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不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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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头蛮牛驮著逃难的两人，在夜殇城内横冲直撞，数条繁华且祥和的街面被搅得天翻地覆，一片狼藉。沿途惊慌失措避让的行人和商贩惊叫震天。
    不懂背负著不知死活的古懂，屡屡险些从牛背上摔下来。幸好骑乘了一段时间之后，蛮牛便习惯了受人驾驭，穿街走巷如履平地，径直向夜殇城南位城门狂奔。
    夜殇城占地方圆十里，东南西北四方，各有一道宏伟的防御城门，城墙上下皆有兵将守卫。以免骷魔族人以及居心不良者乔装混入城中，进出的旅人都要经过详加盘查。
    当初不懂从不灭之地的陵园神墓中苏醒，在古懂的带路下，两人南下从北门进入夜殇城。守城的将士见他二人衣衫褴褛，以为是从别处疆土逃难至此的游民，并未多番阻拦，便放行通过了。
    如今骷魔族人混进夜殇城这件消息，已经传遍了城中内外。南门精铁打造的厚重城门正缓缓的关闭，只留下一条不能通行的细缝了。
    不懂暗叫不妙，伏在牛背上叫道：“神兽，神兽，一切看你的了……”蛮牛似乎成精，哞！的一声吼，四蹄翻飞加速狂奔起来。
    威严立身于城墙上的统领，见从远处风尘滚滚的奔来一头蛮牛，便一声发号施令：“格杀勿论，放箭……”
    随著守城将士集体铿锵暴喝一声，队形便井然有序的排开，骑兵、步兵、精兵、弓弩手、刀斧手、盾牌手、长矛手、长枪手各持器械伺立戒备，排兵布阵竟神速完成。
    数百名弓箭手拉弓射箭，天空中下起箭雨一般，齐刷刷的向飞驰而来的蛮牛发射。箭影犹如遮天云雾，使得阳光都阴暗了片刻。
    蛮牛察觉，翘著脑袋观望落下的箭矢，巧奔妙逃，往侧面横身飞奔，躲过了弓箭射击的密集地带，转而贴著三丈余高的城墙内侧疾驰。
    到了近前，远程攻击的弓箭手便无用武之地了。将士们换个队形，从后边跳出一排长刀队，个个横刀立身，准备迎战。只要蛮牛闯进他们的包围圈，它的四蹄必将被长刀斩断。
    不懂焦急万分：“神兽，小心他们的长刀，那可不是吃素的。”
    “哞……”
    蛮牛箭步如飞，撒开四蹄，狂暴向前，待进长刀队将士埋伏圈的紧要关头，它忽然调转方向，冲进余箭的杀伤区域，然后登上了旁边的几架投石车。
    避开长刀队攻击的同时，蛮牛四蹄一张便纵身至城墙上的廊道内，顺著倾斜的石阶而上，转眼间便驱蹄于城墙瓮城的过道之间。
    城墙上的兵将见如此壮硕的蛮牛前来，无以抵挡只可躲避。只见那统领临危不惧，将腰悬的大刀握在手上，站稳马步，只等近前，他即可将蛮牛斩于刀下。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而且夜殇城的城墙十分高耸，外边还有一道宽约数丈的护城河，跳下去也无异于自寻死路。
    被重重围困又能何往，不懂有些心气低落，但就算是死，也绝不能束手就擒任人宰割，便道：“老牛，感激不尽了，自行逃命去吧，你不过是牲口，他们不会为难你的……”说罢，就想置之死地而后生，从城墙上跳进护城河中。
    蛮牛突然“哞”的一声嘶吼，未等不懂动身，它便疾转个身子，驮著背上二人，从城墙之上跳了下去。
    不懂大叫：“完了，完了……这么高……”闭紧双眼，不忍多观，只等迎接即将到来的剧烈撞击。
    “哗---”落水声响起，波浪掀天……
    口鼻中淹进冰冷的河水，气息不畅了一阵。这时，不懂突然感觉身子慢慢从水底往上浮，片刻后竟呼吸畅通了，睁眼细看，自己仍骑在牛背上。
    这蛮牛精通水性，用四蹄划水，那数丈宽的护城河对它来说不值一提，不用多长时间便游到了对岸的草地上。
