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营业

27.27.《崽啊我们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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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什么, ”看完简朴得称得上是简陋的房间,即使最后一名已成既定的事实,但袁望野还是天真地抱有一线生机, “我们真的没选了吗?”
    “还是有的, ”房主是一对慈祥的老夫妇, 十分热情贴心,“柴草间和猪圈都挺大的, 你们想住哪儿?”
    “……”袁望野礼貌地拒绝了, “谢谢了, 我觉得我们那屋也住得挺好。”
    “屋子小也不错呀,”这个房间确实小, 一张普通双人床就占去二分之一的空间, 转个身都会踢到床脚, 沈夏年苦中作乐惯了,边铺被子边安慰他们, “小小的多温馨啊, 天气又冷, 我们晚上抱成一团睡觉也暖和。”
    “我不能跟你抱一团睡觉, ”酷盖义正言辞地拒绝, “我爸爸说, 男孩子和女孩子不可以睡在同一张床上, 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什么后果啊?”
    沈夏年颇为好奇地眨眨眼睛。
    “说出来吓死你。”
    “说嘛说嘛, 我好好奇。”
    “会、会生小宝宝, ”酷盖说话都结巴了, 小脸蛋涨成红苹果,“我还小,我觉得现在要宝宝太早了……”
    “哈哈哈哈你到底是哪来的傻蛋哈哈哈哈——”袁望野笑得满床打滚,“哈哈哈那你别跟他睡了。”
    “你也不许跟年年睡!”酷盖拽着袁望野的裤脚,要把他从床上拽下来,“你给我下来!”
    “那个,我真的是男生,”沈夏年又好笑又无奈,只得先把头发扎起来,再取掉耳环,“这样呢?”
    “有区别吗?”酷盖把沈夏年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疑惑地歪歪脑袋,“你不就是把头发扎起来了吗?”
    “……”沈夏年迫不得已,“来,我们一起去上厕所。”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酷盖和他最后的倔强,抓紧棉被绝对不放。
    “走你。”
    沈夏年不容分说地把酷盖抱走了,袁望野躺在床上摊大字,忽然听到从门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
    “啊啊呜呜不!救命啊——”
    袁望野不忍地掩面:你可知道害一个人怎样害一生,就是在他五岁的时候摧毁他的三观……
    等沈夏年再把酷盖抱回来时,眼泪鼻涕像层面膜一样糊满酷盖的脸,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你把他怎么了你?”袁望野小声地和沈夏年咬耳朵。
    “我只是证明了一下我是男的,给他展示了一下,他有的我也有。”
    “你好恶毒。”
    “哎呀,不然他要拉着你一起睡地板,”沈夏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间不早了,小盖我们睡觉吧。”
    酷盖显然是生理上接受了但心理上不能,钻进被窝里露出两只红红的眼睛,观察沈夏年的一举一动。
    “小盖你睡哪里?”
    “中间。”
    “你睡最里面,”袁望野恐吓酷盖,“睡中间小心被我们挤成肉饼。”
    “那也是你故意挤扁我的,”酷盖早已看穿一切,“你是不是想要年年给你生宝宝?”
    “别胡说八道!”袁望野板起脸,不容分说把酷盖挪到最里面,“我早和他睡过好几次了,他也没怀宝宝啊,你这小孩满脑子都装的什么乱七八糟?”
    “可不敢胡说!”沈夏年惊恐地扑上来捂住袁望野的嘴,“谁跟你睡过好几次了?”
    “你难道没有——”袁望野这才觉察到沈夏年疯狂暗示的目光,还有摄像机还在拍,嘴下留人,“哦,我记错了,我不是跟你睡了好几次,我是和北城哥睡了好几次。”
    好了你别说了,越描越黑就是你这样的!沈夏年赶紧把袁望野也按进被窝里:
    “晚安噢!”
    “我要晚安的mua。”酷盖软糯糯地说。
    “好的给你mua,”沈夏年亲亲酷盖光洁的小额头,开玩笑地问,“那另一位大朋友要不要?”
    “……免了。”
    袁望野才是真正的cool guy,而cool guy是不屑要晚安吻的。
    等摄像机关机了,借着从薄窗帘外透入的皎洁月光,袁望野蹑手蹑脚地翻了个身,生怕惊扰到两人。床实在太小,袁望野又怕挤到酷盖,只能往外面睡一点,因此不可避免地与沈夏年亲密相贴。
    他一抬眼便与沈夏年的目光相织,他难得有了直面沈夏年的勇气,低下头贴在沈夏年的耳边低语道,“现在要晚安吻是不是已经过期了?”
