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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商业部这是一个新事物,他们从未接触过,鬼知道该怎样解决,这是周颐的事情,但想要动科举那是万万不行的。
周颐跪在地上,看了一圈大臣,委屈道:“大人们没有法子么?那这商业部下官实在有心无力了……”说着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崇正帝一听就沉下了脸,他怒视着满朝的官员;“既然周卿的提议你们不赞同,那现在总得拿出解决办法来吧,邢景,你作为首辅,有何提议说来听听。”邢景牙有些酸,他又没反对周颐的提议好不好,不过他作为首辅,皇帝点到他头上了,也容不得他退缩。邢景走出队伍,向崇正帝行礼道:“皇上,依微臣之见,周学士的
提议确实不妥,科举乃我大越稳定朝纲的根基,万不能动分毫,周学士只好能者多劳了,不会的他可以教嘛,现在商业部的那些同僚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这提议……
人少周颐还可以教,但人多了呢,没听说商业部还要到地方上设机构吗,那么多人,周颐手把手能教的过来吗?所以不等周颐说话,杨知文便不放过这个刷周颐好感的机会,直接站出来道:“首辅大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听周大人说建商业书院是为了以后商业部到地方上开设机
构储备人才吗,这么多人,周大人一个一个的教,那商业部也不用开了!”
已经吃到了甜头的崇正帝现在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商业部出什么岔子,他皱着眉看向邢景:“你身为首辅,如何能信口开河,退下吧。”
“是。”邢景悄悄看了一眼杨知文,又说道:“皇上,既然杨大人如此信誓旦旦,那他肯定是有好的解决办法,不若让他说一下?”
这俩人又斗起来了!
大殿上的官员都眼观鼻鼻观心,悄悄看着脚尖不说话。
“杨卿,你有法子吗,若有,就说出来。”
杨知文摸着胡子的手顿住……
邢景嘴角讥诮的牵起:让你出风头针对我。
“皇上,微臣建议,周大人的商业书院可以办,但是里面的学子想要到商业部任职,也要通过科举,这样岂不两全其美?”杨知文眼睛一眯说道。
大殿上官员们嗡嗡的讨论起来。
崇正帝听了,沉思了一会儿,问周颐:“周卿,你觉得杨卿此法可行。”
周颐忙匍匐在地:“杨大人想的周到,此法甚好。”
崇正帝满意的点点头,“既如此,那就这么办,退朝。”
退了早朝,周颐走到杨知文跟前,向他拱拱手:“下官思虑不周全,多谢杨大人,不然下官可要犯错了。”
杨知文眯着眼睛乐呵呵道:“无妨,无妨,老夫的法子也没帮上你什么忙。”
周颐忙道:“哪里,杨大人的办法才是最稳妥的。”
不远处的邢景看着周颐与杨知文相谈甚欢的模样,一甩袖子,哼一声直接走了。
周颐对杨知文道过谢后,便先行出宫,杨知文看着周颐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周颐边走边翘了翘嘴角,本以为最后还是要他自己提出来,没想到杨知文竟然说出来了。
哎呀,天气蓝呀,风景也好呀,呃,冬月的枯枝也算是别有一番诗意吧。他本来就知道让商业书院的学生不通过科举直接到商业部去任职不现实,但他还是要如此提出,原因及在于若他直接说建立一个商业书院,培养商业人才,即便是通过科
举考试,相信也有一大堆人跳出来反对,理由可能各种各样。
左右他需要的也只是一个光明正大拉同伙,培养亲信的学校,要是从商业书院走出去的人能到朝廷其他机构任职,周颐还巴不得呢!
果不其然,大家都被模糊了焦点,直奔着不能坏了科举的角度去了,完全忽略了周颐建立商业学院以后可能带来的影响。当然,也许有看的明白的,但现在周颐刚刚才为皇上挣了好大一笔钱,皇上正看他顺眼着呢,本来没同意周颐的提议皇上就觉得有些不得劲,现在在周颐已经退了一步的
基础上,他们再跳出去,只怕不等周颐说话,皇上就要将他们骂死了。
这样的手段上次也用过,屡试不爽呀!
