。”
季少一嗤笑一声,“喝过好东西吗?”
宋怀瑾自问,做到这份上够朋友了,她低着头,急急低声说了句,声细如蚊,“这是我同学给你的。”
声音又低又软,一听就是个没主意的。
季少一目光在宋怀瑾身上流转,看她耳朵尖那一点红彤彤上的碎小绒毛,将她的慌张失措尽收眼底。
胆子这么小还告白?季少一嗤之以鼻。
他本来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不喜欢的从不委屈自己,眼底满是嘲弄与戏谑,“说了不要。”
宋怀瑾哪管这些,奶茶送到,她的使命也就完成了,将奶茶往季少一怀里一推,低着头,竖着一双通红的耳朵从后门走了。
季少一的前桌往后一靠,凳子两前脚翘了起来,侧过头问季少一,“那女生长得还不错,你真不要?”
其实那杯奶茶还是冰的,在炎热的夏日里尤显清凉,只可惜——
季少一拿着那杯奶茶,头也不回往后一扔,准确无误进了垃圾篓。
“真不要。”季少一说。
这种甜腻的奶茶,和那种软弱娇小的女生,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九班教室门外,池乔兴奋的抓着宋怀瑾的手将她拖角落里,满怀希望问她,“怎么样怎么样?他收下了吗?说什么?”
原本那杯奶茶应该是池乔自己送进去的,只是宋怀瑾陪着她到了九班教室门口,池乔却死活不肯进。
不肯进就算了,还一把将宋怀瑾给推了进去,躲在宋怀瑾身后,压着声音说:“怀瑾,帮我这个忙,奶茶送他桌上,我包你一个月午饭!”
你说她人都踏进九班了,还有的退?
宋怀瑾叹了口气,只能好人做到底。
季少一是她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成绩好,光荣榜位居前列,篮球打得好,敢和高三的拼,长得好,又狂又傲。
这样的男生,谁不喜欢呢?
池乔在看见季少一的第一眼立马就沦陷了,整天茶饭不思,一下课有空没空就往九班走一遍。
九班前面那条走廊,不说一千,八百遍是有的。
终于在一个月后,池乔终于忍不住了,开始了表白计划。
宋怀瑾仔细想了想刚才季少一说的几句话。
“不要。”
“说了不要。”
这话说给池乔听,多让她伤心。
“他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池乔不信,追问道:“什么话都没说?”
宋怀瑾耳朵尖还是红的,点点头,“他们班的人都在起哄,我没留意。”
池乔颓然叹了口气,望着九班的门口,也觉得遗憾。
原本鼓足勇气是要亲自去表白的,只是她心里积攒的一个月的勇气,在昨天看到季少一一脚将球场上寻衅挑事的人踹翻后,荡然无存。
“算了算了,总之是个好的开始,下次我一定能鼓足勇气当面和他表白!”池乔左手搭在宋怀瑾肩膀上,气血回神了,“走,我请你吃饭!”
转身的瞬间,宋怀瑾目光越过九班后门口,刚冷却下去的温度又发起烫来。
长得好看学习又好的男生谁不喜欢呢?
一下午的时间,有人给高一九班季少一表白的事情立马传开了。
“听说又有人给季少一表白了。”
“谁啊?几班的?”
“好像是六班的,不知道是谁。”
“哇喔,流弊!”