    沈夏年只觉得有软绵绵轻飘飘的羽毛搔着他的耳孔,直搔得他心痒痒,他弯弯唇:
    “你想吻在哪里?”
    “你觉得晚安吻是吻在哪里?”袁望野反问。
    “那……”
    沈夏年垂下眼,盯着袁望野的唇,抿着嘴喉结滚动,慢慢向袁望野凑近,忽然余光瞥见袁望野的背后矗立着一个耸动的黑影,对他们进行暗中观察,沈夏年吓得向后一滚,床太小,他身后空空如也,眼见要摔下床,被袁望野赶忙伸手捞住了。
    “酷盖怎么了?!”沈夏年惊魂未定地大喘着气,“你吓死我了!”
    “唔……想……”酷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又跌在袁望野的怀里,梦呓似的趴在他身上重复,“尿尿,尿尿……”
    “我带你去。”
    袁望野下床要抱酷盖去上厕所,酷盖坚持要自己走,于是袁望野牵着酷盖出去上厕所了,沈夏年躺在床上冷静,然后三个人大被同床到天亮。
    “那么……下面让我们来看看袁望野家庭……”
    镜头里出现的就是袁望野左拥右抱的景象:沈夏年枕在他的右臂弯里睡得安稳,酷盖抱着他额左臂,小小的棉被包着三个人,乍一看如同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为了增加节目效果,制作组还特地弄来一个小锣鼓,站在床边,“当”地一敲,扯高嗓子喊:
    “起——床——勒——”
    大大小小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齐刷刷弹起:
    “怎么了?!”
    “起床啦吉祥三宝,今天的任务是搜集食材,不然晚上没饭吃哦。”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袁望野第一次面临着严峻的生存危机,“不会要我们上山下河挖野菜钓鱼吧?”
    “噢噢!好耶!”酷盖兴奋地在床上蹦蹦跳跳,“冲!冲!”
    “放心吧,不会让你们徒手的。”
    等穿好装备后,大家一起拍了一张大合照,活像某村农委会会员在下地前的合影。因为姜北城和小胖只有两个人,因此节目组为他们提供了一部分食材,众人都“指责”姜北城不劳而获,姜北城委屈巴巴地抱住小胖:
    “小胖小胖,他们都欺负叔叔,咋办呀?”
    “我把他们都坐扁。”小胖憨憨地说。
    酷盖拉起沈夏年和袁望野就往外冲:
    “这次我们要第一!”
    在出发前,主持人告诉他们有哪些野菜、果实是可食用的,哪些鱼的肉质鲜美,小孩子还小,不大能分辨清楚,因此都是大人们来记。
    “我去挖野菜,年年去钓鱼,小野哥哥最高,小野哥哥去摘果子。”
    “你挖不动,我去挖吧,”袁望野手里挥舞着铁镢头,“你这分配很不合理啊,应该你去钓鱼,年年去挖野菜。”
    “不可以让小仙男干苦力活。”酷盖潇洒地推了一下墨镜。
    “小仙男是谁呀?”沈夏年颇为惊喜地捧住脸,“是说我吗?”
    “嗯,既然你是男孩子,你就是小仙男。”
    “你的嘴巴好甜噢!”沈夏年心都快被甜化了,捏捏酷盖嫩呼呼的小脸蛋,“哥哥这就去给你挖野菜!”
    “我去挖!”酷盖抡起小锄头。
    “我挖。”袁望野把酷盖的小锄头给抢了下来。
    “不然你们一起挖吧,”沈夏年甩了一下鱼竿,“我去钓鱼了。”
    “那好吧。”
    酷盖和袁望野一大一小扛着锄头上山去了,从半山腰看下去就是溪,沈夏年戴了个大草帽坐在溪边垂钓,袁望野在挖,酷盖就负责捡,还不忘向沈夏年邀功:
    “年年!我挖到好多好多野菜!”
    “小盖好棒!我爱你!”
    沈夏年笑着向酷盖挥挥手,袁望野感到好笑又无奈,用锄头在土里刨小坑:
    “明明都是我挖的好吧?不要窃取我的劳动果实,好了你继续捡吧,等下你去洗菜啊。”
    “等等。”
    “嗯?”
    “我看到了大虫子!哇!好大!”酷盖兴奋地两眼放光,“脚好多啊!”
    “什么?”