周颐背着手轻快的走出皇宫,真好,这次他连嘴皮子都没怎么动,就将事情解决了!虽然经过朝廷同意,已经可以建学校,但是年后就要开商贸,商业部到地方上直设机构就必须要在年前搭建起来,当然,因为商业部的特殊性,周颐只准备在每个府建立
分部。
而有些欠发达的地区,可能连商业都没怎么萌芽。
如此算来,大越现在一共一百零二个府,第一步需要搭建分部的大概在八十个府左右。
即便每个府派到当地任职五人,如此算下来,也要四百多个。
商业部现在拢共也才三百多个人。
看来,又要找吏部尚书要人了。
这件事他自然要向崇正帝禀报,崇正帝反正是不看过程,只问结果,周颐对他忠心,又为他捞了海量的银子,如此有利于商业部的事,他自然是大笔一挥同意了。
第二天,周颐就去吏部找了万毅斛。
这一次万毅斛没有拿乔,相反他对周颐的态度还出奇的好,周颐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可能是这哥儿们觉得周颐的计划没有得逞,所以心里开心?
周颐忍住笑意,将来意说明了。
万毅斛摸着胡子,蹙着眉好一会儿,才为难的说道:“周大人,你也知道,现在朝廷用人紧张,你这一下子要这么多人,实在是凑不出来啊~!”
周颐懒得听他鬼扯,大越别的不多,官可不少,他闻言笑笑;“哦,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哎,周大人,留步,你不要人了?”万毅斛问周颐。
周颐退后一步,吃惊的看着万毅斛,问道:“不是万大人说现在人手紧,凑不出来,那下官自然要体谅万大人的难处,不能让万大人为难不是?”
“那你准备怎么办?”万毅斛不相信周颐有这么好说话,迟疑的问道。
周颐望望天,为难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只好禀告皇上说这商业部到地方上开设分部的事情暂时施展不开了,也许还要耽误来年的边贸展开……”
万毅斛傻眼了,他本来只是想在言语上敲打敲打周颐,让他不要这么嚣张,谁想到这小子一言不合就去告状啊?
依着周颐现在在皇帝心里的重量,要是听说他耽误了边贸的开展,说不得就直接将他从吏部尚书的位置上撸下去了!“哎,周大人,留步,留步,本官是说难办,又不是说不能办。坐下吧,咱们好好商量商量,你们商业部才刚刚露了大脸,怎么着,也要紧着你们商业部来啊!”万毅斛直
接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拉着周颐坐下。
周颐笑着问万毅斛:“万大人,你确定能办?”
万毅斛心里咬牙:“能办。”
“当真能办?”
“当真能办。”周颐看老万越来越黑的脸色,也不逗他了,笑着说道:“那就劳烦万大人了,因为派驻到地方上的人需要会算账,若是可能,还请万大人给下官派有在户部或地方上经手过
此类事情的官员。”
万毅斛黑着脸:“周大人这就有些为难本官了,那些都是积年老吏,大部分都在户部当差,户部人手本就不够,哪里能再调派出人选来。”
周颐手一摊:“看吧,所以说建专门的商业书院迫在眉睫嘛!”
万毅斛知道这是周颐在揶揄他呢,强压住火气道:“本官没说不能建商业学院,只是说不能不通过科举就直接到商业部任职。”
周颐便一副无辜脸望着万毅斛:“下官觉得万大人说的很对,所以杨大人的提议很好,下官也同意了呀,不知万大人这时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万毅斛快要吐血,这小子哪儿那么厚的脸皮啊。周颐撵了撵指尖,心里偷笑一声,他真觉得这万老头儿挺好玩儿的,不过现在确实不能再逗下去了,便正了正脸色说道:“万大人,既如此,那就从一些地方上调吧,据下官所知,地方上的一些老吏常年和商人们打交道,也是算账的一把好手,总之,为了商业部在地方上的分部尽快搭建起来,就有劳万大人费心了。”潜台词就是若给我派来
一些什么都不懂的玩意儿,误了地方上分部的搭建就要万毅斛来承担责任了。
万毅斛正着脸色:“年末本就在考评官员,我们吏部也很忙,周大人提的要求本官会考虑的。”
周颐站起来,笑着向万毅斛鞠躬:“那就多谢万大人了,若是分部顺利开展,万大人功不可没,到时候下官一定不会忘了向皇上禀明万大人的辛苦。”
“嗯。”万毅斛摸了摸胡子,淡淡的嗯了一声。
老天不公啊,他混官场这么久,虽然坐到了礼部尚书的位置,竟然没有一个才入朝大半年的黄毛小儿受宠,现在还要靠对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万大人,那下官就告辞了,下官回去后定对万大人的好消息翘首以盼。”我可盯着你呢,别给我故意拖延。
万毅斛自然听出了周颐的潜台词,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只觉再和周颐说几句,他可能立马就要老十岁。
看着周颐走出去的背影,万毅斛将手里的文件掷在桌上:“竖子!”
