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执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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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帕覆在了眼上，柔软的触感，几乎让她想哭。
    伸手想要去抓，却被他一把打开，瘪了瘪嘴，只好呆呆地任由他摆弄。
    看着她的小动作，江黎轻笑出声，说道：“不坏。”
    宁之冉一愣，方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刚想反问，就被他打断了。
    “还记得你上次问我的吗？”江黎问道。
    可不等她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就听他接着说道：“你上次问我，你应该是什么样子，我告诉过你，你是宁之冉的样子。”
    宁之冉忽的想起那日宴会上的场景，不禁怅然，宁之冉的样子，可宁之冉，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现在的她还是宁之冉的样子吗！
    江黎顿了顿，继续轻声说道：“你便是宁之冉的样子，因为是你……”他笑了笑，“因为是你，所以没有好坏。”
    宁之冉一下子愣住了，她从未听过这样的话。从小到大，她受到的便是别人的讨好和追捧，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嘴脸，也厌恶的太多。哥哥总说，只要是她想做的便去做，只要是她想要的便去取，所以她随心所欲，却也习以为常，总觉得本该就是这样，理所当然。
    可今日陆执清的一番话，让她长久以来的价值瞬间倾圮，第一次有了怀疑。这么多年，她的所作所为，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在别人看来，是不是都是她的无理取闹，自私自利！
    可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蒙住她的眼，告诉她，她就是宁之冉的样子，无所谓好坏，也无所谓对错。
    不知为何，宁之冉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这本就是她的样子不是吗！为什么她要在乎别人的眼光，别人的想法！
    可一想到陆执清，他不是别人，他是自己所爱之人，如果连他都是这样想的，那她又该是怎样的可悲！
    见她似乎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一次失控，江黎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放下了手，那红着的眼眶，蒙着雾气的双眼，还是不忍再看，转过了脸。
    傅铭看了看后座的情景，默默闭上了嘴，就在一片静默中，车缓缓地向住处驶去。
    一走进门，早已等在那儿的芸桑，一看宁之冉红着眼眶走进来，吃了一惊，忙问道：“太太这是怎么了？”
    宁之冉强打着精神摇了摇头，笑了笑：“没事。”说着，就慢慢上了楼。
    芸桑看她哪像是没事的样子，忙看了江黎一眼，只见他点了点头，就忙跟了上去。
    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只见宁之冉正在脱衣服，芸桑轻声问道：“太太，出什么事了吗？”明明早上出门时还是好好的。
    宁之冉一顿，转过身来，朝她笑了笑，说：“没事，就是有点累了，芸桑，能让我自己呆一会儿吗。”
    芸桑想起父亲也是这样，每次和母亲吵完之后，也是这样笑着对她说，“芸桑，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可每次她偷偷去看，父亲都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充满着悲伤和苍凉。
    一想到这个，芸桑走进去，摇了摇头，说道：“不好，太太有什么心事可以和芸桑说。”说着，似是犹豫似的，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是江老板欺负你了吗？”
    宁之冉一愣，随即笑开了，摇了摇头：“你想到哪儿去了。”又顿了顿，良久，才说道：“也好，那便陪我聊聊吧。”
    她们两人在一旁的沙发坐下，看芸桑一脸认真的样子，宁之冉笑了笑，问道：“芸桑，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呀？”她急于想要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中，到底是什么样的。
    芸桑低下头，思索了良久，才回道：“嗯，太太既漂亮，又友善，是个让人喜欢的人。”说着，又疑惑地问道：“太太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呀。”
    让人喜欢的人吗？漂亮又友善，这真的是她吗？
    看了看她，说道：“从小到大我总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管不顾，可今天碰到了一些事情，我在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还未等宁之冉说完，芸桑就抢先说道：“可太太就应该这样的，随心所欲，这样不好吗？”芸桑疑惑地看着她。
    宁之冉哭笑不得地看了看她，半晌，摇了摇头，“没事，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芸桑本还想追问，可见她一脸疲色，还是点了点头，下了楼。
    宁之冉一个人坐在那里，想着方才芸桑的话，难道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吗！那又是为什么，在陆执清的眼中，这些都是无理取闹，自私自利。
    她想的出神，连江黎进来都没有发觉。
    倏的脸上一冰，回过神来抬头看去，只见江黎拿着一杯水，静静地站在那里。
    宁之冉看了看那杯水，摸了摸脸，余温还未散去，触手的是一片冰凉。
    只见江黎放下手中的杯子，玻璃和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让宁之冉瞬间清醒。
    “你知道吗，君子之交淡如水。”江黎指了指那杯水，在她对面落座，淡淡说道，“人与人的交往，都不外乎这几个字。”
    看他那平淡的样子，宁之冉摇了摇头，像是卸下心中所有的疲惫：“我做不到。”她轻声呢喃着：“我做不到。”
    江黎笑了笑，靠下了身子，仰起头，看着屋顶的灯。
    微黄的灯光在白色的墙壁上投射出一个个的光晕，青灰色的灯罩下，是微弱的昏黄的暖光。
    他长叹一声，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又像是在回避着什么。良久，才低声说道：“我曾经也以为我做不到，可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奇妙，你以为自己做不到的，却成了事实。”
    宁之冉看着眼前的江黎，一下子愣住了，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仿若有着无法言说的悲哀与苍凉。其实她早该想到的不是吗，从小失去父母，靠着一个人的打拼达到今天的地位，其中又有多少的酸楚和无奈。
    她忽的对他产生了一股同情，原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仅仅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光鲜，霸道，也许内里的苍凉才是真的孤单。
    正这样想着，江黎却猛地凑了上来，一脸戏谑地看着她，大声笑道：“你可别这样看着我啊，不会是真的当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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