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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等到冷慕看过来的时候,楚尊却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摸样。
冷慕只觉得自己脑中似乎有什么一点一点地沸腾开来,那种灼热的感觉,让她恍惚有种自己从内部烫熟了的错觉。
这个时候暴雨飞快从暗格里掏出一块果冻一样的绿豆糕,按在冷慕额头上,同时对柴凌宇道:“给她点冰水。”
冷慕面上没有任何发烧的症状,只是呼吸的气变得潮热,再加上她那种隐忍的性子,根本不会在他们面前将自己真实的痛苦表现出来。
这要是不仔细观察的人,是难以发现的。暴雨不过跟在他们身边一天,还是在冷慕百般刁难百般伪装的情况下,她竟然能将冷慕的小动作摸得一清二楚。
柴凌宇一边聚集冰水裹在冷慕周身,一边对暴雨暗暗心惊:这么可怕的观察力,偏偏还是敌非友,难怪冷慕会对这个女人如此防备。
冷慕在这种漫天的冰冷中有了些许清醒,但还没开口,眼前一黑,彻底陷入无知无觉的黑甜乡中。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间看见柴凌宇铁青着一张脸,浑身湿漉漉的,那张俊朗无双的脸上真是还有细小的划痕,红红的血珠却已经凝固了,有种凄艳野性的美感。
冷慕差点对着他发花痴,随即清醒过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那什么,你怎么了?”
柴凌宇笑容可掬地咬牙切齿:“这一切难道不应该问你吗?亲爱的摩国三、公、主、殿、下!”
冷慕被吓了一跳,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发现不对了。
冷慕因为中毒过,一直以来身体都有种迟钝的感觉,对于日常的动作不会有多大影响,可是这种迟钝在打斗保命中的拖累却是致命的。
可是一觉醒来,那种从楼焕郡就一直伴随着她的迟钝和隐隐作痛的感觉竟然消失了?全身还像是被洗髓草过了一遍似的,暖洋洋得身轻如燕。
注意到冷慕惊喜的神情,柴凌宇的脸色更黑了:“你就没有什么解释的?”
他们现在正在云中路上,冷慕举目四望,只看见黑着脸的马车夫以及一脸标志性浅笑的暴雨,以及几乎是睡死过去的楚尊。
迟疑了一下,冷慕还是鼓足勇气问道:“难道……为了给我降温,太子殿下您把马车都抛弃了?”
“……”这究竟是什么逻辑啊。柴凌宇很头疼:“你突然间爆发,把马车毁了,把马也吓跑了。我们只能在原地等着煌晔皇城派人来接我们,或者守护神大人大发慈悲送我们回城了。”
冷慕瞪大了眼睛:“我?老……咳,本姑娘不是在昏迷吗?怎么还能有这种力量去摧毁马车?”
这辆马车是柴凌宇一早就准备好的,其貌不扬,但真正是用最坚硬的木头做成的。
冷慕平日里闲着无聊喜欢挠墙,因此那十根手指头练得跟那九阴白骨爪似的,在马车的壁上挠了两天,手指都疼了,愣是没在人家身上留下一点点痕迹。
而且车夫在他们停下来修整的时候,还会给马车这儿加固那儿润滑的,根本不像是会一时之间散架的样子。
暴雨抱着楚尊款款上前解释道:“刚刚三公主不是觉得热吗?太子殿下就为您包裹上了一层冰水膜,然后您就安静下来了。我们还以为好了的时候,您却突然睁开眼睛,张嘴似乎要大叫的样子,可是我们没有听见任何声音。然后裹着您的那层水膜就爆炸了,于是太子殿下就成了现在的样子。马车也在水膜之后毁了,倒不是炸开,而是一点一点、像是被谁拆了一样,消失在云中路的云雾中。”
“……”冷慕神色木然。您老一定是在说幻想中的故事的,一定是吧……
他娘的这世界怎么了!按照暴雨的描述,她可不就成了可以媲美神王的凡人了么?这还了得……神王那锱铢必较还小心眼的男人一定会杀了她的!
冷慕的视线落在楚尊身上,对着暴雨伸出手,一双美丽的桃花眼宛如死鱼眼:“给我抱着,我要治愈!”
“……”暴雨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将楚尊送到冷慕怀中。
谁知道楚尊刚刚触碰到冷慕的皮肤,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离我远点!”
冷慕一时没有抱紧,楚尊像条离了水的鱼,蹦跶到半空中,又有气无力地落下来,正好被暴雨接个正着。
柴凌宇倒抽一口冷气:事情不对劲!
