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狂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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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上次见到米莱之后，我就决心要去北京找她一回，只是时间未定。这次邵佳丽邀我北上看展，虽然可以两全其美，既成全了邵佳丽邀约之情，又圆我见米莱之愿，唯一不足我总觉得跟邵佳丽一起北上，似有不妥。因此，我不打算真跟辉哥请假。之前所答应的只是权宜之计。
    我打我的主意，邵佳丽也有自己的主意。大家都是套路深的人。
    第二天一早，手机一开，一条邵佳丽追加过来的短信便跳了出来，提醒我请假事宜！我无话可回，上班之后，没跟辉哥请假。至于邵佳丽已经买好机票之说，我只当是场面话或者说话之策略。当天中午，邵佳丽又追来电话，问我请假之事是否说定，我只好实话实说。
    “佳丽同学，这次，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吧！”我语气吞吐。
    “昨晚我们不是说好了嘛，你怎么一觉睡过来又反悔了？”邵佳丽语带不悦。
    “额——主要是感觉不太方便——”这是我的真心话，孤身男女去酒店开房都会遭遇尴尬。
    邵佳丽不容我多说，呵呵两声，然后果断挂了电话。我以为这事算是结束了。当然，这也包括我和邵佳丽的关系——我想这事足够得罪她了。我乐见其成。几个小时后，我发现我错了——我对邵佳丽的做事决心估计不足。快下班时，辉哥把我叫到了办公室。一进门，我就发现表情古怪，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仿佛我裤子拉链没拉上或者别的什么隐私叫他瞧见了。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多才多艺啊，我们这座小庙都快容不下你了！”辉哥虽眉目含笑，但语气却阴阳怪气的。
    “怎么，这是表白你看我不顺眼，要让我滚蛋的意思吗？”我也不抖活辉哥。
    辉哥干笑两声，继续阴阳怪气：“不不不，我半点这个意思都没有，当我知道你还是绘画天才的时候，我真心觉得我是捡到大宝贝了！”
    我一脸嫌弃地看着辉哥，不知道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有丫头跑到我这里，自作主张地替你向我请假了！”辉哥不再绕弯子。
    听辉哥如此一说，我已知八九，但还是很吃惊问道：“谁啊？”
    “怎么，你在外面到底有几个红颜知己，搞得你自己都摸不着北了？”
    “是不是一个个挺高的丫头？”我锁定邵佳丽，质问辉哥。
    “是的，个高、腿长——捯饬捯饬一番，一定是个大美女！”
    “她都跟你说什么了？”我语气不好，既紧张，又慌张。邵佳丽的行为让我很是恼火，她这是典型的霸权行为，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她插手了？
    “没说你什么坏话，只是意外地让我得知你竟然还是个会画画的家伙，而且一画就得奖！”辉哥对我画画之才颇为耿耿于怀，“只是你应该把私事处理在外头，别尽招惹丫头跑我这里说三道四，搞得我好像多压榨你似的！你要是跟我请假，我会不同意吗？”
    “那你到底是怎么跟她说的？”我有些急了。
    “当然是同意让你跟她去北京哈——我总不能棒打鸳鸯吧？”辉哥一副通情达理外加媒婆的样子。
    一听这话，我立马衰败下来。尽管气愤，却只能无语地看向辉哥：“在一个外人面前，你就没想着要维护我一下？”
    辉哥看我如此幽怨，笑呵呵的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别的了便宜有卖乖了！你现在的日子正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飘’——”
    辉哥的话让我的心激烈颤抖了好几下。辉哥并不知道我和李启琴离婚的事。他走到酒柜前，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副黄世仁的嘴脸道，“这几天的假算是调休，回来之后，你得加班补回来！”
    我苦哈哈地看着他，无力说话。
    当天，下班时间，我从正宏大厦出来，迎面撞见背单肩包的邵佳丽。她换了一身行头，淡眉轻扫，薄施粉黛，那样子不如素颜让人感觉更舒服。
    “你不会直接叫我跟你去机场吧！”事已至此，我也只能顺水推舟答应跟邵佳丽一起去北京。不过，我决心此去北京只为见米莱，而不是陪邵佳丽看画展。
    “你还需要准备什么，我都是轻装上阵，这季节也不需要天天洗澡哈！”邵佳丽快言快语，说得我无话可回。
    “你订的是几点的飞机？”我问。
    “晚上十点的！”
    “你怎么有本事把这时间掐得那么准？”我接的邵佳丽说过，机票是早就定好的。
    邵佳丽哈哈一笑，伸手抓住我的手：“你怎么那么偏执，我当然是在确定你肯定会去北京之后才定的机票——”
