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江湖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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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队车马，为首的是一辆巨大的马车，赶车的是两个双胞胎，古灵精怪的小眼神，晃荡着双脚，雪白的脚踝从收腿的库管中露出来，一晃一晃的，让人口干舌燥。
    柴凌宇顿时冷了神色：“这不可能！”
    冷慕被吓了一跳，道：“什么不可能？”
    虽然这个时候出现两个这么可爱的姐妹花是有点怪异，但是还没有达到能让一向处变不惊的柴凌宇太子殿下骤然变了脸色的地步吧。
    柴凌宇转头看着楚尊，眼神阴沉：“母蛊和春姬已经在一起了，你有把握吗？”
    楚尊还是懒洋洋的样子，甚至连头也不抬，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还在纠结刚刚柴凌宇所说的“很喜欢”：“啊，其实他们没有攻击的意图啊，不用担心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那赶车的小姑娘清脆的笑声传来：“这位小哥哥说的真好，我们又没有坏心思，干嘛就不让我们进来呢。”
    “就是嘛。”另一个女孩道，“我们只是好奇云中路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没想到，我们一进来，主人先跑了，留下客人面对未知的威胁，这算是怎么回事呢？”
    冷慕也反应过来了：“秦南呢？”
    她到现在都听不到柴凌宇的心声，也听不见对面那两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的心声，说明秦南根本就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会跟在楚尊的身边。
    楚尊轻叹一声：“他也是有苦衷的啊。”
    冷慕很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和柴凌宇一起走下车，看着他们。
    看见他们的动作，姐妹花互相看了一眼，笑着也将自己的车帘子打开，走出来两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一个容颜冷艳，却带着一股子娇弱的风情，结合在她身上倒不显得突兀。
    还有一个，赫然就是骤然间长大了的小妹。只是她面黄肌瘦的小萝卜头摸样，让冷慕又是好气又是担心。
    “不用你假好心。”小妹看了眼冷慕，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现在只剩下浑浊的光，“你也不过是个自身难保的凡人罢了。”
    冷慕眨眨眼，看向楚尊：“我现在还是凡人？”
    楚尊赶紧给她顺毛：“哦不，你当然不是。你绝对算是神使里面规格最高的一个！”
    冷慕挑了挑眉：“本姑娘才不稀罕什么神使呢，都是一群骗人的货！”
    柴凌宇的眉毛轻轻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很快又消失了。
    冷慕和楚尊没有看见这种转变，但那个艳丽的女子却注意到了，抬手让小妹扶着，款款开口：“太子殿下，一路辛苦了。”
    她的声音带着点点沙哑，慢慢地说话的时候，有着像楚蓝一样的空灵，却没有他那样让人恍惚觉得圣洁，而是带着一点点妖异的挑逗。
    柴凌宇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她眨眨眼，没有回答。
    姐妹花很快凑上来，一左一右地围住了那美艳的女子，笑眯眯地：“暴雨姐姐可厉害了，太子殿下，既然暴雨姐姐喜欢你，你就带上暴雨姐姐一起走呗。”
    “就是就是，暴雨姐姐厨艺好，人也漂亮，性格也好，你带上她绝对不吃亏的。”
    “你们啊……”美艳女子露出无奈而宠溺的笑，伸手在她们的脸上轻轻点了一下，转向冷慕，“看在我还帮你找回了苏溯越的份儿上，你就带上我吧。”
    冷慕皱眉：“崖大哥所说的马戏团，就是你们？”
    冷慕、楚尊和柴凌宇的视线齐齐落在他们身后，却并没有看见什么可以成为是“马戏团”的道具或者动物，就连姐妹花身边形影不离的宠物都没有出现。
    小妹不耐烦地对他们道：“怎么，就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像那么久？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冷慕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没见过世面的人？”
    小妹正要点头，被暴雨拉住了，她笑容温婉地对着冷慕一躬身，道：“小妹心直口快，还请三公主不要见怪。”
    心直口快你妹……冷慕感到自己骄傲自豪的“大眼界”之心被森森地伤害了，于是一转身，抱着楚尊躲到柴凌宇身后疗伤去了。
    柴凌宇面对四个类型各异的女人，表示压力有点大：“在下又要事回皇城，带着几位姑娘，恐怕不是很方便。”
    “而且你们一个是春姬的转世，一个是母蛊，将你们带进煌晔皇城？我们又不是傻的。”楚尊哼哼唧唧地开口。
    暴雨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像是刚刚才注意到有这么个宠物一般的动物存在，笑容亲切：“就算是春姬，经过这么几千年的磨砺，性子和思想也早就变了。而且……”
