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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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二娘果然不愧是大青山土匪的实际领袖。牧野不过是提出了一个概念，春二娘就完善出生产互助协作小组。由专业优长者担任组长，平等协商确定收入分配方式后，各个小组的生产积极性被彻底的调动起来了。
    春二娘还把整个砂砾村分为三个小村，分别是砂砾村、石头村、青山村，各村都有联络人，负责本村人员的相互教学，和各村之间的技能交流。
    牧野惊讶的看着一个个小组，整天乐呵呵的披星戴月的忙碌，立即想到地球上曾经盛行一时的农业合作社。如果不是知道春二娘是土生土长的异世大陆人，牧野几乎就怀疑她也来自地球了。
    所有人都忙碌，唯独一个人在撂挑子，这个人就是唯一的外来文化老师，石头县官学曾经的教习——习温。
    习温在牧野给孩童上第一堂课的时候，就泛起了倔脾气。开什么玩笑，孩子不看天分，不看出身，说什么要“有教无类”，难道要我堂堂读书人去教一群泥腿子的孩子？有辱斯文，绝对有辱斯文。
    更让人琢磨不透的是，牧野一开始就要求写字、描红、学文、军事、农学、工程一起教，这是要教什么？难道教育不是学怎么写字，怎么念书就完了吗？教了半辈子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教法。不可理喻，实在不可理喻。
    习温撂挑子了，石头县的何大彪很没有面子。他现在是石头村近两千口人的联络人，相当于石头村的村长角色。本来准备好好教训倔老头的习温的，结果牧野却不让，直说观念的改变，不在一时一刻之功夫。
    都是让牧野好心给惯得，拳头上去，几拳下去，这个老头爬也要爬去上课。每天大米饭吃的喷香，吃饭就顾着拉屎了！习温很快在石头村“臭”了起来。以前还有人尊重他识文断字，现在连路过他家的门口都不愿意了。
    这些还不算什么，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让习温度日如年的是，每天的书声琅琅和牧野教课的内容，一字不落的传到习温的房间。如果，牧野教的一塌糊涂也好过，难受的是，听牧野的课，实在是如饮琼浆啊。
    “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汎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牧野读了一遍，学生跟着复读一遍。
    如是再三之后，牧野才解释道：“弟子们在父母跟前，就孝顺父母；出门在外，要顺从师长，言行要谨慎，要诚实可信，寡言少语，要广泛地去爱众人，亲近那些有仁德的人。这样躬行实践之后，还有余力的话，就再去学习文献知识。”
    微言大义啊，这就是微言大义。习温顾不上脸皮，推开了几日从没有打开的房门，循着声音来到小学堂。牧野狗血的“三味书屋”的牌匾刚刚被瘸子做好。牌子是好牌子，就是挂的不端正。
    习温搬块石头，垫在脚下，费了老鼻子劲才把牌匾拨弄端正。进了小学堂，热血一阵阵往脑门上冲。无他，现在小学堂到处是横幅标语，见缝插针的写在各个角落。
    那边的大梨树非常悲催的挂了四块竹片条幅，有横有竖，两条竖的分别写着“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横的写的是“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左手边石头凳子上，红颜色的涂料似乎随手涂鸦一般：“书由有路勤为经，学海无涯苦作舟。”走着发现脚底下不对劲，山在一边，连地上也用鹅卵石铺成字：“年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种种现象让习温又羞又愧却又恼怒。羞愧是因为这些话无不是微言大义，似乎年纪轻轻的村令，随口一张，就是一段经典的表述。恼怒的是，这些字也太差劲了。上不了墙的丑字，就算是写在地上，写在竹片上也不行。
    这是对斯文的侮辱。就像有人身负绝世神功，但是一天到晚干些走卒贩类的事情一样，都是让人不可原谅的浪费行为。
    走到教室外面，其实现在也没有什么教室。就是一块空场地，拉上一些栏杆，放些石头凳子之类的，就算是教室了。习温躲在一棵树背后，他惊讶的发现，这里不光是小孩在，在小孩的后面还坐着一堆的大人。