枯燥乏味的学习好不容易起了点浪花,这点子波纹实在难以平息,青春悸动的年纪,老师家长监牢似得看守着,个个都怀揣着心事不敢外露,见到了这么胆大的一面,兴奋的好似自己是鼓起勇气的主角,乐此不疲地传颂着。
但宋怀瑾并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个传信的。
放学后,宋怀瑾回家经过九班教室时,想起中午池乔用力一推,至今还心颤了两颤,下意识朝着那个角落里望去,空空如也。
其实,在池乔推自己那一把的时候,心跳如雷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还有小女生初见端倪的悸动。
学校有统一停车的地方,就在教学楼右边草坪边上的一个小棚子里。
宋怀瑾在车棚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的自行车,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后朝着草坪另一边走去。
这栋教学楼是整个学校的第一栋楼,是学校的门面担当,穿过学校偌大的广场,就是了。
学校广场上,教学楼左右两侧学校挖掘了两个喷水池,只是这喷水池学校一学期也就开两次,一次开学,一次放假。
临近期末,喷水池里干涸了大半,水面还漂浮着许多不知名的杂物,喷水池底累积多时没有没有清理,已经发烂发臭。
而宋怀瑾的自行车,此刻正躺在喷水池中央,显然是被人故意扔下去的。
她家离学校挺远的,自行车也得二十来分钟,宋怀瑾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都这个点了,家里还有人等着她回去做饭,不能再拖了。
想着,宋怀瑾脱了鞋,挽起裤腿,下了喷水池。
喷水池里的水很浅也很脏,恰好没过宋怀瑾小腿肚,一踩下去黑黑的一团淤泥散开水面,发散着腐臭的气息。
池底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还硌得她脚底生疼。
笨手笨脚的想将自行车费力从池底捞起来,可她这辆自行车又大又重,几年前的老款了,后轮胎还锁上了,她浸入污水里的手抓着车横杆和座椅,使劲一提,也不知道是自行车太沉,还是她手臂力气太小,没把自行车提起来,整个人往后一踉跄,差点被自行车绊倒。
宋怀瑾沉沉喘了口气,一看,原来是后轮胎那地方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实在是费劲,每每这种时候,宋怀瑾心里一再问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男生!
倏然间,喷水池里的水晃动一圈,岸上一个沉甸甸的身影压了下来。
宋怀瑾直起腰往后望去,看到下水的人眼眸一凝,一惊。
季少一?
他他他怎么下来了?!
在她的印象里,季少一是个从不管闲事的人,更何况他们也就一面之缘而已。
就在宋怀瑾不知所措时,季少一赤着脚从她身边走过,俯身,沉默的将缠绕在自行车后轮胎上的杂草清理干净,像是没用多少力气一般,单手便轻松的将她的自行车从池底抬起,放在岸边上。
一句话也没说。
季少一转过身来,沉沉看着宋怀瑾,低声催促,“同学,上来啊,水里不脏吗?”
语气很温柔,一点没有上午时候的嚣张与跋扈,仿若两个人。
宋怀瑾蓦然回神,讪讪道:“谢、谢谢。”
上岸时季少一抓着她的手臂,抵住她的腰,推了一把。
宋怀瑾听到低低的一声闷哼,心里咯噔一声。
单手都能提自行车,两只手推她却费劲?
是她太重了吗?
上岸后季少一又将自行车上的杂物清理干净,用纸巾擦了座椅和把手上的水渍,回头看了眼宋怀瑾,那双沾染了不少淤泥与脏污的脚不安的蜷缩着。
他将身上剩余的纸巾递给她,“擦干净后穿上鞋子。”
只一面之缘,又是捞车又是递纸,足以让宋怀瑾受宠若惊,连连道谢之后用纸巾擦干了脚上的污渍,还剩了一半的纸巾又递给季少一。
“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季少一满不在意,“你还有事就先回去吧。”
宋怀瑾惴惴不安地点头,推着自行车离开。
直到宋怀瑾离开,季少一这才坐在草坪上,拿纸巾擦脚上在喷水池里沾染的污渍。
他眉心紧拧,一改刚才的平易近人,满脸都写着恶心。
让他这么一个爱干净的洁癖下那么脏的水池,真是难为他了。
站在一侧目睹全程的蒋奕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到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季少一是个从来不管闲事的死洁癖,今天是着魔了还是犯贱了?
“少一,你上午还拒绝人家,现在又这么帮她?贱不贱?”
季少一气得浑身打颤,闻言踹了他一脚,十分暴躁,“别问老子!老子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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