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革

    
    燕雨的话，其实陈炼既没当回事，可不知怎么的，总感觉里面有几重意思。
    话分另一头，念儿每次来不过一个时辰。教的也算是得心应手。燕雨说是心里没底，其实那是谦虚了。
    倒是燕虹那可就是名正言顺地住下了。而且这种住法着实让人看不懂。几乎都可以用无拘无束来形容。
    白天，她是燕雨的陪练。先不说她会不会陪练，但就从两人的姓，陈炼实在想象不出来，两人会素未蒙面。
    其次，燕虹可以随时离开。理由呢？就是给念儿做汇报，说明燕雨练习的进度。
    这就纳闷了。白天刚亲手教了一个时辰，难道还能立马有什么新进展？
    里面的猫腻，谁都清楚。可上上下下都是自己府里的人，即便知道，都没当回事。相反陈炼这个外人就怎么都觉得别扭。
    当然更别扭的还是开始那两天。燕虹其实一直怀疑陈炼假扮的李福身份有鬼。所以明理暗里，总是偷偷监视。
    好在陈炼也不傻，开头七八天，分外老实。而且装得那叫一个，比奴才还奴才。
    渐渐地这份疑惑，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直到一日夜里，当陈炼亲眼看到燕虹与城主在商议着什么的时候，他才确信，这里面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至于燕雨，真是个大小姐。其实在陈炼看来，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连燕虹的真实身份也是一概不知。
    “生日当晚，即将有大事发生。”简单的一句，是陈炼从燕虹与城主交谈的口中亲耳听到的。
    只是当晚那一场密探，却让陈炼格外疑惑，为什么好端端地，非要又扯到他呢？
    从燕虹的口中得知，她是非要问李福一个究竟不可。
    距离生日宴还有十来天。按照惯例，城主找了个黄道吉日，让燕雨去寺庙祭拜，也算是行了个成人礼。毕竟现在战乱，哪有规规矩矩祭祀的空呢？
    不过排场却也一点不少，除了陈炼这个必须要陪着的伴读，车队足足七八辆，浩浩荡荡。
    倒是这会儿，念儿与燕虹居然还跟着搀和。
    “难道现在当将军都这么空？没其他事干？”
    陈炼刚下马车，就看到两女站在寺庙门前的台阶上等着燕雨。这姑娘，早早地将马车帘子给掀开了。也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两人。
    没等陈炼拿出凳子，扶她下车。自个儿就先跳了下来，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燕雨握住两人的手，言语中慢慢地那些女子间的家常。反正陈炼不怎么听，他只是希望真的如他看到的那般单纯。
    可会如此单纯吗？
    宴会是晚上，这还是上午。大白天，一个间谍，一个将军，会无聊到站在门口等一位千金大小姐？
    陈炼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三人身后。
    奇了怪了，按理说这会儿，大小姐祭拜，起码外头那些下人应该里三层外三层。目前看，就只有陈炼一人跟着。
    后来陈炼想到，或许这些下人都知道两女的身份吧！
    陈炼约莫站在五六米开外。寺庙里不停地有敲木鱼的，有念经的，甚至还有撞钟的。不过这些对陈炼丝毫没有任何用。
    因为他用神识，或者用本能之力就可以听得到。即便听不到，唇语他也是没问题的。
    今日是燕雨的成人之日，所以从祭拜来说，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人，其他两人其实就是跟着。就算要祭拜，也是跟在他身后。
    有那么一个空档，不知为什么燕雨间陈炼有些无聊地看着那些佛像，于是靠上前，擦肩而过。
    顺带着说了句，“你可别觉得那个女的是下人，燕虹姐姐，虽然与念儿姐姐是主仆，不过胜过亲人，往日里可都如同姐妹一般。刚看你神色诧异，我好生提醒下。”
    陈炼只做点头，其实压根不在乎。
    倒是不远处两女的悄悄话，让他有所警觉。
    “燕将军，我的探子报，古修城派了陈将军来守护幽州城。”
    “何时的情报？”
    “昨日。”
    “陈炼？就是那个凭借一己之力彻底改变整个古修族的人？”
    “对！只不过奇怪的地方是，那人其实早就赶往这里了，但为何到现在都不见踪影呢？”
    “……”
    两女正说着，似乎是被燕雨给偷听到了。
    “两位姐姐，你们刚才说陈什么将军？怎么了？”
    两人相互看了看，最后还是念儿带着微笑，“我们刚才在聊你们古修族的陈将军。”
    “陈将军？那个叫陈炼的吗？”
    燕虹点了点头，表示了肯定。
    没想到，燕雨丝毫不忌讳，直接对着两女，“陈将军的事迹，我们都知道。说实话，我觉得如两位姐姐这般姿色，只有陈将军才能配得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问题是她们都没见过真人。于是燕虹不知道哪来的消息，或许是敌方为了丑化陈炼，故意编造的。
    “我听说，你们这陈将军，人高马大，但可是个五大三粗的人，否则怎有那般实力？”
    接着燕虹的话风，念儿突然诡异地笑了声，“难道燕雨大小姐春心思动了？你对陈将军也向往起来了？可听燕虹的说法，恐怕不理想啊！”
    不远处的陈炼，看似神情淡定地看着，那十八罗汉，可心里却是在想，“瞧你们几个女的，把老子想成什么了，真让你们见我，非得惊掉你们的下巴！”
    整个寺庙转了一圈。还别说，陈炼的确是想多了。除了外围几个城主府的士兵有所埋伏，其实真没什么情况。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
    寺庙了别了后，三人说定，晚上一定到府上。回到车里，燕雨刚上车，回头对着陈炼，“李福，你去陪着两位姐姐，晚上请两位姐姐跟着一起来府上。”
    “啊？”陈炼傻傻地盯着她。很明显，是想要一个答案。然而后者压根不在意他所想。陈炼只看到对方的眼神中，满是鄙夷。
    “这丫头，难道真觉得我有什么地方不道德了？就那门口的事吗？”
    于是望着离去的车队，还没等陈炼反应过来。身后的念儿随意唤了句，“那我们先去街上买点东西，如何？”
    陈炼头皮发麻，缓缓转过身，看到两人盯着自己，那眼神绝对是带着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