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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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海云端着两盘菜来到李乾坤的房间。
    刚一进门，他就看到李乾坤正在给秦诗娴喂饭。
    他手一哆嗦，身体晃了晃，盘子差点摔掉。
    刘海云把两盘菜往桌子上一推，菜汤溅了他一手。
    “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看到盘子里的菜黢黑，李乾坤斥责说：“刘海云，你是怎么炒的菜？菜炒成这样还能吃吗？”
    刘海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第一次独立炒菜，见谅，见谅。”
    李乾坤白了他一眼，说：“算了，把菜端到我爷爷的房间去。”
    “为什么？你们不吃饭了吗？”
    “我们家吃饭都是在我爷爷房间。明白了吗？”
    “明白了。”
    刘海云又把两盘菜端到李智房间的桌子上。
    之后又把秦诗娴炒的两样菜端到李智房间，然后是盛饭、拾筷子、摆椅子。
    李乾坤和秦诗娴又冲了几杯茶。
    李智回到家，四个人开始用餐。
    李智、李乾坤和秦诗娴三个人只吃秦诗娴炒的两样菜，刘海云却对自己炒的菜赞不绝口。
    李智和秦诗娴都无语。李智却对刘海云说：“喜欢吃，你就多吃点吧。”
    刘海云还真以为李智是在夸他，忙说：“好。谢谢李爷爷。”
    于是，刘海云只邀李智夹菜、吃饭，不理会李乾坤和秦诗娴。
    李智忽然问刘海云“土伐老道要教你法力，你为何不跟他学习”。
    “啊？”刘海云很惊奇。
    他指着自己问：“李爷爷，你在问我吗？”
    “是。”
    “土伐老道什么时候要教我法力了？”
    “在梦里。你难道忘了吗？”
    刘海云摸摸后脑勺说：“我真忘了。”
    “如果他真的要教你法力，你也不学吗？”
    刘海云很坚决地说：“不学。”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他是坏人。”
    李智后仰大笑一阵，对刘海云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不能一概而论。像土西族那么复杂的环境，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你们之前不是说死神罗涛是好人吗？可他现在做了什么？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情只有傻子才会去做。判断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能一言咬死，要根据时局来判定。在不同的时期，扮演不同的角色，才能适应环境，只靠‘阴谋改变命运’是不可取的做法。”
    刘海云边想边说：“李爷爷，你的意思是说，土伐老道会变成土西族新一代的族长与我们作对。”
    李智连连摇头。
    “非也，非也。算了，这个问题我们一会单独再聊。先说说你们的计划吧。”
    刘海云兴奋地说：“连环兽和守护法师败逃，我们在成都取得全面胜利。接下来，我们当然是找回郑毅重返土西族秘境了。”
    李智捋捋胡须说：“说得在理。可你们不想知道兰教那个传教教主是谁吗？”
    “为什么要知道他是谁？连环兽都完了，我们就不必管他了，直接去土西族秘境就好了。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地球人，我们不怕他。”
    “哦？你怎么知道这个教主一定是地球人的？”
    “在土西族秘境，只有佛教和道教是正规教派，其他教派都是邪教。方净培和石摆山在土西族秘境力压众教，其他各教面临解散的危险。在这个关头，众教一致联合，推举白火教教主贺公雄为邪教首领，对抗佛教和道教。贺公雄统领的邪教有三十教五百多人，并没有**兰教。”
    李乾坤补充说：“兰教是唐朝时传入我国的，在北宋时，四川一带还不盛行，土西族人也没有人信那个教，土西族秘境之后的一千年里也不可能出现兰教。所以，我也断定这个兰教传教教主是地球人。他只是和土西族的人勾结，利用土西族的信号屏蔽功能隐藏他们的动向，让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现在连环兽败逃，他们自然土崩瓦解了。”
