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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下午,大火才算是灭了。鼎珠居然是看着冲天的火光,晕倒了。据说,不是被大火烧伤的,而是被吓坏的。
整整八百担粮食,毁于一旦。却不是真的悲伤,却是里面大多数不是真正的粮食,而是易燃的麦秸。一把火过去,几乎是什么都不能够剩下。鼎珠之所以能够在夜久国这样飞扬跋扈,慕容羽熙之所有这样的看重她。
就是因为背后的龟兹国的支持,但是现在很显然的事情就是,龟兹国并没有多少诚意。
“如今,南方饥馑。南疆还在打仗,南疆未平,何以家为?”慕容羽离一身蜀锦的蓝衣,站在堂上,对着众人慷慨陈词。
鼎珠也坐在下首,脸色苍白的就像是一张纸,似乎是轻轻的一撕就能破裂。再加上刚刚看到的那一场大火的震惊。
青烟几乎是冲天而上,火光照应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包括会几分术法的星河,每个人,都不是想到了去救火,却是在用质问的眼神看着鼎珠。
我们的粮食呢?
我们,将来的几个月里面,我们能吃的,都是秸秆?
龟兹国,就是这样子蒙骗我们的?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可言传的愤怒。此刻,鼎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是变成了遭人嫌弃的敌人。
“离王殿下说得对,当务之急,是找到能够供应前线和州府的粮食。只是,此地距离京城还有数百里。不如,我亲自回去一趟。”
星河本人身轻如燕,看着她,都觉得要是凌空一跃,就能够马上到达京城。眼角眉梢,都是风情流转,星河修习术法和舞蹈,那股子的清纯的妖媚。可是在座的其他人怎么都学不来的。
“本王已经向皇兄递上了折子。南方未平,不适合现在操办本王的婚事。”慕容羽离的大局观,差点让鼎珠把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离王殿下,婚姻大事,乃是家中大事。家国天下,没有家,哪来的天下。况且,皇上已经赐婚,怎么能说收回就收回。难道,夜久国的皇帝,朝令夕改,把臣子的婚事,当成是儿戏吗?”
此时此刻,鼎珠的眼睛里面,已经没有了原来缠缠绵绵的情谊,这个女子。恨上的时候,不光是恨上了夏洛离,就连慕容羽离,都一并包括在了里面。
“公主自然不会只忙婚姻大事,本王想要公主回到龟兹国,问问龟兹国皇帝,为什么,我们重金买来的粮食,会成为一堆没有用的秸秆。”
慕容羽离是站着的,而鼎珠却是坐着。无形的压迫感自上而下,如同五雷轰顶。这就是她喜欢的男人,她永远都不能够完全掌控的男人。
花兮虽然不是站在夏洛离的身边,但是却是远远地递过去一个笑容。暗示夏洛离可以完全安心,世界上,就是有些人,他们不用证据,不用多说话。
只是出现在另一个人的眼前,就能够完完全全的让人信服。
“慕容羽离,你,你知道当初我救了你,有多么受伤吗?”鼎珠体力不支,差点从板凳上面掉下来。
“公主的救命之恩,本王自己来报。和国家大事,从来都没有关系。”慕容羽离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是,也是炉火纯青。夏洛离从来没有见过慕容羽离这样和人说话。
惹毛了彬彬有礼的人,也不是好事,不动声色的让人下不了台。
“慕容羽离,你。”鼎珠居然是一口气上不来,对慕容羽离直呼其名。这在皇族里面,可是大忌。
一口心头血喷出来,染红了雪白的羊毛地毯。鼎珠几乎是命悬一线,但是,慕容羽离站在身边,像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样,赶紧叫人叫大夫进来。
隔着不够五步,夏洛离能够感受到浓重的杀气来来往往。似乎是隐藏在血液里面,有着甜腻的,几乎能够把人吞噬的厚重。
“离王妃娘娘,您对今天的结果,满意吗?”星河的脸上,云淡风轻,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玄机的死,看样子,还没有传到她的耳朵里面。
“今天的结果,如果没有星河姑娘帮忙,怕是没有这样的好看。应该是星河姑娘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才是。”夏洛离可是不想背上一个私烧粮草的罪名。
星河是夏洛离见过的最轻盈的召唤师,就连心灵,都能够随心所欲。恐怕,如果她喜欢上的人,说了喜欢天上的月亮,她都能够跑到月亮上面抓一把土回来。
有着卓越天赋和过人才情的召唤师,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离王妃娘娘真是谬赞了。希望娘娘能够在殿下的面前,美言几句,我想要回到京师。在师父的面前,尽尽孝道。这么多天了,总是得不到师父的音信。我身为人的弟子,十分担忧。”