    袁望野好奇地一探头,差点没吐出来:酷盖拨开草丛,草丛里有一截树墩,树墩上爬满密密麻麻肥硕扭动的马陆,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厘米,酷盖捡起地上的小树枝,好奇地戳了戳,挑起一只卷在树枝上:
    “小野哥哥你看,大不大?”
    “啊啊啊别给我看!”虽然袁望野养的宠物都是蛇、蜥蜴、蜘蛛一些比较稀奇古怪的物种,对于虫子的忍耐度也还算正常,但对于千足虫这种生物实在是生理性恶心,这只马陆被挑离群体显然也很迷茫,卷在树枝上扭曲成9字,摇摇欲坠,“你别再拿过来了!拿走啊!哥!”
    “酷哥!盖哥!酷盖哥我求你了!”袁望野吓得抡起锄头,却还是要保持微笑,“那个树桩肯定是他们温馨的小家,就像你,我,年年三个人一样幸福快乐,你怎么忍心拆散他们的家庭?对不对?”
    “嗯,你说得有道理。”
    酷盖显然被感化了,郑重地点点头,转身跑开了。袁望野忽然感到自己的形象瞬间高大成熟起来,他运用自己的爱心和智慧,感化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让他迷途知返,这才是一个正能量偶像应该做的事情!袁望野还沉浸在自我感动中,隐约听到身后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
    “小野哥哥!小野哥哥!我听了你的话,让他们一家人都团聚了!”
    袁望野回头一看,酷盖春风满脸地抓着五六根树枝,每根树枝上缠满密密麻麻黄黑相间的马陆,蠕动着细足,相互纠缠在一起,吓得袁望野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惨叫:
    “啊啊啊——”
    “你们怎么了?!”沈夏年焦急地在山脚大喊。
    “你是魔鬼吗?!”袁望野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尖叫着恶心和抵触,“放了它们,放了我,你赢了,我以后叫你一声哥、不,叫你大哥行不行?你把它们送回家,好吗?”
    “好吧,”酷盖脸上写满不情愿,却还是听话地去放生马路,“我把它们送回家。”
    袁望野是真的怕了,监视酷盖的一举一动,生怕等下这位大哥把树桩连根拔起搬过来,这时从山脚下传来尖叫:
    “啊!不要过来!”
    是沈夏年的声音!袁望野和酷盖立刻丢下树枝探头看去,沈夏年被两个黑衣人挟持走了,酷盖立刻抡起小锄头冲下山:
    “你们放开年年!”
    酷盖跑得很急,山地本来就碎石烂泥多,他一不小心踢到石头,眼见就要叽里咕噜地滚下山,袁望野立刻飞身一扑,把酷盖紧紧护在怀里,两人双双滚下了坡。幸亏袁望野够好运,他们摔进了草垛里,加上衣服穿得厚,竟然毫发未损。
    “我们是山里野菜精的手下,”黑衣人用了变声器,因此笑声阴阳怪气的,“野菜精看上你们的同伴了,如果你们不在日落之前,挖满一百颗野菜上缴给我们,到时候,哼哼……”
    “你们要对年年做什么?!”
    “到时候,你们的同伴就会被野菜精抓去当老婆,他也会变成一颗野菜,捏哈哈哈!”
    说完就一溜烟地挟持着沈夏年跑没影了。
    袁望野颇为无语,这设定未免也太侮辱智商了吧,骗小孩呢?
    “小野哥哥,”酷盖扯着袁望野的衣袖,眼泪明明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却还是很努力地憋着,“我们快点去挖一百颗野菜吧,不然年年就会变成一颗野菜呜呜呜……”一想到沈夏年可能会变成一颗野菜,酷盖还是忍不住哭了,“小野哥哥我们要救回年年……”
    孩子的单纯善良,是上天给予这个残酷世界难能可贵的礼物,酷盖不知道这只是节目组的设置,他很喜欢年年,所以他不想年年被野菜精抓去当老婆,变成一颗野菜,袁望野摘下脏兮兮的手套,用手给酷盖擦眼泪擤鼻涕:
    “cool guy是不可以哭的,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一起去挖一百颗野菜救出年年。”
    “年年一定是小仙女对不对?”酷盖抽抽噎噎地努力挖着野菜,还有理有据地分析,“所以才会被野菜精抓去当老婆。”
    “……嗯,”袁望野点点头,把野菜挖出来,“他是个很好的人。”
    “我喜欢年年,我不想年年变成野菜,呜呜……”酷盖挖着挖着又哭上了。
    “你怎么老是哭呀,”袁望野笑得无奈,“我也喜欢年年,所以我一定不会让他变成一颗野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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