    李智再次摇头。
    “刘海云，你还记得你做的关于土西族秘境的第一个梦吗？”
    “当然记得。”
    “你梦到了谁？”
    刘海云边回忆边说：“黑猩猩将军、土伐老道、花狐狸、彩苹儿，还有，还有……我想不起来了。”
    “能想起这么多就够了。那你再好好回忆一下，他们和你说了什么话。”
    刘海云闭上眼睛，一年前的梦境又在脑海浮现。
    “……我是土西族的祭司张漂，人称土伐老道。在地球，我的身份是兰教东方地区的传教教主。我的法力来源于猎物的血，我的法杖只有见血才能超乎寻常。”
    想到这里，刘海云一下子睁开眼睛，激动地说：“我明白了，原来这个兰教教主就是土西族的祭司土伐老道。”
    李乾坤感到很奇怪。
    “这怎么可能？”
    刘海云也感到很奇怪。
    “李爷爷，你是怎么知道我以前做过这个梦的。”
    李智轻声笑道：“因为我是解梦师啊。”
    刘海云似乎明白了什么。
    “李爷爷，这么说……”
    李智立即对刘海云说：“这件事情一会我们单独聊。”
    李乾坤张大嘴巴，愣了一会才说出话来。
    “爷爷，原来你已经达到六阶了。看来你对土西族的事情也知道不少了。不过，我很好奇，您不是说神算一生只有两次冲阶机会吗，您是什么时候冲到六阶的？”
    刘海云也很疑惑，问：“对啊。李爷爷，您是什么时候达到六阶的？”
    “其实我十年前就已经达到六阶了。我一直以来都骗你们只有五阶。”
    李乾坤很不理解，问：“爷爷，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坤儿啊，我要是一开始就告诉你我达到六阶了，你还会认真冲阶吗？”
    李乾坤捂着脸笑了。
    李智继续说：“另一方面，我是为了避祸。”
    “避祸？”刘海云瞪大眼睛问。“李爷爷，天下间还有您会害怕的人吗？”
    “当然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嘛。今年，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在地球上唯一的对手去世了。”
    李乾坤问：“爷爷，是云南的那个庄大师吗？”
    “是。他达到了七阶，是我这辈子不可能超越的对手。”
    李乾坤惊讶地说：“那他一定是达到感应域了。”
    刘海云好奇地问：“什么是感应域？”
    “就是阶段名称。一阶为酥人，二阶为辨士，三阶为算手，四阶为卜卦师，五阶为驭命师，六阶为解梦师，七阶就为感应域。”
    “那八阶到十五阶又叫什么？”
    “唉，刘海云，你问得太多了。算了，我还是说吧。八阶叫化情域，九阶叫修机域，十阶叫星月域，十一阶叫破同，十二阶叫断象，十三阶叫落影，十四阶叫抽魂，十五阶叫夷天。为了防止你再问，我就直接解释全了。一阶到三阶为最低阶，称为‘杂阶’或者‘合众’；四阶到六阶为一般阶，称为‘普阶’或者‘大师’；七阶到十阶为特长阶，称为‘高阶’或者‘域主’；十一阶到十四阶为爆发阶，称为‘超高阶’或者‘异类’；十五阶为顶阶，称为‘完阶’或者‘顶阶’或者‘无界’。还有要问的吗？”
    “当然有。那个什么庄大师已经死了，李爷爷为什么还要避祸？”
    李智顿了顿嗓子说：“我说的另有其人。土西族有一个人，既练法力，又冲神算阶，十分可怕。我和他，在三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啊？谁啊？”
    “土伐老道。三十年前，在他第一次来地球时，我与他见过面。不久后他就成为了兰教教徒。十年前突然没了他的消息，也许是他到了更高阶段的缘故吧。现在竟然成为了兰教的传教教主。三十年前，或许我还是他的对手；现在，恐怕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土伐老道达到几阶了？”
    “依我推断，不是八阶就是九阶。”
    “土伐老道的法力也有升四阶的趋势，我们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李乾坤提醒说：“小云，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厉害的朋友。极寒玄冰这一招曾打败雷护法和石护法的组合法力绝招闪电石头雨，法力更是在花狐狸之上。我觉得，打败土伐老道，不成问题。”
    刘海云担心地说：“花狐狸有组合绝招霹雳火焰球，不知道土伐老道有没有组合绝招。如果有，那胜负就不得而知了。”
