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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板,您的订单我们老板已经吩咐了,加派人手抓紧着做出来。”管事指着房中的机器和绣娘说道。
虽说现在都是外国的机器生产,可上海的太太小姐们还是喜欢人工手绣的衣物,舒适和精致程度都是外国的机器生产赶不上的。
宁之冉从前从未见过这些,现下看了只觉得新鲜,一针一线间,竟可以绣出如此精美的图案。
江黎点了点头:“虽说是加紧着赶制,可最重要的还是质量。”
一旁的管事连忙点头,上次也是因为质量问题,才惹得江黎没有合作,失去了一大笔订单,这次好不容易拉来了生意,他们自然不敢放松,急忙说道:“这次店里请的都是杭州城最好的绣娘,保证质量上能让江老板满意。”
江黎看了看,也不说话,一旁的管事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声,陪笑着。
半晌,江黎才淡淡嗯了一声,继续往里走着,管事忙松了口气,随即跟上。
一边往里走着,一边问道:“听林老板说今天有新的料子?”
管事看了看一旁四处张望着的宁之冉,讨好的笑笑,说道:“是了,上次老板见了江太太回来,连忙让人制了几匹新料子,都是最好的布料,最好的绣工,紧赶慢赶地连着几夜赶了出来。”
江黎看了眼宁之冉,见她还一脸好奇地看着一边染色的工人,笑着说道:“好了,别看了,去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料子,去做几身衣服。”
听他叫了,宁之冉才堪堪收回目光,点了点头,随管事慢慢向里走去。
可刚走到仓库门口,就见林老板气喘吁吁地匆匆从外边跑了进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歉道:“江老板,不好意思,今日小女突然发烧,只好赶了回去,真是怠慢了。”
江黎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没事,林小姐没事就好。”
林老板忙松了口气,见管事将他们带到仓库来了,连忙斥道:“怎么回事,竟将江老板和江太太带到仓库来了!”说着,连忙将二人请到前厅,叫人上了茶,又吩咐管事将料子拿了过来。
“江太太,您看看,这都是我们布庄最好的料子,您尽管挑您喜欢的。”林老板看了江黎一眼,直接就讲料子拿到了宁之冉面前。
宁之冉放下手中的茶,扫了一眼,却是绣样都是些没有见过的,不似上海绣娘们的繁花似锦,却别有江南水乡的温婉秀丽。
可不知为何,忽的想到了裴宛,心下瞬间便不太舒服了。
一旁林老板见她脸色倏的变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只好陪笑着说道:“江太太您看,这用的都是最好的锦缎,花样也都是参了银线绣的,这屋里昏暗看不太清,可到了太阳底头那可算是流光溢彩啊。”
宁之冉伸手摸了摸,触手确实是一片冰凉,料子也是丝滑细软,做工精致。
点了点头,指着其中几匹颜色鲜亮的:“那便就这几匹吧。”温婉秀丽又如何,她才永远是那个光彩耀眼的。
林老板连忙让人进来到内室帮宁之冉量尺寸,又讨好地看了看江黎,说道:“江老板,那我就差人做起来,给江太太送过去。”
江黎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了他一眼,指着方才宁之冉挑剩下的料子,说道:“这些也一并做出来,我后天让人来取。”
林老板心中一阵哀嚎,两天时间,如何能做的出这么多衣服啊,可看江黎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喝茶,一副不容置喙的样子,只能咬了咬牙,说道:“诶,到时一定准时做好,保江太太满意。”
宁之冉量好尺寸,又选了纽扣,样式,都完了之后,江黎就带着她起身告辞了。
“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宁之冉问道,总不会就是来做衣服这么简单吧。
见她一脸兴奋好奇的样子,江黎笑了笑,说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车开了一路,最后在一间茶馆前停了下来。
宁之冉疑惑道:“我们来茶馆干嘛?”
江黎笑了笑不说话,率先走了进去,宁之冉只好跟上。
一走进去,却发现里头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三五成群地围着桌子坐着,大堂里已经搭好了一个戏台。
一看那戏台,宁之冉瞬间兴奋了起来,没想到竟是来听戏的,不自禁地就看了江黎两眼,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这些。
傅铭叫来经理,由他带着上了二楼的雅间,透过窗户,刚好正对着戏台子,看的一清二楚。
刚走进去,台上已经开始唱了起来,只听那旦角唱道:“莫不是步摇得宝髻玲珑,莫不是裙拖得环佩叮咚,莫不是风吹铁马檐前动,莫不是那梵王宫殿夜鸣钟。”
一听这唱词,宁之冉一下子转过头来,惊喜地看着江黎说道:“这是西厢记!”前面这四句,可是崔莺莺和红娘在烧香的时候听到声响,崔莺莺的四种猜测。
江黎笑着点了点头:“今日刚好这里有演出,猜你肯定喜欢。”
宁之冉看着他笑了笑,这次他倒是没有猜错,她确实是喜欢。虽然人人都夸梅兰芳的京剧,新式的舞台,新式的舞美,可她从未见过梅兰芳当初刚登台时的惊为天人,再加上她总觉得京剧粗犷,反而更喜欢越剧和昆曲的意蕴和典雅。
“哟,江先生上次不是还说西厢记是凭空妄想,不合实际吗!”心里欢喜着,可嘴上还是打趣道。
江黎也不说话,淡淡笑了笑,看起戏来,现在她兴致正好,他倒是没必要回嘴了。
见他不说话,宁之冉也不在意,只管看自己的戏,半靠在椅子上,歪着头,一手撑着脖子,一手放在一旁的小几上,一下一下的敲着节奏,还不时跟着唱上两句。
她摇着脑袋,一副清如痴如醉的样子。
只听她跟着唱道:“我这里潜身听声在墙东,却原来西厢的人儿理丝桐。他不做铁骑刀枪把壮声涌,他不效缑山鹤唳空,他不逞高怀把风月弄,他却似儿女低语在小窗中。他思已穷恨未穷,都只为娇鸾雏凤失雌雄。他曲未终我意已通,分明是伯劳飞燕各西东。感怀一曲断肠夜,知音千古此心同,尽在不言中。”
江黎见她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也不禁跟着笑了出来。这小丫头,小小年纪也不知跟谁学的,别的太太小姐都爱听些西洋歌剧什么的,她倒好,爱听戏,还唱的有模有样的!
听的正好,外面却忽的传来一阵骚乱,渐渐地越来越响,大厅里的宾客也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江黎皱了皱眉,叫来傅铭低语了几声,他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傅铭匆匆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先生,外面有青年学生在游行。”
江黎点点头,对宁之冉说道:“外面有人游行,不太安全,我们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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