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狂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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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女人见屋里走出一个人来，先是一惊，立时对米莱眉眼笑开道：“看来我今天是来准了，有人要替你解决困难了！”说着不错眼地上下打量我一番，嘴角带笑，等着我做出回应。
    那老女人果然俗气得要命，一脸老皮，还涂脂抹粉，厚厚的嘴唇擦了亮红的口红，样子真是让人不忍目睹。“她欠你多少房租？”我问。
    女人动作轻佻地向我打了一个手势。
    “八万？”我有意如此一问。
    “没那么多——就八千而已！”老女人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行，这钱我给了！你不用在这里鼓噪了！”说着，我要她带我去附近银行取钱。米莱想拦，但怕拉拉扯扯，又让那老女人生出许多话来说，于是默默不作声，只随我。
    临走前，我看见那老女人很事儿妈地冲米莱直使眼色，嘴角满是邪性的微笑。
    出了门，那老女人便开始各种打听，她想知道我和米莱的关系。我略说了说，好让她不要瞎说瞎想。
    “哦，那么老远的跑来，肯定关系不一般啦！”老女人并不相信我的话，语气阴阳怪气的。我也不理会。她又叫住我，说她那里有pos机，我直接刷卡就行。我听她这样说，巴不得少走路，于是转身跟她去。
    老女人领我走进另一栋楼道，直上顶楼。上到四楼，被一道栅栏似的防盗门拦住了。老女人自己反手伸进去，将门打开，然后带着我继续上楼。
    老女人一边爬楼一边对我介绍道：“小哥要是喜欢摸两把，回头我领你下来玩两把，可好？”
    听她话音，这五楼和六楼左右两边都是她的产业，而她不仅仅是包租婆，而且还是开赌场的。我拒绝了。老女人也不多话，带着我上了六楼，也不令我进屋，只自己拿了pos机出来，然后叫我刷卡。我准备将米莱未交的房租一并交上，没想到那老女人却阻止我道：“你不用这么好心，那些个姑娘在我这里大部分都是暂时落脚，要不了多久，便会被人接走！”说着拿眼看我。
    “被人接走，什么意思？”我不由问道。
    老女人一笑：“当然是被男朋友接走哈！像小米丫头这种模样的，当初我都没想收她租房押金，我就心想：这么可人疼的丫头，初来乍到的，身边没个男朋友，可怎么吃得开，她要是聪明、活泛，没两个星期，肯定离开这窝子。如果真是这样，我就当一回菩萨，也不计较那两个房租，以后还指望她带两个人到我这里玩玩！没成想她竟然成了拖欠我房租最多的，真是一个死脑筋的丫头！”
    听了老女人的话，想想自己，再想想米莱，不由百感交集。我刷了钱，只想早点回去见到米莱，没想到那老女人话就是多，又唠叨道：“要我说，不管你是不是小米丫头的朋友，还是男朋友，也该说道说道那丫头，改改那脾气！人穷就该志短，别活得那么拧巴！”
    “她个性如此，我也没办法！”我说。
    老女人哼笑一声：“那就改改那种个性！像我这种没见识的人都知道，她那样的根本就不可能成名成星——太不会来事，不懂如何同人周全！”说着又气忿忿的举例道，“我这里原有一个小官二代，家里原有一个小厂，后来拆了迁，赔得了几千万的家私，人长得也不差你哪里！一次在小区里撞见小米丫头，便被勾了魂似的吃嘛嘛不香，后来知道是我的房客，来我这里玩了几回，输了十几万，这才跟我明说，要我帮忙引见。我是最讲义气的，人家又不是好赌之人，专程跑到我这里输十几万，为的是嘛？因此，我好话跟米莱说几箩筐，她却只是出来见了人家小伙一面，然后再也不肯有下文，搞得人家小伙花了许多冤枉钱，闹出许多邪事，你说这是不是白白浪费资源？她要是一直这么下去，也叫她自己名声不好起来！”
    我听那老女人说话，甚是刺心，不由说道：“这些都跟米莱无关，那人跟米莱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瞎搅合什么！你也不能为拉生意，强人所难哈！”一句话说得老女人又蹦了起来：“这事不提也罢！但你也该想一想，从前跟她一块住的姑娘们，走了一茬岂止又一茬？哪怕是做工的、当保姆的呢，能找到人脱离这里。她一个跳舞的美女坯子，竟然沦落到无人问津；每天起早贪黑，赶个把小时谋生。你说说这是谁的毛病？我又不是没见过有人开着豪车好车，为她找到这里来的，结果呢？”
    老女人话匣子一开，没完没了，也不知她心里到底存着多少对米莱的不满。她说的越多，我就越心疼米莱，对她的认识就越深刻。
    最后那老女人又向我道：“你这么大老远的跑来，总不能见见小米丫头就算完事了吧？”
    我听她说得奇怪，便问：“那依你的意思呢？”
    老女人终于向我摆明她的用心：“我也是拆迁户，相邻的小区也有我的回迁房，装修特别上档次，都是最小户型的，特别适合小情侣筑爱巢用，你要是有心，我可以让一套给你！”