    数过去，习温看到了做衣服的何大彪、卖药的孙思灏、还有大青山的春二娘，砂砾村不用说了，几乎全来了，领头的就是贡水和熊譬两个。牧野身边的丫鬟居然也坐在最前排听课。她可是女的啊！在学生中一细看，不得了了，有三分之一的都是女孩子。
    牧野的课程已经上到最后，牧野恬不知耻的继续他的剽窃大业：“同学们，在结束今天的课程之前，我送给大家一首诗，希望大家像诗说的那样，努力学习。”
    牧野清清嗓子，装逼道：“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好！好诗啊！”习温不由的脱口赞叹道。念了一辈子书，读了一辈子书，这是第一次听到意义这么深刻的诗歌，真是越琢磨越有味道。
    习温的一声赞叹太过发自内心，让本来脸皮正在变厚的牧野不禁老脸一红。习温走出来，羞愧的对牧野说：“惭愧惭愧，老朽儿这几天……惭愧啊。”
    牧野插话道：“这几日，先生偶感风寒，闭户不出，今日看你气色，如此之好，相比身体康健了。这学堂之事，以后还要多多倚重老先生啊。”说着，牧野弯腰给习温鞠躬。
    本来被牧野说的迷糊的习温，看到牧野给自己鞠躬，登时也鞠躬下来。这不得了了，自古哪有当官的给老百姓鞠躬的道理？
    牧野完成了鞠躬，扶起习温，习温还不住的说：“不敢不敢，公子屈杀小人了，公子屈杀小人了。”
    牧野却微笑道：“我非敬你，敬你满腹学问耳；你也非敬我，你敬我为孩子耳！”习温听了这话，目瞪口呆。呆呆半响，嚎啕俯身叩拜在地，不住的说：“习温该死，敢不效命乎？习温该死，敢不效命乎？”
    牧野就受不了这世界上的跪拜之礼，一旦跪下去了，想让他起来，非要收下他当奴隶不可。就像当初的张大烛和天残地缺。不管了，拉也拉不动，牧野甩着袖子逃出了小学堂。
    看到河边的桑葚已经红了，也不去别的地方，讲课讲的口干舌燥，甜甜的桑葚最是美好不过了。几步奔到河边，看到有几个熊孩子已经跃跃欲试了。
    毫不犹豫拿出自己当村令的恶霸形象，将几个毛孩子赶一边去。没看到先生来摘果子了，还不赶紧把树让开。那边还有好些小树，去那边摘去。这棵大树可是我的。
    修武虽然还没有修出什么名堂，但是牧野已经是身轻如燕、百炼成钢了。牧野估计，现在要是自己能回到地球，一个人干翻所有级别的拳王争霸赛，肯定没有问题。
    坐在树丫上，刚塞进嘴里几颗果子，就听到下面一个比桑葚更加甜甜腻腻的声音：“想不到村令大人，也喜欢这等野果？”
    这声音太熟悉了。牧野抓着树枝往下望，春二娘正仰着头看着枝叶中的牧野，抿着嘴笑。由于居高临下的视觉角度原因，此时落入牧野眼睛里的是雪白的一片前胸，这异世大陆还没有胸衣一说。牧野只觉得自己血气翻涌，马上就要死掉了。
    牧野太过袒露的目光一下子提醒了春二娘。春二娘捂着前胸，紧退几步，满脸俏红的怒视着牧野，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春二娘的目光能杀死人，牧野抱着树干，打定主意是不准备下去了。双方互相凝望了许久，春二娘突然噗嗤一下笑出来，不屑的道：“喔喔叫的小公鸡。”说完，大大方方的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来，只是衣衫掩饰的紧紧的。
    小公鸡的评价，让牧野一阵恼怒却没有任何办法。能告诉眼前的这个女人，自己已经是三十一岁的爷们了？这副身体太让人悲催了。
    丢了几个果子给春二娘，自己攀在树上坐好。春二娘风情万种的将桑葚一颗颗吃完，这才扬头问：“那天你说的一个战败国给战俘上课的故事，我这几天看遍史书，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啊。你说说，是哪个国家？”
    牧野差点被呛住，说是一个无耻下流卑鄙的岛国，你信吗？随口瞎扯道：“你看的是正史，我看的是野史。我在杂七杂八的书里看到的。哪个国家我也忘了。”
    春二娘瞪着眼睛看着牧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隔了半响，又问：“你确定广场上还有学堂的座次安排，全部按照你说的那种环形阶梯教室进行？”见牧野点头，不自信的再次追问：“让学生坐着，让先生站着，学生做的位置还比先生高？”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地球上不都是这样，学生做的不高，怎么能看见黑板？这个异世大陆就是破规矩贼多。牧野不屑于讨论这样的问题，堂堂村令大人都是这般给人家上课，其他人你还看不到无穷的榜样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