    “所以说，你替我请假是早就在你安排表上的？”我明显的不高兴。
    “没办法，我太想叫你跟我一起去北京了——我想让你看看那几幅画！”邵佳丽盯着我，然后自觉松开了抓我的手。
    “好，我会陪你去看那几幅画的！”说这话时，我是满心不在乎。那些画对我根本就没有意义了，既然当初我能把它送走，我就觉得它已经不重要的，尽管那张画承载了我和米兰的回忆。那时候，我真心想做的是去见米莱。
    几个小时后，飞机平稳着陆，我和邵佳丽到了北京。
    我没有给米莱打电话。我是想按步骤做事。画展在西直门附近，我和邵佳丽坐机场专线先到东直门，然后再转2号地铁到西直门。到了西直门附近，我找宾馆。来北京的飞机票是邵佳丽买的，所以订宾馆的事我负责了。
    从落地开始，我和邵佳丽就没怎么说话。邵佳丽一直跟着我走。时间是凌晨2点，我们肯定是要开宾馆的。至于怎么开，我在飞机上就想好了。我觉得邵佳丽没有理由反对我的安排。
    邵佳丽还是没有多问一句话。
    在看到一家连锁店之后，我带着邵佳丽走了进去，然后掏身份证开了一间标准间。做这些的时候，我全程都没有找邵佳丽商量，过程也很顺利。拿到房卡之后，我带着邵佳丽上楼，然后进房间。全程动作自然得要命。我和邵佳丽就像一对情侣似的。
    “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见！”我对邵佳丽说。
    邵佳丽一时没有领会我的意思，她看着我，问道：“你不在这个房间睡吗？”问完，脸红。刚才她的内心一定是策马奔腾的。
    “我们怎么好睡在一个房间呢，就算和衣、各睡各床，那也是不好的啊！别忘了，你的舅舅可是我姑丈哈！”我很直接，想到哪就说到哪了，完全不知道想表达什么中心意思。
    我这样一说，邵佳丽又好气又好笑，却也反驳不了什么，于是强撑着说道：“那随你吧！”
    我很耿直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出门。
    从宾馆出来，我深深出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看了看，想给米莱电话，但又忍住了。
    我在附近另一家连锁酒店另开了一间房，然后上床睡觉。我在各种梦里辗转反侧，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等闹钟响起的时候，我便起床，洗漱完毕，然后去找邵佳丽。
    敲开邵佳丽的房门，尴尬是难免的，好在大家都是聪明人，那种尴尬只维持了两秒钟，便又恢复成了朋友状态。我想经过这一次，我和邵佳丽以后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那天我们去中华世纪坛艺术馆。邵佳丽说的画展便在那里。开幕式已经结束。出人意料的是，现场人头躜动，很是热闹。我原以为这样的画展是不会有什么人来看的。
    “这是中国美协和文化部举办的画展！”邵佳丽告诉我。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什么概念。
    因为那些作品十有八九我是看不懂的，只是有些看着还挺漂亮，有些看着就很怪异。
    邵佳丽带着我一路看去，偶尔还驻足想给我解释她喜欢的作品，努力想让我听懂或者看懂。不管她说什么，我都微笑点头。邵佳丽看出我没有真心的理解。她带我去找她画的《向日葵》。我则想着找什么样的借口离开画展现场，又不至于伤了邵佳丽的面子。
    在某转角处整面展墙上，我一下子看见了四幅姿态各异的向日葵。画的尺幅是我熟悉的，60x80cm，却装裱了宽阔的画框，加上四幅联排，气魄非凡，让我几乎不能相认。
    邵佳丽走过去，指着首位的那幅《向日葵》对我说道：“这是你的！”
    “嗯，我知道了！”我弱弱应道。不知为什么，看着那幅作品，那些记忆又都回来，除了与米兰有关外，还与米莱有关——对于这幅画，我和米莱有过讨论；邵佳丽带这幅画走的那次，我们迎面撞见米莱……
    我轻咳一声，然后看向邵佳丽，对她说道：“你还记得那回我们拿着这幅作品要送你会学校，刚出门，便在楼道内撞见一个姑娘吗？”
    邵佳丽完全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离题十万八千里。她摇摇头。
    我走向邵佳丽，然后帮她回忆那一次具体情形。邵佳丽的表情越来越困惑，她不明白我做如此长的铺垫究竟想说明什么。
    “其实这一次跟你来北京，最主要的是想看看她——待一会儿，我就想去看她！”我说。
    邵佳丽的表情一时难以调整到合适频道，只得讪讪笑道：“可以啊，那是你的自由——”
    听到邵佳丽这么说，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迫不及待道：“那我现在就想走了——”
    “可以——”邵佳丽无以复加的失落溢于言表，但她依旧挤出了笑。
    我没有犹豫，转身就走。可是几步之后，邵佳丽还是叫住了我。我没有转身，只是耐着性子听她还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