即便再看不惯周颐,但依着周颐现在的风光,万毅斛到底还是不敢拖延,没过两天,调派人员的名单就给到了周颐的手中。
有些人原来就在京城当差,可以直接上任,还有大部分是在地方上,赶到京城还需要些时日。
周颐收到这些名单轻笑一声,狐假虎威的感觉还不错,万毅斛就算官阶比他高,但碍于周颐受宠,他就算有气也只能在心中憋着。
周颐准备在年后开设商业书院,在等着吏部调派的人员到任时,他还要去查看商业书院的选址和编写教材。商业书院只是他扯的一个幌子,他准备在商业书院里不光开设商业课程,同时也要引入格物课程和其他适合的思想,若大越始终只有他一个人扑腾,即便一时好转,等到他下野或者去世后,说不得就要身死道消,在另一个时空,汉人建立的王朝那么伟大,同时期无论是科技还是商品经济都领先于世界,但就因为思想的束缚,导致越走道
路越弯……
希望这个时空因为他的到来能溅起一些水花,改变一点历史的进程吧。
周颐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脖子,这已经是他连续两天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看着手中的格物教材,周颐咧嘴笑了笑。
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
“何事?”周颐问道。
青竹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少爷,老爷和夫人差我来让您出去吃饭呢,您已经在书房里两天两夜了,老爷怕你身子吃不消。”
“知道了。”周颐站起来伸了伸懒腰,他一忙起来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之前还告诫过自己不能再这么没日没夜的干,但忙起来的时候总会将之抛诸脑后。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青竹一见周颐的样子,就忙说道:“少爷,不是小的说您,再咋忙,身体也要顾着呀,您看看,这会儿您的胡子都冒出来了。”
周颐摸摸下巴,的确有些硬岔,不过,“少爷我长胡子和在不在书房有什么关系,净胡说!”说着敲了敲青竹的脑袋。
青竹摸着头:“当然有关系了,您要是让我服侍,我保管让您一根胡子都长不出来。”
“行了,别耍宝了,爹和娘在前厅吗?嘉嘉回来了吗?”
“嗯,小少爷也回来了,都在前厅等着您呢,您和李姑娘的亲事不是就在月底吗,老爷和夫人好像有些事情要和您商量。”青竹小声道。
周颐看了看自己,衣服皱巴巴的,这样子去见周老二和王艳,别把他们心疼坏了,便对青竹说“去打水来,我洗漱后再去。”
“好嘞!”自从周颐当差后,青竹便被留在了家里,贴身服侍的机会越来越少,他生怕和周颐生分了,现在听闻周颐差遣,忙咧开嘴轻快的去了。
周颐看着他雀跃的背影,摇头笑一声:“这小子。”
没一会儿,青竹就将热水准备好,服侍着周颐洗漱后,又为他仔细穿好衣服。
周颐伸开双臂看了看,夸青竹道:“不错,不错,你这手艺比丫鬟还好。”
青竹有些不高兴,“少爷,我是男儿,怎能和丫鬟比?”
“哟,长脾气了,说笑一句都不行了?”周颐故作生气道。
青竹忙讨好的笑笑:“少爷,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别说说笑了,打骂都是应该的。”
周颐被青竹逗得噗一声笑出来:“哪儿学来的这些怪莫怪样的话,谁教你拍马屁的?”
