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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慕不出意外地被狠狠噎了一下,随即翻了个白眼,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你就故意吧,看到时候我的身世曝光了,你怎么收场!”
柴凌宇笑容不减:“那有什么关系。”
冷慕眉头微皱,心中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要是连皇子都不在意人伦关系,那这个国家该有多么混乱啊!联想到之前柴凌宇所说的经过城门会有的考验,冷慕瞪起眼睛:“你父母不会就是亲兄妹或者姐弟?”
那声调,要是再拔高一点说不定就能传到前面的柴凌海耳朵里了。
柴凌宇有些无奈:“你都在乱想什么。”
“呃……考虑欠周。”冷慕指的是她的音调以及心理素质,然后讪笑一声,“你刚刚那么说,是不是不管怎么样,我在煌晔的身份不会曝光?”
“恰恰相反。”柴凌宇顺着冷慕的期待就说道,“其实我是想,一进入煌晔皇城就把你的身份告诉父皇,看在明若的份上,以及他这么多年的痴恋,骤然出现一个明若和他的孩子,他估计会高兴疯了。”
冷慕打了个寒战:“你说的疯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柴凌宇含笑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带着点无辜和迷茫,简直能瞬间秒杀一票花季少女:“你又在乱想什么?”
冷慕倒抽一口冷气,捂着胸口后退两步,刚想说什么,却一脚踩空,差点没脸朝下摔个狗吃屎。
惊魂未定地勉强站住,冷慕缓了缓气,怒指柴凌宇:“你看到我要摔下去了也不会伸手扶一下!”
柴凌宇很是无辜:“你自己没看好,怎么能怪到我头上?而且……坐轿总共就这么点地方,你动来动去的,就应该做好有一天会摔下去的准备。”
冷慕顿了一下,悲愤莫名地哼了一声,转身爬上了自己的坐轿,拉着楚尊就是一顿猛蹭:“那个柴凌宇总是笑里藏刀话中有话的,老娘很悲伤!”
楚尊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骤然间天摇地动地醒过来,没好气地咬了她一口,咕哝道:“谁让你没事去招惹人家。”
冷慕理直气壮:“那怎么算是招惹?我明明是有正事去找他的好不好?谁知道这个人竟然……”
“这个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柴凌海已经换了一匹高头大马坐着,此时正溜溜达达地巡查整个护卫队,经过冷慕身边的时候忍不住插了一句。
冷慕有点反应过度地震了一下,看着柴凌海,眼神明灭不定。
被这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久了,柴凌海觉得全身不对劲,只好问道:“我身上有什么不对?”
“不是。”冷慕道,“你的马从哪里来的?”
他们明明已经走了这么久,虽然云中路上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可是人毕竟还有自己的生物钟,这样大概算来,从护卫队出现到现在,已经经过了八九天了。
也就是说,煌晔的皇城很快就在眼前了。
在此期间,冷慕除了看见护卫队们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掏出干粮来吃以外,就没有见过他们有什么通神的能力拿出什么不应该存在的东西了——比如说锅碗瓢盆,比如说华服美眷。
而现在,打头阵的柴凌海却能抛下坐轿换了一匹马,这是不是说明,柴凌海已经进城过了?
对于冷慕的问题,柴凌海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而是问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啊?”
冷慕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啊!”
柴凌海拍了拍座下的马匹,笑道:“怎么能不管我的事?别忘了,这一路上可都是我在陪着你们呢。而且……你要是告诉我,我就告诉你一个进入煌晔皇城之后都不一定能得知的秘密。”
冷慕眨眨眼睛,下意识地低头去看楚尊,却见这丫的早已经在她怀中团成一团睡着了。
冷慕一口血梗在喉头——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尼玛她现在面临着柴凌海(神一样的对手),以及楚尊(猪一样的队友,整天就知道睡睡睡),真是输得一败涂地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
嘤嘤嘤嘤……冷慕含泪屈服:“我刚刚在说你大哥的坏话。”
“哦。”柴凌海倒是不见愤怒,甚至还带上了笑意,“你说太子殿下什么?”
“你是不是跟柴凌宇的关系不是很好啊?”冷慕好奇道,“但是平时看你们相处还挺兄友弟恭的啊。而且,整个大陆都知道你是煌晔的皇子,只不过是心怀大志不想仅仅以皇子身份生活,也想为国家效力才出仕的么。既然如此,你直接就叫柴凌宇‘大哥’不就好了?干嘛还要弯弯绕地叫他‘太子殿下’……嘶,我牙疼!”