    微勒缰绳，不懂驭著蛮牛喝彩：“上古神兽即是上古神兽，岂是那些阿猫阿狗，家禽牲口能比得了的……”
    “哈哈哈……我不懂开挂天下无敌，你们这帮夜殇城弟子又耐我何，迟早跟你们清算这笔账……”不懂扬天狂笑，趁夜殇城南门打开，追兵未来之际，驾牛向远处的草地疾驰而去。
    骷魔族人从夜殇城逃脱，后患无穷，那统领不敢怠慢，亲自率骑兵出城追赶。遍野马蹄声隆隆的响起。
    此际不懂心胸澎湃，两界同行，一生都从未有过这样惊心动魄的奇遇，加上他经脉深处“魔精”发作，不灭化劲使得他心神异常的振奋，就想痛痛快的，在宽阔无际的草原上驰骋，哪管追兵来者何人。
    背上的古懂，气息全无，尽身冰凉。不懂不禁潸然落泪，他气愤难当，头也不回的骂道：“来啊……不是要我首级吗……大不了一死，看谁先跑出这草原……哈哈哈……”笑著笑著，泪花迷糊了眼睛。
    身后追兵大骂：“小贼，有种你停下来，咱们单打独斗……”
    不懂戏谑道：“就凭你若虚少乘的功力，也配跟我较量，简直痴心妄想，叫你们那修无沐少主前来谢罪，否则，我不懂有生之年，必让夜殇城鸡犬不宁……”
    经脉深处滞留的“魔精”继续发作，不知不觉中将他与生俱来的些许“灵髓”尽数逼出体外，魔精这时达到了精纯，使得不懂心里再也没有生死之念。
    对死亡的恐惧不复存在，这是骷魔族人最为令人胆寒的特性，也是他们凶残成性的力量根源。九百年前，夜殇城一役，骷魔族人便是有此无惧生死的勇气，才有势如破竹攻城略地的气魄。
    “你们今日若不取我项上人头，他日夜殇城必遭灭顶之灾，哈哈哈……”不懂驾牛于草原上穿梭狂奔，慷慨激昂的道。
    即便现在不懂性命难保，但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口头上怎肯轻易认输。激将追兵务必要将自己击杀，这等气魄，如果没有“魔精”反噬，寻常人哪敢于性命不顾，而这般口出狂言。
    在追逐奔行了十几里地之后，两队人马相距不过数丈长短。只见那统领马背上张弓，凤尾箭搭在了弦上：“骷魔族小贼，受死吧……”
    箭矢射出，划在空气中，这力道足以将牛背上的二人射穿。
    那蛮牛双目惊栗，哞哞直吼，从草原的山坡上窜到下方的低谷中。统领这一箭落空，只从不懂的头顶飞刺掠过，远远的刺到了对面的一座山包上。
    “神兽……你不但脚力惊人，而且衷心护主，我不懂若大难不死，往后好草好料，都归你享用。”
    对蛮牛赞许了几句，不懂扭头叫骂道：“本小爷当夜殇城将士具百步穿杨之能，原来尽是无的放矢的雕虫小技。浪得虚名之辈，还不速速退去，省得吃尽我上古神兽的屁灰，哈哈哈……”
    追兵气得七窍生烟，奈何他们胯下坐骑已到了脱力的关口，而蛮牛却四蹄脚力充沛，在草原中纵横游刃有余。距离拉长，他们的强攻硬弩便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这头蛮牛真是世属罕见，想必它早就不愿伺候原来的主人了，见宽阔无际的草原尽在眼底，便扬蹄飞奔，纵横在这天地之间，简直畅快淋漓。
    也不知怎的，这头神兽见追兵渐赴渐远，便扬起脑袋冲天，跟个有人世常情的成精野兽那般“哞哞哞……”嘶吼，听来似在嘲笑那些颓废的马匹。
    大概追逐出了数十里地，两拨人最终立于山谷间对峙起来。
    不懂眼力惊人，相隔十数丈，便读出了那为首统领之言：“此地已在夜殇城领地之外，前方即是远古废墟，进去必死无疑……这小贼不足为患，今日算他走运，撤……”
    追兵消失在地平线上之后，不等不懂为死里逃生庆贺，那蛮牛竟筋疲力尽那样轰然栽倒在地。
    不懂悲呼：“上古神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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