周颐走在前面,青竹忙小碎步跟上:“就是隔壁黄大人家的二福嘛,他对我说主子都喜欢下人说好话。我担心少爷你不再喜欢我,所以就……”周颐转身敲了青竹一下,黑着脸道:“不准再去学这些坏习惯,也不要未经我的允许就和别家的下人搅合在一起,即便是正常往来,你也得给把嘴巴闭紧了,要是让我知道你将周府的事情露了一丝一毫出去……还有在家里,少说话多做事,我不准你做的,你不去做,不对我隐瞒什么就行了,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这么油嘴滑舌的,小心我教训你
。”
“是,少爷,青竹不敢了。”青竹偷偷看一眼周颐,见他不是真正的生气,这才拍拍胸脯放下心来。
青竹虽有些轻佻,但几年前经过周颐的教训后,他还算知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周颐便言语上敲打了几句就算了。
周颐到前厅的时候,一家人正坐在饭桌上等他。
因为是冬月,天气严寒,王艳便吩咐厨房准备了热锅子。
“爹娘,嘉嘉……”
“哥……”周嘉见周颐来了,忙主动给周颐般椅子,还换了一个位置坐到了他旁边。
周老二忙招呼周颐坐下:“你这孩子,差事再咋忙,也不能不顾身体啊,这么没日没夜的干,身子哪里吃得住。”
“爹,我知道了,以后不再这样了。”看着周老二担心的样子,周颐忙认错。
周老二痛心的摇了摇头:“早知道你考了科举后,差事这么忙,还不如在家乡当先生,六郎,不论怎样,记住爹的话,身子都是最重要的。”
“是,我知道了,爹,以后我保证不再这样了……”看着说着说着有些动容的周老二,周颐忙诚恳的道歉。
王艳在旁边劝道:“他爹,六郎晓得呢,六郎,快趁热吃。”说着给周颐夹了一块紫烫好的肉在碗里。
周老二抹了抹脸:“好,对,是爹唠叨了,六郎快吃。”
“爹,您别这么说,您唠叨我也愿意听呢!”周颐忙对周老二讨好的笑道。
周老二被周颐逗笑:“你这孩子,嘴老是这么甜。哪有喜欢听老人唠叨的儿女?别以为你爹老了就不知道!”
“哎哟,爹,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呢,男人三十一枝花,您可还没到四十呢,正是一枝花的年纪,哪儿就老了!”周颐忙说道。
周老二想忍,到底没绷住,哈哈大笑起来:“哪儿学来的这些怪莫怪样的话!”不过儿子和他亲近,周老二是无比高兴的。
王艳含笑看着父子俩的样子,又给他们夹了一筷子菜。
“娘,我自己来吧。”周颐忙接住,对着王艳说道。一家人说着话,吃的和乐融融,吃到一半的时候,周老二才问周颐:“你和李姑娘月底就要成亲了,其他的我和你娘都能替你准备好,就是你的那些同僚们,请谁不请谁,
我和你娘都是两眼一抹黑,这事要你自己办了。”
周颐听了忙点头:“知道了,爹,这事我记着呢。”
“那就好。”
等饭桌撤下已近天黑,一家人围在炭火边在偏厅取暖,周颐手捧一杯香茗,品一口轻轻的舒了口气。这几天忙的晕头转向,现在的闲暇时光就格外惬意。
周老二似乎想说什么话,但张了几次口都没说出来。
周颐问周老二:“爹,你有啥话吗?在儿子面前还有啥顾虑的?”
周老二看了一眼王艳,这才对周颐说道:“六郎,你年后是要回乡祭祖吧?”
周颐点点头:“是啊,到那时我手上的差事也已经走上正轨了,应该可以脱身。爹,这事儿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问这做什么?”