    “关键是，如果白少风明着打土伐老道，红旗部落一定会受到牵连的。”
    “李乾坤，你这不是白说吗？”
    “中立王都明着干了，白少风明着干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了胜利而出卖朋友的事情，我刘海云是不会做的。”
    “好好好，不做就不做。免得你又提彩蕊儿的事情。”
    “幸亏那次我没有把最后两道题的答案写出来，不然彩蕊儿早就暴露了。我们早就被花狐狸扼杀在摇篮里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今天郑重地向你认错。”
    “算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刘海云大方，刘海云大气。”
    李乾坤的话让刘海云心里美滋滋的。
    李智问他们：“如果白少风不帮助我们，你们打算怎么办？”
    李乾坤指着刘海云说：“那只能靠他的空间对接镜了。”
    “我现在都不知道空间对接镜怎么用，怎么靠它呢？在我看来，空间对接镜没有什么实质作用。它只不过是一块圆形的铜，两边都照不出人影来，可又为何叫做‘空间对接镜’呢？”
    李智对他们说：“远古时期，人们用‘监’而不用‘镜’。监是远古时期的容器，把水盛于监中便可看见自己的模样，说白了，就是以水为镜。青铜镜是上古时期商代才出现的，至于刘海云手中的那块铜为什么称为‘镜’，应该是个谜吧。”
    李乾坤猜想说：“也许在上古时代，空间对接镜不叫‘空间对接镜’，而是叫其他的，是被后来土西族的人改的名称也未可知。”
    李智点头说：“也许这就是最合理的解释了吧。”
    刘海云不解，问：“李爷爷，小坤，你们不是知道过去未来的吗？为什么连空间对接镜名字的由来都解释不清楚？”
    李乾坤想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说，看看爷爷。
    李智泯了一口茶，说：“这面镜子出现在远古时期，那个时期还没有文字记载，语言也与我们今天有天渊之别，我们无法得知真相。”
    “神算受语言的限制吗？”
    “是。现代语言对我们影响不大，主要是古代语言和已绝迹的语种。”
    “古代语言不懂，找张露茗啊。”
    李乾坤笑道：“张露茗和我说过，他只认识和会说五种古代的语言，其余的他也不知道。”
    李乾坤这么一说，刘海云又来了好奇心。
    “是哪五种语言？”
    “古代土家族语言，也就是我们说的土西族语言；绝迹的古楼兰语言；绝迹的鲜卑族语言；汉代时西域……主要指现在新疆一带的语言；古代布依族语言。”
    “看来要等到考古队破解秘密之后，你们才能知道真相，是吗？”
    “看来是这样。”
    “远古时期离我们现在至少四千五百多年，那时候的墓葬哪里还能找到，更不用说解开镜子的秘密了。”
    “有，确实找到过，电视里不是放过吗？”
    “那得挖多深的地层才能找到远古的墓葬啊。况且，现在镜子在我手上，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还怎么破解它的秘密？”
    “翻天虎和你最是亲密，他没告诉你空间对接镜的由来吗？”
    “他只说空间对接镜是炎帝献给黄帝的，并没说炎帝是在哪找到的。”
    “那你就是炎帝陵和黄帝陵看看，也许会有收获呢。”
    “那些只是传说，你会相信现在的黄帝陵和炎帝陵都是真的黄帝陵和炎帝陵吗？”
    “黄帝陵，在《史记》中都有记载，我觉得古代最靠得住的史书就是《史记》了，应该不假。至于炎帝陵，有好几处，应该都是真的吧。”
    “我觉得弄不弄清空间对接镜的由来倒无所谓，只要知道怎么使用空间对接镜就行了。”
    “诶，刚才明明是你非要问的，现在却说我，你好意思吗？”
    “是谁说能在上古时期的墓葬中发现空间对接镜的秘密的？又是谁说黄帝陵炎帝陵的？是你吧，反正不是我。”
    “那你为什么问我们能不能算出来远古时期的事情？又为什么问张露茗会哪几种语言？”
    “李乾坤，我觉得这都怪你。”
    “刘海云，我觉得这都怪你。”
    “明明是怪你……”
    “就是怪你……”
    两个人争吵不休。
    秦诗娴听不下去了，冲他们大发脾气。
    “好了，吃饭了。你们还吃不吃了？”
    这一嗓子下去，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乖乖吃饭。
    饭后，秦诗娴把碗收走了，李乾坤回房间了，屋子里只剩刘海云和李智两个人。