星河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归心似箭,南疆的瘴气,根本不能伤害她。但是,对于眼前还没有明了的局势,又是束手无策。夏洛离能够明白星河想要回去的想法。
“殿下会安排的。”
眼下,能够调动粮草,有这个能力的人,只剩下了星河。慕容羽离应该会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夏洛离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星河的处境。
“玄机居士,已经圆寂。”夏洛离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星河事实的真相,此时不说,就是欺骗。
欺骗,就以为为敌。夏洛离不想有这样一个敌人。
不是夏洛离要杀玄机,而是慕容羽熙非要玄机的命。即使没有夏洛离的推波助澜,也会有慕容羽熙的帝王之术。更何况,慕容芷阳实在是太过于依赖玄机。
他如果还能够不死,那才是人神共愤。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星河原本秀气的脸上,一下子懵了。拼命的摇着夏洛离的肩膀:“你骗我,你骗我。师父的能力,是最好的,怎么可能现在就死去?”
星河不解的看着夏洛离,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芷阳长公主,一直是靠着你的师父的心头血续命。但是,人的心头血,也是有数的。”夏洛离不照顾星河的情绪,一直在说着事实。
这就是,为什么,慕容芷阳已经到了那个年纪,还能够那样的年轻。她一定是患了某种隐疾,不能够自己活下来。
玄机的术法,明明已经很高深,但是,从来没有在哪一次的相遇中压过夏洛离。只能说明,他的心头血,已经流走了。
即使是慕容羽熙没有杀玄机,那个男子,也会一点点的变成骷髅。整个身形,都会被慕容芷阳活活的吸干。
“不会的,芷阳长公主一定会给师父续命。倘若没有师父,公主也会死。”星河说话语无伦次,玄机的死,对于她而言,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会的,你骗我。你骗我。”星河已经哭了,远远地跑开。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还没有长大,真正的宫心计,她还看不懂。
既然慕容羽熙这样喜欢给夏洛离制造麻烦。夏洛离一点都不介意,回送给慕容羽熙一个新的麻烦。只是,召唤师的雷霆之怒,慕容羽熙要如何化解。
倘若,不杀玄机,恐怕,夏洛离的两个孩子。现在已经是尸体。那晚上的烟花,也有玄机的分,不然,怎么会那样轻易的就迅速的扩散了药性。
他和庄颜君,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处。都是心里面见不得天光的高高在上的人。
“洛离。”慕容羽离从层层叠叠的帘帐里面走出来,握住了夏洛离的手。眼睛里面,已经恢复了往日看着夏洛离的神情。
原来,失而复得是这样的不容易。一颗心就像是从高空落下,狠狠地摔在了泥里面。但是,碎成了好几半,居然能够成为一颗种子最需要的部分。
“你想起来了?”夏洛离看着慕容羽离,抿了抿嘴,但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望着,层层叠叠的帘帐的深处。
鼎珠受了很重的伤,还在沉睡着。
“我全部想起来了。那场战役,被人施了术法。镇洋侯接待了我们,然后,我就忘了你。”慕容羽离全部想起来了,甚至,也能想起来那些人诱骗的细节。
虽然总是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证据。直到夏洛离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疑惑,才找到了落脚点。
“牢牢的看住鼎珠公主,公主如果醒来,就去花园找本王。”慕容羽离对着两个粗壮的婢女下了命令。
眼下,就算是软禁了鼎珠。
“我们,出去走走吧。”现在,两个人有了共同的记忆,那些积攒了半年的话,才能够说得出口。
十指相扣,心心相印。只是走着,都有了无限的力量,但是,慕容羽离的脸上,去没有云淡风轻的喜悦感。就像是,揭开了一个谜,还有一个更大的谜。让人心神不定,焦躁不安。
“我有话,想要告诉你。”小小的凉亭,周围四面环水,可以避免人偷听。
慕容羽离是故意把夏洛离引到了这里,是有重要的话想要说。能够让慕容羽离失去记忆,必然是有着绝顶高手,在后面操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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