“我在想,要不然和你回去祭祖后,我和你娘就不回京城了吧。”
“啊……”王艳和周嘉同时惊讶的出声。“爹,为啥,是因为您在京城住的不习惯吗?”周颐担心的看着周老二,故土难离,周颐对这个也理解,但周老二给了他无私的父爱,王艳的母亲做得也合格,要是以后都
要隔着这么远,一年到头见不到一面,周颐想着就有些受不了。
“他爹,为啥不回京城了呀?”王艳吃惊的问周老二。
她吃惊,周老二也同样吃惊:“艳娘,难道你不想回乡吗,我看你在京城好像住不习惯,以为你是想回下湾村去呢。”
“我没有啊,我在这儿住的挺好的。”王艳摇头。
“那你为啥老是不开心,经常哭又皱着眉?”周老二问道。
“我……”王艳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我只是有些想几个女儿,她们都在下湾村,我们却在京城住着,隔着这么远,有啥事都不知道。”
周老二闻言松了口气,“艳娘,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是在京城住不惯哩,放心吧,几个丫头都嫁人了,日子过的都应该不错。”“大丫和五丫我都不担心,她们的日子还能过,六丫现在又住在一条街,还成了官家太太,数来数去,几个丫头就数三丫的日子最不好过,他爹,你还记得我们走时三丫的
样子吗,每每想起来,我这心就像针扎一般的疼……”说到这里,王艳的眼圈又沁了泪,边说边用手帕擦眼睛。
周老二马上就沉了脸:“那丫头为啥会落到今天这地步难道你不知道吗,她是自作自受,亏得我还以为你说想家了,在京城住不惯,还想带着你回下湾村去。”
周嘉这时候抱着周颐的胳膊说:“爹,娘,你们要回下湾村的话,就自个儿回去吧,反正我是要跟着哥哥一起过日子的。”
周颐闻言,对着周嘉轻轻摇了摇头,让他这时候别再说话,周嘉便轻声嘀咕道:“二姐有什么好的,她这么不待见我们一家,娘干嘛老还记着她。”王艳闻言,看着周嘉道:“八郎,你二姐就算再咋不是,她也是你的亲姐姐,和你们一样,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的日子不好过,娘的心里咋会好受?六郎……要不…
…要不等来年回下湾村的时候,就让你二姐合离了,跟着我们来京城吧……”后面的话,王艳说的有些期期艾艾,似乎是怕周颐和周老二生气。
“你给我住嘴!”周颐还没回话,周老二先黑了脸;“艳娘,三丫对六郎做了啥样的事你不是不知道,这会儿你咋有脸提出让六郎带她来京城的话,六郎现在才刚刚在官场上站稳,虽然我不懂官场,但也听人说过那里面的凶险,他一个人当着家里的顶梁柱已经够累了,你再让他把三丫带到京城,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六郎有一个那样的姐姐,而且还是合离
的,你这是要把六郎害死呀……”周老二痛心疾首的说道。
王艳被周老二一顿疾言厉色说懵了,她茫然的看向周老二:“这事儿有这么严重吗,不就是将三丫带到京城来,咋还害到六郎了?”
周老二闻言,脸越发黑:“我与你说不通。”见周老二真生气了,王艳忙道:“他爹,你别吃心,这事儿也就是我自个儿琢磨,既然三丫不能带到京城来,那就不带了吧,只是你别,你别这么和我这么说话……”王艳:
“我和你这么多年的夫妻,我是一个村妇啥都不懂,你有啥事给我说清楚不就行了么,干啥这么凶……呜呜呜……”王艳捂着帕子哭起来。周老二看着王艳这样,也有些不忍,他坐下来,拍了拍王艳的背;“我知道你心肠软,三丫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舍不得也是应当的,但是你也要看看她做的那些事儿,有哪一件是有良心的人能做出来的,你也多为六郎想一想吧。若你实在放心不下三丫,那咱们年后就跟着六郎回乡,以后不来京城了,她要是实在过不下去日子,你愿意
偷偷的接济她一下,也行,谁叫我们摊到这样的呢,但是想要把她认回来,然后让她又来沾上六郎,那就绝对不行。”最后一句话,周老二说的斩钉截铁。