    刘海云才问李智：“李爷爷，我能梦到土西族秘境，是不是都是你……”
    “没错。你的梦境都是我控制的。包括前一阵子做的梦和今天下午做的梦，都是我控制的。”
    “那次的梦中梦也是您控制的吗？”
    李智感到突兀。
    “什么梦中梦？”
    “我、小坤和张露茗三个人在梦里去土西族秘境，结果在梦里我又做了一个梦，那个梦也是您控制的吗？”
    “哦，你说的是那次啊。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差点忘了。那次我还是有印象的，原本我很顺利地带你们进入梦中，不想中途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干扰我，使我失去了控制，你们就被卷入梦魇之中，差点就醒不过来了。告诉我，你的梦里做了什么梦？”
    “六年前，神秘人攻陷紫旗部落，紫旗部落首领牺牲，夫人被神秘人逼到一座孤岛上，命悬一线……不料神童七哥突然出生，发出一道金光击退神秘人，保护了他的妈妈……土西族的人称这个故事为‘婴儿护母’。”
    “婴儿护母？神秘人？”李智在嘴里念叨。
    “李爷爷，你怎么了？”
    “让我想想。”
    李智徘徊了十几分钟，才说：“我想起来了。”
    刘海云激动地问：“是什么？”
    “小云，我问你：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中有一家叫天机家，你知道吗？”
    “天机家，天机家……天机神巫道。”
    “对，天机家的创始人就是神巫道。神巫道有一个徒弟，名曰源，因周朝姬姓，神巫道便给他徒弟取名姬源。这个姬源了不得，神巫道众多徒弟中就只有他一个人学会了穿越之术。神巫道十分欣慰，以为有人接他的班了，对他大为赞赏，没想到姬源却带领亲朋好友穿越到第五空间了，神巫道无法到达，极为悔恨。神巫道死后，他的大弟子写下了一部史书，名曰《天机秘史》，书里详细记载了姬源穿越的事情。可惜这本书现在已不知去向。”
    “李爷爷，您是怎么知道姬源穿越一事的？”
    “我年轻时，在阴阳家的一本不入流的书中发现了此事的简单记载，只有寥寥几笔。书中好像是这么说的，‘周庄王五年十二月，天机神巫道徒弟，姬姓，名源，带领食古等人穿越星斗，众所不察也’。对，只有这一句话。”
    “李爷爷，世界上真的有第五空间吗？”
    “不知道。”
    “那婴儿护母呢？”
    “《土家遗志》上说，来自远太空的神秘种族经常入侵土西族秘境。至于是不是姬源一族，我也不知道。”
    “李爷爷，吃饭时你说有话和我单独说，不会就是这些吧？”
    “当然不是。我要说的事情绝对是秘密中的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谁都不能告诉。包括小坤和沈依婷，懂吗？”
    “懂。”
    “我现在就开始说了，你可听好了。”
    “嗯。”
    “小云，你还记得我上次去云南吗？”
    “记得。”
    “那次我不只去吊唁庄大师，还完成了一次冲阶。”
    “什么？您六阶又冲阶了？”
    “嘘。小点声。”
    “哦。”
    “是，现在我已经达到七阶了。”
    “不对啊。李乾坤说神算一生只能冲阶两次，您这算是第三次冲阶了吧。”
    “庄大师有一口缸，进入那个缸里，便是一个新的空间。我才明白庄大师在生前为什么能比我高出一阶了。”
    “那您一定对未来了如指掌了。”
    “是。”
    “李爷爷，告诉我21日会发生什么？”
    “小云，我先把事情的严重性对你说明白，也好让你有心理准备。这件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了要好。”
    刘海云思索片刻，果断地说：“我想知道。”
    于是，李智就滔滔不绝地把21日的事情都告诉刘海云。
    刘海云的脸色由高兴转为难过。
    李智说完，刘海云已大哭起来。
    李智拍拍刘海云的肩膀说：“我没想过让你那么做，你可要慎重考虑再下决定啊。”
    “李爷爷，你放心吧，我会的。”
    “那土伐老道的事情……”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今晚在我这里睡吧。”
    “不了，我回家了。”
    刘海云颤颤巍巍地走出李智的屋子，消失在黑夜里。
    李智看了看杯中的茶，无限思绪涌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