柴凌海被她一番话说得哭笑不得:“外界传闻真是美妙,但事实不是那样。我只是个被神灵抛弃的皇子而已,出仕我还能保留一点自由,不然我只能成为一个傀儡,终生被操纵,生死不由我。”
冷慕眨了眨眼,正想和这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煌晔皇子洋洋洒洒畅谈人生的时候,就见柴凌海眼睛一眯,笑得像一只千年老狐狸。
冷慕一激灵,都已经吐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自己给咽下去了,差点憋成内伤。
柴凌海催马往前走了两步,刚好和冷慕擦肩而过,语调清浅而优雅:“我和你不一样。”
冷慕的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她不知道柴凌海究竟知道了多少,但是,毫无疑问,因为早年的经历和没有天赋必须依靠能力自保的皇子,其心机要比除了母亲的意外其他都顺风顺水的太子殿下深许多。
冷慕当即决定,既然都是与虎谋皮,她还是找一只对自己威胁小一点的老虎吧——嗯,柴凌宇,就是你了!
随着队伍的推进,众人逐渐次过了一片云雾稀薄的区域,显示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城门。
不知道用什么制材建造的,城门通体雪白,那石料闪着莹润的光,像是玉石翡翠一般,可是摸上去才知道,手感是温润而带着点柔软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手底下是一个会呼吸的生命体。
城门上缠绕着诡异的浮雕,依稀可以看出那是人类在苦苦挣扎的摸样,从城门的底部一直延伸到城门顶上。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那些挣扎的人体上缠绕的红浊也越发明显。
在白色的石头的映衬下,那种红色越发鲜明,就像……就像是有人刚刚将鲜血泼上去后,血液滑过的痕迹。
触目惊心。
冷慕只看了一眼,心脏就疯狂跳动得仿佛要从嘴里跳出来,她干呕一声,就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这种图案,其实她曾经见过。
那是她们揭破春姬身份的时候,当时要不是郑崖的体型,他们或许还中了眠时。
可是,出现在春姬身上的图案毕竟小,只是那种红紫白交加的颜色看上去比较瘆人,却还有种妖艳的美感。
而这个城门给人的感觉就是绝望,那样巨大的一个浮雕,仿佛将天底下人类的挣扎苦楚全部囊括了一样,看久了甚至有种自己已经成为了那自古至今困在城门上挣扎无望的人。
“这就是……这就是煌晔城门?”冷慕强忍着不适,转头问柴凌海。
却见这个带着温润面具的男人,慢慢地、慢慢地敛起了眉头:“这不是煌晔城门。”
“这怎么不是?”秦南突然出现在城门上,不知从哪里来的天凤猎猎,吹动得他长长的衣袍上下翻飞,像一只随时准备捕猎的雄鹰,杀气腾腾。
柴凌海和身后一众守卫只愣神了片刻,很快就集体跪倒,以一种五体投地的姿态跪拜:“守护神——”
冷慕在秦南出现的时候,猝不及防听见了柴凌海心中疯狂涌动的不可置信和恐惧,在加上之前被城门冲击得难受,现在整个人都有点恹恹的。
秦南点了点头,没有出声让他们起来,而是一步一步凌空踏下,以一种优雅霸道到不可思议的姿态走下来,悬空站在柴凌海面前,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是鬼城的门,不配做煌晔这种圣地的入口。”
柴凌海跪伏在地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很快就道:“在下不敢。”
秦南露出一抹奇异的笑意,眼神却落在了楚尊身上:“你啊,你有什么不敢的呢。”
冷慕听见柴凌海心中疯狂叫嚣的疼痛,那种绝望和愤怒,几乎能让她感同身受,为之挺身而出——但,也仅仅是几乎而已。
所以,冷慕听着秦南语调淡然地说:“当年你四岁,你的母亲用你的天赋和本神做交易,你是自愿的。当时你就已经见到了鬼城的门,怎么到现在才害怕呢?”
冷慕清晰地看见,柴凌海的身体紧绷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随即放松下来,就像是刺激过头,他已经彻底绝望了一样。
柴凌海抬起头,不等秦南再说什么,也没有看身后原本还忠诚于他的士兵哗然愤怒的摸样,浅笑着鞠躬:“确实,我在五岁的时候擅自更改命格就已经死了。还请神灵不要降罪他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秦南却没有接话,而是转向柴凌海身边的一个士兵,面无表情地说出他对于神灵不敬的事,然后是下一个,再下一个……
直到他站在了冷慕身边,才慢慢露出笑容:“而你,摩国三公主,母亲犯了淫乱罪,养父则深陷无穷杀戮。你作为他们血脉的延续,不思救赎,却为虎作伥,你……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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