    她轻轻地顿了一下，笑道：“春姬很是后悔她在位的时候做的那些蠢事，要是能重新来过，她一定不会这么做了。”
    冷慕立即很是理解地低头看楚尊，就见这个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小家伙很是没种地死命将头埋进两掌之间。
    冷慕无奈地摸摸它的脑袋，戳了戳柴凌宇的后背，道：“凭你们的本事，想要自己进皇城也行吧，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们同行呢？”
    暴雨的眼神平稳无波，笑容真诚：“我很仰慕三公主的豁达和太子殿下的睿智沉稳，想要近距离沐浴两位的风华。”
    冷慕当即笑得花枝乱颤：“哎哟哟，头一次有人这么夸奖我，本姑娘简直要受宠若惊脑子不够用了——”
    突然她收敛起笑容，眉目冰冷如霜：“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姐妹花不开心了，一人一句地谴责冷慕：“你这人怎么这样？”“就是，还以为人家多稀罕你呢！”“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名声究竟有多臭，我们暴雨姐姐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就是，抱上了煌晔太子的大腿就是不一样了哦？”“哼，这个女人不就是靠男人才成长起来的吗……”
    “老娘成长靠男人？”冷慕笑了笑，眼中有淡淡的讽刺，“你怎么不干脆说，我离不开男人呢？”
    姐妹花显然没想到冷慕会这般无耻，当即就被震住了。
    冷慕挑了挑眉，轻哼一声，对于打击小朋友的举动没有兴趣，看了眼暴雨和小妹，对柴凌宇道：“看样子，我在云雾中看见的人影就是这些人。现在弄明白了，你是想把他们赶回去呢，还是想不管他们？”
    柴凌宇有些迟疑。
    春姬现在的摸样，显然已经是记忆融合完毕的了，而且看母蛊的架势，力量应该被春姬吸收得差不多了……
    楚尊忽然开口：“要跟着也可以，我们只接受一个。”
    冷慕皱眉，就听见楚尊继续道：“那个什么暴雨是吧，你跟着我们吧。”
    柴凌宇和冷慕都惊讶地看着它。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千百年前的春姬女王在世的摸样，为什么楚尊能这么毫无芥蒂地接受她？
    楚尊说完，就以一种强势得不容反驳的姿态站在冷慕肩膀上，补上一句：“我现在就要看见你们的人离开云中路。别忘了把马车带走。”姐妹花被一只猫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给刺激到了，刚想跳着脚骂，就被小妹拉着转身就走。
    三个人一辆马车，很快在楚尊的视线中，被浓浓的云雾包围了。
    云雾中，隐约还能听见姐妹花的抱怨：“小妹姐姐，干嘛不让我们留下来啊？”“就是，万一暴雨姐姐受欺负了怎么办？”“那个冷慕一看就不是好人啊……”
    暴雨安安静静地垂手站立，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只是周身那种温婉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楚尊拍拍冷慕的肩膀，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柴凌宇转身，吩咐车夫原路返回，然后掀开帘子，请暴雨先上车。
    冷慕占据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柴凌宇坐在她对面，暴雨就只好挨着墙壁坐。
    好在马车的内部空间还算宽敞，即使三个人坐着也不嫌拥挤。但是就这么眼观鼻鼻观心地相对而坐，渐渐的，一种尴尬的气氛就弥漫开来了。
    楚尊舒舒服服地窝在冷慕的怀里睡大觉，却在冷慕的脑中叽叽咕咕不停地讲话：“我跟你说啊，我怀疑那个小妹才是真正拥有春姬的记忆的人。”
    “……”冷慕无语问苍天。
    春姬那么体面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面黄肌瘦的？而且，小妹的母蛊身份，还是她亲自验过的。
    楚尊道：“你还别不相信，我跟你分析分析。”
    “你想啊，春姬那么聪明的一个女人，怎么会把自己赤裸裸地就暴露在别人的眼前呢？也许在你们将她给埋了之后，她的记忆确实落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但是记忆是可以转移的。母蛊对她有那么忠心，想要将‘春姬’和母蛊结合起来，根本就不是问题。”
    冷慕：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春姬也不是母蛊？只是一个送来试探我们的弃子？
    楚尊摇头，略带迟疑：“呃，我想应该不是的。春姬的记忆在她身上复苏了一点。你知道，只要进入了脑子的东西是不会消失的，也就是说，暴雨实际上拥有了春姬的一部分记忆，然后这种继承被‘春姬’强行终止了。”
    冷慕：……
    楚尊继续道：“人的记忆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我现在担心的是，暴雨究竟继承了春姬哪部分的记忆？要是好的，那没事。要是黑暗面，我们就要提防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