    这个主意听着不错，我没有拒绝，也没有立马答应。我要问问米莱。
    从老女人处回来，我去找米莱。
    米莱已经站在了楼下，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手里拎着一只红色小包，远远的看去，一脸尴尬受损害的美。这时我才发现那天竟然没有阳光，是个很阴郁的天气。
    我紧着步子朝她走过去，那一刻，我很想就此把她搂在怀里，因为真的心疼她。
    如果说过去我对她舞者的身份还有所忌讳或者猜忌的话，那么从老女人之口，我彻底知道了米莱的为人，一种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起。但是当我真的走过去时，我突然放慢步子，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我只能手抄口袋，脸上淡淡微笑。
    米莱朝我走进两步，然后也停住，脸上挤出艰难的微笑：“我们出去走走吧，屋里实在是太小啦！我真不该带你来的——”
    听了这话，我点头同意一起走走。米莱愉快地跟上。我始终手抄口袋，没敢把它拿出来。
    路上，我把刚毕业时跟正东、明浩挤一屋的事说给米莱听，再把和光头不打不相识等事也说了。米莱听了，甚是惊奇：“原来你也这一段哈！”
    “不然你以为呢？”我有意问道。
    米莱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我知道，她一定是又想到我们初次遇见时，我如何编戏骗她那一段了。她对我的偏见全部源于此。
    “我现在越来越发现，其实你人并不坏，包括康总！”米莱道。
    我停住脚步，怔怔看向米莱。米莱却将脸侧到一边。那侧脸也美得动人。我没有做其他的动作，只是提议帮她换一个住宿环境。米莱没有答应。
    “两个人睡这么小的床实在太挤了！”我说。
    米莱却告诉我，和她同床的姑娘就快不住这里，因为她已经找到男朋友了。
    我点点头，不不由自主叹道：“是啊，你的房东都告诉我啦，找到男朋友的姑娘都从这里搬走了！”说完，我看向米莱，心浪一滚接一滚：作为一个男人，我不知道能为米莱做些什么；我不算有钱，但也不是没有钱，但我能直接给她钱吗，让她的生活能够好一些？
    “或许，我根本不应该来北京——”米莱终于说出她心里话。我看见她的眼眶有泪水在打转。我终于没忍住，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然后紧紧的搂住了她。米莱也慢慢伸手搂住了我。
    我们终于抱在一起。我的心开始一抽一抽的疼。我觉得是我做的不够好。
    如果我还是过去的我，我将毫不犹豫地向表白——跟我回去吧，让我照顾你。可是，我没法回到过去。我是个有婚史的男人。
    “我去替你找个好点地方，不要再住这里了！”我尽最大的努力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米莱没有答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松开我，抬眼楚楚可怜地望着我：“我回去找你，好不好？”
    这句话无疑像一列疾驰而来火车，直接将我撞飞到天际。我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米莱说的话。我没敢重新问一遍，只是看着米莱。米莱的眼神明确告诉我，我没有听错，也不是在做梦。
    泪水盈满我的眼眶，我更紧的搂住米莱。
    “好，我等你！”我说，然后告诉她，我已经买房的事，“我们可以结婚，只要你愿意！装修房子的钱都是现成的！”这几年我跟辉哥没有白混，他也没有亏待我。
    米莱看出我的诚意，真心真意点头道：“你不要后悔哦！”
    “不，我不会后悔的，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更紧的搂住米莱，几乎要把她放心我的身体里才好。我太知道，这就是我的真心话。可是，我的人生已经饶了一个大圈子。我不敢把自己离异史告诉米莱。我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说。现在，我只想享受眼前的幸福。
    我紧着步子带米莱离开那个小区，我想带她到北京最好的地方请她吃最好的饭，买最贵的礼物，总之，我想把我能给米莱的都给米莱。
    路上，米莱告诉我，她和演艺公司签订的合同要到年底猜结束，等合同一到，她百年飞回去找我。这也就意味着还有几个月，我和米莱就可以在一起了，甚至结婚。
    幸福来得太快，让我的心脏几乎要爆炸！与此同时，我也深忧我已离婚的身份会让我和米莱的关系随时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