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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此时还在早晨,可外头夏日蝉已经此起彼伏的唱叫了起来。
这就叫溪光心中更添了一分心烦意乱, 她抬起眸子看上方凝视着自己的裴溯, 回道:“谁都欺负不到我。”这话的语气当中显然还还了两分迁怒, 倒是跟之前的娇软甜腻完全不同了, 完全是一幅要当“恶霸”的模样。
“嗯——”, 裴溯因她这话而出声笑了两声,连连道:“没人欺负得了你。”
此一幕就完完全全让那只挂在笔架上的“紫毫笔”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宁溪光, 继而眼神中又充满了艳羡和嫉妒。早在渝州时候,她就从寒山子的口中,听过裴溯这人。然而,就是这么一个高高在上不关风月之人, 竟然以这种宠溺的口吻说话。而且还不是跟一个人说话,只是跟一块“玉枕”。
“紫毫笔”实在是觉得……这场景太过匪夷所思了。
溪光被那热辣辣的目光注视着, 哪里还能半点都不察觉。不过她是打定了主意不要理会那笔,因此便半点回应都不给。
“紫毫笔”见求这“玉枕”是求不着了, 索性也不再软磨硬泡下去,硬气的嘲讽了起来:“你不过是块玉枕,就算是在桌案上搁着, 也只是碍事。”最后, 还用鼻音重重的哼了一声。
……溪光当即就要炸毛,这叫什么话, 是在嘲讽自己没用?她怎么没用了, 虽然是只玉枕的形态, 可玉枕的用处也是多得很。
只是眼下,咳咳……溪光一时还没想到如何在裴溯办公的时候,将自己派上用场而已。
可是,接下来的一晌午裴溯于此间书房办公时,所用之笔都是那只“紫毫”。
这就使得“紫毫笔”耀武扬威了起来,时不时的朝着溪光夸耀:
“啊呀,才歇了一会怎么又被拿起来了。”
“哎,我的腰都要被裴溯抓疼了……”
“真是的,怎么也不换个旁的笔,我难道就真这么好吗?”
溪□□得磨起了后槽牙,“吱嘎吱嘎”的声响可不小,连着裴溯都看了她两眼。
而那惹事的“紫毫笔”则忍不住得意大笑。
溪光越听那笑声越是窝火,有时候她的脾气最是火爆,何况还是有人当着她的面挑衅。“裴溯!”她唤了面前正低垂着眼眸提笔写书函的男子,前一句里还满满当当的理直气壮,而紧接着的下一句语气又和软了下来:“你缺不缺镇纸?”
裴溯的动作因着这一句话而彻底停了下来,脸上神情说不上多震惊,可眸中却透着……意外。他的确没有听错,面前的这只“玉枕”在自告奋勇要给他当镇纸。
“裴溯,你缺不缺?”溪光急吼吼的问,不见裴溯回答,就催促了起来。
裴溯将目光指向了桌案左上角文本上压着的一块紫檀木镇纸,“不缺。”
溪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自然也见到了那块玉枕。不过,她可绝对不是稍受了打击,就立即气馁放弃的人。“那块不是压着东西了嘛。裴溯,我觉得你现在还需要一块。”
至于好处,溪光早已经是想好了一大堆借口。
玉枕若是要当镇纸,最大的问题就是块头太大。不过,就连着这点,溪光都已经想到了应对的话术。“有我镇着纸,那纸肯定纹丝不动。而且,你要是觉得累了,还可将手搁在我上头,完全还能将我是手枕一般对待。”
瞧,她就是这样用途广泛。
溪光唯恐裴溯再开口回绝,一脸期翼的问:“怎么样?”
“……不怎么样。”沉默了片刻,裴溯还是毫不留情的摧毁了溪光所有的期盼。
溪光吃了瘪,很不高兴的撇嘴,“你不试试,怎么都知道行不行?”
偏那“紫毫笔”早被这事给笑得合不拢嘴了,“亏得你能想出这招来。”
“哼——”这也是没办法之下的办法。谁叫她分明在此处上无甚优势,偏还要跟人怄气,自然也就只能想法子尽力而为了。
显然,裴溯并不是那样好糊弄的人。溪光回头想一想,这想法委实也有些过头了。
不过,恐怕连溪光自己都没有意思到,她跟裴溯说这话的时候本就带了几分侍宠的态度在其中。这时再又被一嘲,她倒是就此打住,瞬间没了响动。
没想到,这时候裴溯居然转了口锋:“就依你之言。”
溪光的心情可真是大落大起,“用我用我!我是最合心意的镇纸!又乖嘴又甜!”
即便裴溯看不出这“玉枕”有任何外观上的变化,可光是这样一番话,就足以让人知道它此刻是多欢快的了。
裴溯抬手将玉枕拿来,就放在了手边压着正写的那一张白纸。因着这玉枕……体量太大,裴溯并未将之放在手底下,而是圈在了一只手臂内侧。
而那“紫毫笔”见了,就好像是裴溯还特地腾出了个手来圈着玉枕。
这也太……那什么了。
“紫毫笔”震惊意外之余,终于消停了片刻。她是万万没想到,裴六郎居然待这“玉枕”如此特别。总而言之,此番情景也让她认清楚了一件事——惹不起,惹不起!她自己肯定是干不过这“玉枕”的了。
溪光的诉求得到满足,自然是满心的欢喜。
这时候见刚才还叽叽呱呱个没完的“紫毫笔”没有了声响,她心中更是说不出的舒坦。以至于此刻,对裴溯十分殷勤了起来,似乎真的就要认认真真的履行着自己刚才所说的那番话了。
“裴溯你累不累,要不你把手搁在我身上?”溪光很贴心的问。
裴溯正凝神在写密函,“不必。”
溪光最是知情识趣,见他忙得不暇分神,也就乖乖闭上了嘴巴。这人就在她眼前不远处,甚至溪光一抬眼就能看清楚他微垂的长睫,长睫下是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此刻,从这人的身上,好似正透着一股沉敛的气息,让她浮躁的心也跟着一并沉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从外头进来。
周贺在离开桌案尚有几尺的地儿停下,颔首恭敬道:“公子,宁……”他的话才刚出口,猛然察觉了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将要说的话也就因此而打住。等他抬起头时,发现公子已搁下笔望着他。
“随我来。”裴溯说着话,便站起了身朝着外面去。
周贺迟疑了一下,当即也跟了上去。
这就让溪光稀奇了,暗道这两人怎么说话就跟要避开着什么人一样。原先也没见裴溯如此的,难不成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咦——
溪光皱起了眉头,刚才……刚才周贺好像是提到了一个“宁”字。总不会,周贺刚才要说的事跟宁相府有关?
然而当即,溪光就摇了摇头,觉得这大约是自己想多了。即便是跟宁相府有关,那裴溯也没有道理要避开自己呀,难道还怕让她知道些什么不成?
大概,就是个巧合而已。
提到宁相府,溪光不由就想到了“宁溪光”,只消她这魂魄不回去,这位“宁家三小姐”可就一直是昏睡着的状态。两三日还好说,时日一久,恐怕是不成的,偏偏她这还一堆破事,自己也实在想不出个好法子能早些回去。
正当溪光愁得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什么温热的东西放在了她的身上。溪光没防备,整个人都惊恐了起来,连原本应该要脱口而出的惊呼都卡在了喉咙口。
是谁?
谁将她从桌上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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