“可是……可是,咱们两个儿子都在京城呢,咱们要是回去了,留他们两个在京城咋办?又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六郎不是要娶妻了吗,以后自有儿媳妇照顾他。”周老二回了一句,他见王艳的样子,问:“艳娘,你到底是想回乡,还是就呆在京城,你说吧,不论咋样,我都随你。”
周颐也看向王艳。王艳迟疑了一下:“他爹,还是就呆在京城吧,你也听到了,八郎要和六郎在一起,就算六郎成亲了,八郎也还小呢,他们兄弟俩是我的命根子,不放在眼皮子底下我不放
心。”周老二闻言点点头,不过他还是正色对王艳说道:“艳娘,咱们留在京城的话,那你就想要想的开些,别整天的流泪,老是这样,你自个儿身子受不住,八郎和六郎看了也
不好受。”
王艳忙红着眼圈点点头:“他爹,我晓得了,以后不会了。”
周老二听王艳这么说,脸色终于温和起来,“你去洗把脸吧。”又唤丫鬟:“扶夫人去洗把脸。”等丫鬟带着王艳下去了,周老二才对周颐说道:“六郎,你娘啊,别的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了,她的话你当听就听,不当听的就不听,爹晓得,你为了这个家吃了不少苦,
爹不会让任何人委屈你的。”
周颐看着周老二,“爹,娘的心情我理解,我不会多想的。”
出了偏厅回书房的这段路程,周颐皱着眉想了很多,因为上辈子父母爱的缺失,导致他对这一世来之不易的亲情是异常珍惜的,但是王艳……
周颐摇了摇头,将脑子里那些揣测王艳的心思摇散,整日里在朝堂上勾心斗角,若是连家人也从不好的角度去想,那周颐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过了十来天,吏部从地方上调派的人手也终于到京城商业部来报道了。
周颐在编写教材,请合适的老师同时,又要着手新人的事,这一忙就忙到了接近月底。
他和李应茹的亲事眼见着越来越近了。
即便再忙,这也是他的终身大事,周颐特地向崇正帝告了几天假。
崇正帝看着周颐暗叹可惜:要不是公主都比周颐大,他还想将周颐招为女婿呢,不过想到外戚不得干政,便又绝了这个心思。
他看着周颐,大笑道;“朕钦点的状元郎也要成亲了,时间过的真快呀。”
周颐便带了点儿孺慕的眼神看向崇正帝:“是啊,皇上,微臣还记得当时殿试时见到您的心情……”
“哦,你当时看到朕是何想法?”崇正帝好奇的问。
“那时微臣都不敢抬头看皇上,只觉着皇上您的气息都威严无比!”周颐说的恳切无比。
“那现在呢?”崇正帝含笑看着周颐。周颐有些不好意思:“现在也还是很威严,但是,威严中又不失亲切,微臣一见到皇上,就觉得找到了主心骨,觉得天塌下来,也有皇上您顶着,所以,不论何事,微臣总
是想请皇上圣裁,若您首肯了,微臣才觉得心里踏实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崇正帝被周颐的说辞逗的扶着御书房的桌子哈哈大笑,他笑过后,才指着周颐说道:“你呀你呀,周卿,你这嘴巴是不是抹了蜜?怎么说出
的话都如此中听?”
周颐听了似乎有些委屈:“皇上,微臣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呐,这天下间,除了我父母,便再也没有让微臣觉得您这般既庄严又亲切的人了!”
“行了,你的忠心朕还能不知道吗,周卿,得你是朕之幸啊!”
周颐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您千万别这么说,应该说遇到您这样的君主,才是微臣天大的福分。”
崇正帝忙一把将周颐扶起:“哎,好好说着话,怎么又跪下了,你我君臣相得,要不是必要的场合,就不用跪了。”
周颐被感动的眼泪刷一下就留下来了,吸了吸鼻子,动容道:“皇上,礼不可废,您是这天下间唯一的尊主,微臣怎能对您有丝毫不敬?”崇正帝听了周颐的话,心里不住的点头,不错,当真不错,即便再被青眼相待,周颐也始终找的准自己的位置,没有丝毫的轻狂行为,这样的臣子才是大越朝其他官员的
典范呢!
