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革

    
    场面血腥不假，对于久经沙场的府首，倒也不算什么。而且现在的世道，要真一夜死几个，确实没必要那么劳师动众，只不过……死的人可不一般。
    先前来到此处的时候，远远地，虽然已是深夜，但有样东西，在很远就引起了府首的警觉。
    现在来到跟前，他用手小心地托了起来。还好上面没有沾到血迹。瞧着，东西绝对不一般，府首翻到背面，立马认出了几个字，“将军府！”
    联想到最近几日的情况，府首立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准备即可动身，去将军府上走一遭，然而再次站起来的他，却一脸疑惑地看着地上，虽然其他人没死，可奇怪在于，“人呢？”
    先前听打更的说，还有几人没死。可这会儿都不见踪影。想到这里府首越发肯定自己的答案，即便有些瑕疵，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
    命人抬着骄子，立马赶到将军府。
    将军府门前，现在是半夜，门头一侧的灯笼也已经灭了。看样子是早就睡下来。可现在出了人命案子，别说现在是将军府，就是族长待的，府首今晚也得闯一闯。
    独自一人从骄子上下来，来到门口，刚抬手，准备敲门。挥舞到半空，府首又停下来。脑子里思量着什么，没人知道。
    或许是想明白，他准备用拳头重重地击打大门。但看到还有门环，又觉得还是文雅些的合适。于是拿起门环，快速地敲了起来。
    约莫不久，听见里面有下人的响动。“来了，来了，谁啊？”
    “北镇司府首，有急事要见将军大人。”
    论官职，其实北镇司府首跟将军府将军其实是平级的。一个管内，一个管外。可好巧不巧，陈炼是族长的女婿，而且加上其威望颇高，甚至很多人传言可能未来要接族长的位置。因此府首可不敢造次，就算他要退了，也还要考虑考虑未来终老的日子。
    门开，里头的下人一个大大的哈欠，惺忪的睡眼，一边揉，一边偷偷地瞄了过去。见来人是北镇司府首，赶忙恭敬地说，“府首大人，这么晚了，您来此，怎么也不让下人事先通知下？”
    要是换了平日，估计也就客气地回了几句。现在就不能按部就班了。起码对下人，府首没那个功夫。
    “快，快去喊你们将军，有十万火急的大事。”
    看着还别说，确实挺下人的。将军府的下人，也不敢怠慢，一边领着府首，一边急急忙忙跑地往将军卧房跑去。因为是自身的习惯，下人转身特意会看了眼。觉得很奇怪。
    常理说，如此紧要的事，身后起码得有随从跟着，也好差遣。只是府首现在，明明是独自一人。这……
    当然也没空理会那些个，下人通报了陈炼，随后带着府首来到旁厅。
    其实就距离后院一墙之隔。等了不到十分钟，陈炼晃悠悠地从后面走出来，边走，边穿着衣服。至于鞋子，倒也没急着换上。
    “哟！府首大人，你可是稀客。不过大半夜来我这里，实在有些抱歉了。”
    府首大人也管不了那么多，先使了个眼色，让陈炼并退了下人，而后小声地说，“你可知，你将军府有人被杀了？”
    陈炼听着，脸色一变，“什么时候？”
    “就刚才不久前。”
    “可知道是谁？”
    府首大人摇头，但他接下来的话就有些意味深长了，“按理说，这种城内的命案，就算真有什么，从程序上来说，也要明日才见你。可是我有些奇怪，为何死了的人中只有一人有一块你们将军府的腰牌玉？”
    陈炼故意装傻，现实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皱着眉头，“会不会，其他的人朋友？并不是我们将军府的？”
    如此回答，倒也合情合理。起码推断上是有可能的。
    于是，府首再次问道，“说真的，以我办案的经验看，两个人，要么都不是，要么都是！”
    “那等明日，找人看下尸体，查下名单不就知道了？”
    陈炼敢这么说，就足以证明，人应该是将军府的。有了这个肯定的答复，第一个疑问也算是了结了。
    关键是第二个，“你也晓得，我都快退了，其实是想要清闲点，喜欢与世无争，总是徘徊于明争暗斗中，着实不快。今一大早，那尸体到现在还在北镇司。将军，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府首这么说，陈炼顺腾上去，“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先突然想到，想提醒下府首大人，你的府内，今晚没人吗？”
    陈炼的话已经说了很白了，府首立马就明白了。起码现在他的府衙有大压力。二话不说，就要转身离去，但还没走出院子台阶，府首停下脚步，“能肯定，不是你吗？”
    后者点了点头。即便陈炼没说一个字，但对方已经知道答案了。
    回到先前，其实陈炼考虑到今晚可能会死人。尤其是将军府的人，但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招叫引蛇出洞，只可惜，本来觉得不会那么脆弱，起码会搞点动静出来。没曾想，对方实力实在太强，近乎秒杀。
    但是，也因为这个出乎意料的命案，反而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北镇司很可能跟将军府站一起。本来，陈炼的想法，只是想让对方当众现形。
    “鱼儿上钩了。”
    府首带着人，甚至半路还抓了几个在守城的人，急急忙忙冲进北镇司，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来到后院的大牢。
    果不其然，牢中本来有一具尸体，眼下消失了。而门口却多了两具北镇司老头的尸体。
    面前的场景，让北镇司的府首怒不可遏，直接抓紧拳头，即便他这岁数，依旧一圈打破掉墙壁的一角。
    “监察院，你们太不把人当回事了！”
    一夜风云涌动，第二日一早，卷土重来。陈炼并没有睡，他躲在暗处，一直紧盯着监察院。
    一大早，北镇司就带着一大群人，来到监察院。为首的并不是府首，而是他的部下柳青官。那架势，真的是要今天非搞出什么动静一般。
    柳青官上前，对着监察院的飞鹰道，“奉府首大人命，来此搜查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