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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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场上已经准备好盛大的篝火宴会，各种野果、烤肉、米酒、肉汤都摆在桌子上散发着让人食欲大增的香气。即使是可以辟谷的青云和正明，看到这一切，也不禁有些食指大动。
    人们已经自发的在广场上聚拢，贡水意气风发的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不禁有些志满意得。一年前，自己还在幻想着击败不远的黄沙村，当上里长。一年后，黄沙村已经成为伏完部落交易过来的那些老弱病残的生养休息地，成为砂砾城的二级乡镇。
    广场上东边是原来砂砾村和野人村的人，北边是石头县的人，西边是伏完部落那边过来的老弱病残。如今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户籍，那就是砂砾城的市民。就算是做梦，贡水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管理者超过两万人的城市。
    除了警戒的战士，所有的人都看起了。大家望着广场中间巨大的柴火堆，小声的说笑着。和贡水一样，劫后余生的人，才能真切的体会到这一刻的欢愉。
    柴火堆上浇着油脂，月光下正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围绕柴火堆，用刀枪支撑的架子上，架着被各种野果填塞的肥美羊羔、小牛以及各种野味。只等着最后点火仪式，广场上就进入狂欢时刻。
    傍晚的时候，牧野、李画眉和熊譬等人，才从外面匆匆赶来。这倒不是牧野在装逼，非要等到最后一刻才出场，而是牧野非常不开心。以至于李画眉和熊譬花了老半天的时间，才在一处瀑布里找到正在泡澡的牧野。
    这让同样等在一边的正明和青云觉得有些纳闷。砂砾城军事上刚刚获得了巨大的胜利，有什么不开心的呢？无论是民政还是其他方面，现在砂砾城都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告诉在发展。这要是放在别的地方，都是让人兴奋的睡不着觉。
    牧野简单的听了贡水关于仪式的要求之后，一个人静静的站在九层高台上。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牧野第一次没有拒绝自己的高度。
    牧野紧缩的没有慢慢松开。既然躲不过，那就迎上去吧。一天的时间，牧野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面对这个世界？牧野深切的感觉到，一个无形的绳索正套在自己的身上，不断拉着自己前行，或者有一双巨手正在推着牧野前进。
    一天的时间，牧野都在想着逃避，最终，牧野无可奈何的发现，不信命的人也有宿命。也许从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蝴蝶的翅膀就已经在扇动，而他就始终是这正在形成的风暴中心。无论，自己躲到那里去，这风暴的中心就跟到那里去。
    这好比眼前，在外人看来砂砾城风光无限。粮食各类储备足够支撑三年，人口大发展，军事实力与日俱增，得到了青云观的庇护，各项民政以看的见的速度在狂飙猛进……但在牧野看来，砂砾城脆弱的就像是孩子在沙滩上垒的沙子城堡，一个涨潮就能丝毫痕迹也不给牧野留下。
    不管牧野愿不愿意，下面这些话，牧野都必须要说出来，而且要早早说出来。
    “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牧野的心里想着，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继而是哈哈大笑。谁也不知道牧野为什么这么猖狂的大笑。
    半响之后，牧野从一名卫兵身上取下现代复合弓和三支羽箭。当着两万多人的面，牧野拔掉箭头，在上面又是包又是缠，几分钟之后，牧野将这支没有箭头的羽箭搭在弓箭上，对准中间的柴火堆。
    没有人知道牧野要干什么，这时候不应该是拿着火把，走到才会对跟前，往里面一抛吗？拿着弓箭去射柴火堆是什么意思？
    随着牧野的引弓，全场人的心似乎也慢慢提溜起来，没有人说话，即使是孩子也是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牧野。广场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牧野松手。非常丢人，距离那么近，柴火堆那么大，居然没有射中！全场愣愣的看着，不明白他们的最高领袖，这是在干什么。
    牧野打量一下手中的复合弓，非常生气的瞪了一眼士兵，这个家伙可能是嫌加装的滑轮的弓箭“太软”，多以擅自调整了滑轮的位置。这让射惯了标准复合弓的牧野如何能射的准？