“你不久后就要大婚,朕下圣旨亲自赐婚如何?朕想想,让皇后赏李家姑娘一套面妆,朕就赏你宅邸一座作为新房,另外还有黄金千两。”
这……这对于意向吝啬的崇正帝来说,确实是天大的手笔了。“臣谢过皇上,可是皇上……”周颐吸着鼻音道:“京城的宅子太贵了,皇上还是不用为微臣费心了,左右微臣到京城的时候也买了一套宅子,微臣家里人口不多,住得下的
。”
崇正帝挥了挥手:“哎,你那套宅子朕知道,太小了,你是朕的得力臣子,住的怎能不舒心,朕赏你的这套宅子就在西街,原来是誉王府,朕把他赏给你了。”
原来是罪臣之家……
这誉王是崇正帝的亲兄弟,崇正帝上位的时候,搞死的亲兄弟可不止一个,这宅子就这么空了下来。不过京城的大宅子也没那么多顾及,比如说今天这个臣子获罪了,那他的府邸就要被朝廷没收,由内务府管着,等什么时候,皇上需要赏臣子了,就在内务府记载的本子
上一点便是。誉王的府邸那可是在京城都出了名的大,美,至今都打理的好好的,不少人都想要,可惜崇正帝一直没想着将它送出去,今天竟然破戒划给了周颐,这对于崇正帝来说,
确实是非常看重周颐的表现了。
周颐又要下跪,被崇正帝一把拦住了,“怎么,朕说的话你都不听了,刚刚才说过除非必要不用下跪呢!”
周颐心里无语望天,心说,老子要是真听你的,只怕明年的今日他的坟头草都要长到三尺高了。
“微臣……微臣实在是受之有愧……”
“你受得起,只要你一直踏踏实实的办好差事,再重的恩典你都受得起!”崇正帝拍着周颐的手,轻轻道。
周颐进了一趟宫,不止请了几天假,还给他和李应茹的亲事讨了圣旨,又给他媳妇儿讨了一副面妆,最重要的是,凭空得了一幢大宅子,哎呀,美滋滋……周颐边往皇宫外走去,边咂咂嘴,其实若崇正帝一直在位也挺好的,他爱财,不爱处理政事,喜欢听好话,这些周颐都可以撸袖子为崇正帝干呀!从某种程度上,就像崇
正帝说的一样,他们也确实是君臣相得了。就是不知道以后新登基的皇帝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颐刚出皇宫,便见一架缀着黄陵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前,周颐知道,这可是只有皇室之人才有资格坐这样规格马车的。
周颐便忙让在边上。
服侍的人掀开车帘,便见一位以金箍束发,腰间玉带相缠,面容英挺,大概二十几岁左右的男子从马车上踏在随行太监的背上走了下来。
看他面向,和崇正帝有几分相似,再见他的年纪,周颐微微一推测,便知这人八成就是二皇子了。
周颐忙上前行礼:“微臣周颐见过二皇子殿下。”
“哦,你就是周颐?抬起头来让本殿看看。”二皇子的声音从周颐的头顶传来。
周颐只得抬起脸。
“不错,果然是一表人才,听闻你差事办的相当不错,父皇很赏识你?”二皇子眯着眼睛看着周颐。
周颐拿捏好尺度,回道:“微臣不敢当,不过是皇上隆恩,当不得殿下如此盛赞。”
“还挺谦虚……”二皇子笑一声,似讽非讽,似赞非赞。
“回二皇子殿下,微臣所言俱是肺腑,不敢妄言。”
“行了,本殿又没说你答得不对,称赞你呢,听不出来吗?哦,今日我未带东西出门,只有一个扇坠,赏你了。”说着他从手中的扇子上取下扇坠,递给周颐。
周颐双手接过,“谢过二皇子殿下。”
“嗯。”二皇子见周颐并没有推辞将扇坠接下,满意的点点头,“刚见完父皇出来?”
“是。”周颐眼观鼻鼻观心,绝对不多说一个字。
二皇子见周颐如此无趣,只得挥了挥手,“行了,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周颐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身背对二皇子,礼仪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误。
二皇子看着周颐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早就听说这个周颐受到各方拉拢,但就是油泼不进,现在看来,此人果然沉稳异常。
不过想到周颐同样也没搭理他那个英明神武的太子大哥,二皇子眯着的眼便睁开了几分,算了,这样的人才有几分傲气也正常,只要不为太子所用,那他就可以容忍。
二皇子整了整衣衫,对着随行人员道一句:“走吧。”这才信步走进了皇宫。而李府,在周颐出了皇宫不久后,他们就接到了皇上的赐婚圣旨和皇后宣李应茹和李夫人进宫的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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