楚尊是个敏感又骄傲的神灵,月尊的名号可不是叫叫而已。传说中最受神王宠爱的神灵,有着最娇憨的个性,以及最直率的表达方式——就是武力值弱了点。
楚尊此前一直很粘冷慕,没理由暴雨一来,楚尊就瞬间投敌——更何况楚尊对暴雨的怀疑是有目共睹的。
柴凌宇不禁怀疑起他将暴雨和楚尊单独关在马车里,是不是就是那个时候暴雨对楚尊做了什么呢?
冷慕看着手臂上被楚尊抓出来的、深深的划痕,伤口正不断涌出鲜血,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自己愈合。
冷慕平静地放下袖子,垂下眉眼:“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就在原地等着煌晔的人来接吗?”
柴凌宇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只好僵硬地点头。
冷慕神情淡漠:“那这个人怎么办?当初说好要进煌晔的人可就只有我和你以及车夫阁下啊。”
柴凌宇和车夫的视线一起转向暴雨。
她温婉微笑:“还请我跟你们一路。但是我不会真的进去煌晔皇城的。”
她优雅地抚了抚楚尊的头顶,云中路上终年温和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那深邃的五官照出阴影,也让她的笑容带着难以言喻的恶意。
柴凌宇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那,暴雨姑娘请便了。”
暴雨点点头,车夫从随身携带的行李袋子中取出来一条厚厚的毯子,有些尴尬:“这是我自己的行李……”
柴凌宇按住他的手,笑道:“没关系,我和冷慕内力深厚,月尊陛下也不惧严寒,而这位暴雨姑娘……”
暴雨立刻浅笑着摇头:“我没关系,我不怕冷。”
她那长长的睫毛垂下去,在眼底投射出扇子一般的阴影,有种我见犹怜的娇弱气质:“我这个身子,都不知道算不算活物了。还怕什么冷热呢。”
一句话,说的闻者心酸见者流泪。
冷慕却没有看她,自顾自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看都没有看楚尊,而是将柴凌宇拉着让她有个地方靠着,就像往昔她对苏溯越做的那样。
楚尊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就感到身上抚摸着自己的手忽然用力,伴随着暴雨轻柔的声音:“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小动作。春姬能把你吸收进去,我也能。”
它抖了抖耳朵,重新闭上眼睛,懒懒地睡过去了。
冷慕靠在柴凌宇的肩膀上,看着他用天赋聚集起云中路上所有可以燃烧的东西,然后从指尖窜出火苗,快速将这个堆成小山包一样的火种点燃。
温暖而温柔的火焰在眼前跳跃,带出令人心醉的温暖。
冷慕轻叹一声:“我是不是很失败?”
柴凌宇的身体微微僵硬一秒钟,笑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楚尊有苦衷啊,我知道。哪能态度转变这么快,它这是提示我呢,暴雨能够威胁到它。但是它不愿意跟我明说,因为它还是不怎么信任我。这个时候要是苏溯越在的话,估计它都能撒泼打滚地要苏溯越一刀宰了暴雨。因为苏溯越有这个能力,而我没有。它只好委屈自己,也……委屈我。”
柴凌宇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好在冷慕靠着他,也看不清他的神情:“这也是一种对策。”
冷慕似乎笑了笑:“你说对策?我问你,十九年来,我为了活下来,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其实也害死了不少人,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我没有亲自动手过,一个都没有。你说,我这样的人,天道会给我什么样的结局呢?”
柴凌宇一惊:“你相信‘天道’?”要是这个女人也相信所谓的天道和神灵,那么……柴凌宇的眼神暗了下来。
“你想,利用你那关于‘改正’记忆的天赋给我洗脑。”冷慕忽然轻笑,拍了拍他的胸膛,道,“你知道我可以听见你内心的声音吗?”
柴凌宇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摸样。
冷慕笑着继续道:“你觉得我说的都是假的,只是想要威吓你而已。但是没关系,就算我能听见你的心声,你一样能找到机会给我洗脑。”
顿了一下,欣赏够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从容镇定得宛如假人一样的柴凌宇那种混杂着惊怒和些许心虚的神情,冷慕接着道:“你知不知道,由于心声这玩意不是用耳朵听见的,而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的。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办法找到一个我‘听不见’你的心声的特殊时刻——就算我陷入沉睡也不行。”
柴凌宇沉默半晌,轻笑:“你在想什么?我根本不会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煌晔有煌晔的规矩,禁止手足相残是每个人都必须遵守的一条。”
“哦……”冷慕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懒洋洋地转向暴雨那一边。
她可以感觉到,秦南出现了。要不是那一下子,她也不可能先发制人将柴凌宇对付她的计划扼杀在摇篮里。
柴凌宇这个男人,野心和野性都超乎她的预料。果然……她选择和他合作是与虎谋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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