    牧野很快又搭上第二只箭，这次飞快的射出去。非常幸运，弓箭撞击在柴火堆上，如同一根木棍，“梆”的一声折成两段。牧野鼓着眼珠子望着被折断的箭枝，就像是某年奥运会，射箭点火没有射中的家伙表情一样。
    好在还有第三支弓箭。这一次，全场的气氛开始凝重起来。从来不信命的牧野在拉弓满月之后，也不禁心里祈祷：如果我能够在异世大陆混吃等死，一辈子风光无限，解救出龙一到龙五，那就让这支箭……
    继承了军人铁血狠戾一面的牧野，到底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心底没有祷告完就射出第三支箭。箭枝快若流星撞击在柴火堆上。见证奇迹的一刻出现了。一团不大的火苗出现，然后点燃了油脂，进而引发出巨大的篝火。
    正明一下子站起来，满脸不可思议的也望着这一切。刚才他一直在观察这个一天来听的最多的“公子、少爷、司令、村令”，正明可以肯定，刚才牧野什么都没干，既没有发功，也没有作弊。
    全场人先是寂静一片，两万人的广场上落针可闻。没有人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看到了什么？村令大人，用一支箭射出了火！这是什么概念！
    寂静维持了盏茶功夫，砂砾城的人疯狂了。他们彻底陷入了一种狂暴的情绪之中。所有人无法表达他们的心情，无数的人狠狠的砸着地，或者跺着脚，更有甚者相互擂着对方的身体。乱世之中，没有什么比跟着一个“神”混，更让人兴奋的了。
    “村令万能，村令万能，村令万能……”如同溪水汇聚一样，开始是一个两个四处的声音，很快这些声音就百川归海，汇聚了响彻大青山的巨大声浪：“村令万能，村令万能，村令万能……”
    牧野在气势达到最高的时候，伸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扬眉道：“看到了吧？是不是很神奇？是不是很惊讶？不要着急，尽情享受篝火宴会，宴会之后，可以来谈，我的原则是，只要你付出足够的价钱，什么都能买的到。”
    牧野的话，没头没脑，让众人不解，不过，越是不理解，越是加强了牧野“神性”的一面。不是吗？神讲的话，哪里是一般人就能随便听懂的！
    正明有些痴痴呆呆，青云也是一脸所思的样子。牧野坐到桌前，开始大吃大嚼的时候，青云贴在牧野耳边，悄声问：“真是什么都卖？”牧野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肯定的点头，一天的思考，现在是真心觉得饿了。
    青云不放心的追问：“包括五心天雷法门？包括你刚才射箭的神迹？”牧野含糊不清的回答：“当然，全部中的全部，只要价钱够，什么都可以。”
    青云的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虽然牧野回答问题的样子有点荒诞不经，但越是如此，青云就越知道，牧野是认真的。五心天雷法门啊，三百弱旅击败三万大军的五心天雷法门都愿意卖！青云只觉得牧野已经疯了。
    正明一天感觉大脑都没有跟上自己的趟，梦灌了几口酒，想起青云和牧野打赌的问题，正明小心翼翼的问：“村令大人，我来这里有一天了，但是我怎么觉得处处神奇，处处又寻常无味呢？比方说，这场战争，我感觉你好像就没有做什么啊？”
    正明的态度很恭敬，他的问题也是一桌人的问题。大家都有着共同的疑问，好像牧野什么都没干就干完了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比如说，和伏完做生意，货物清单大家都是一清二楚的，甚至每一次交易的时候，都抄送一份给石头县城。无论伏完还是石头县，亦或者砂砾城这边，大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再比如说，这次战斗，那还是战斗吗？带着人在山里睡了两觉，扔石头一样扔了一些“棒子”，然后就是胜利了。倒是搬运战利品，麻烦不小。
    牧野已经喝的有点高，这些米酒，初始入喉的时候，有点像饮料，不知不觉的就喝多了。牧野酡红一片的脸，看着虚心的正明，翘着大拇指，道：“见贤思其焉，见不贤而内省焉！道长日后定成大器。”
    按辈分，牧野是小字辈，论修为，正明是真武二段强者，牧野则脸修武入门都没有。牧野大大咧咧的话，不仅无礼，反而黑白颠倒。诡异的是，一桌子的人，无论是青云还是熊譬，或者李画眉、咸鱼、贡水，都不觉得牧野的话有问题，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正明始终保持谦和的面容，没有丝毫不快的表现。如果没有今天的所见所闻，刚才牧野的话或许会让他勃然大怒，一掌将其击毙。但现在，即便是他自己，似乎也有一种“如是说，理所当然”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奇怪的，但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正明微笑着等待牧野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