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鼎迷踪

第373章 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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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这句话一说出来,几个人都懵了,尚汉怔了怔,瞅着管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神阳老道士死了这么久了,尚府是豪门,每年冬天都要储存大量的冰块留待夏天消暑,如果不是这么多冰块堆着,老道士的尸体恐怕都已经臭了。
    “老爷,我说的是……实话……”管家的一张脸也说不上来到底在哭还是在笑,脸庞皱皱巴巴的,鼻子眼睛都挤到一块去了,结结巴巴的说:“真是……真是神阳仙君……。是他吩咐的……”
    三角眼和白胖子两个人本来气焰非常嚣张,但是管家这么一说,两个人心里顿时没底了,生怕是神阳老道士使诈,故意诱他们显出本性。神阳老道士的本事在当世不敢说独一无二,不过比他强的人,凤毛麟角,出手料理几个徒弟,只是小事一桩。
    “尚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三角眼的语气马上压了下来,带着几分不安和质疑,盯着尚汉:“把我们兄弟都喊过来,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几个师兄弟,没有恩师他老人家的悟性和仙根,注定成不了大事的,只不过行走江湖,忠义两个字,咱们还不敢忘记。”白胖子也见风使舵,马上改变了口气:“师父他老人家要真误会咱们,咱们兄弟,就只能一死以明心智了……”
    “我绝对没有戏耍几位的意思,仙君之前也未曾说过什么……”尚汉稀里糊涂的,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三角眼和白胖子两个人的态度一转变,气氛就缓和了一些。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是一头雾水,过来报信的管家倒是等的心急了:“几位爷,现在就先不要说那么多了,仙君还在等着……”
    “是是是。”白胖子赶忙接口道:“总有两年没有看见恩师了,我们这些徒弟,心里惦记,这就去拜一拜师父。”
    三个人暂时停止了彼此之间的质疑,报信的管家转身带着他们就朝后头走,尚汉心里没底,临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就尾随在后头。
    我在尚府住了这么久,府里的形势基本清楚,尚府前院是一些下人和外客的住所,前院东边,单独有一个小院,院里是冬天储存冰块的地窖,神阳老道士的棺材,就放在地窖里,避免腐败。管家明显是带着几个人朝地窖而去的。
    地窖口站着两个人,手里举着点燃的蜡烛,地窖缺氧,过去的人下地窖的时候都用明火照亮,还能分辨空气质量。
    “尚老爷,今天到底搞的是哪一出?”三角眼看出来这是个藏冰的地窖,神色越发疑惑,唯恐有诈,站在地窖口,死活不肯下去。
    尚汉不知道详情,转身看看旁边的管家,管家就说,自从神阳老道士被“请”进地窖以后,府里的人就不敢再来这儿取冰了,但是不久之前,两个下人经过小院,就听见地窖里头乒乒乓乓的有什么响动,喊来管库的人,下去看了看,随即都被吓尿了。
    他们说,神阳老道士坐在棺材里,塌着眼睛,让人把尚汉还有两个徒弟给喊过来。管库的屁滚尿流爬上来,他的地位低,没有资格直接去找尚汉,就先跑到管家那边通报了一声。
    “师父都入棺了,还能喊我们过来?这个事情,真是稀奇啊。”白胖子摇头晃脑,他的心思很细,仔细的琢磨琢磨,就觉得以神阳老道士的性格,不可能用这种拙劣的手段试探几个徒弟,所以,他判断神阳老道的死讯是真的,现在只不过是尚汉为了逃避责任,而想出的什么花招。
    “方才我就在前头跟二位说话,冰窖这边的事,我怎么会知晓?”
    “尚老爷,我们可不是三岁小孩儿,任你糊弄。”三角眼此刻也回过味来了,斜着眼睛盯着尚汉:“难不成是想把咱们都捂在地窖里头?”
    “混账……东西……”
    尚汉还没来得及说话,地窖里陡然传来一声清清楚楚的声音,声音虽然有点迟钝断续,然而我一听,就听出来那是神阳老道士的声音。我和神阳老道士只是攀谈了两次,就听不错他的嗓音,更不要说三角眼和白胖子了。
    这声音一传出来,正在冷言冷语满口质疑的三角眼和白胖子顿时脸色一变,手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师……师父……”白胖子冲着地窖口小心的喊道:“是您吗?”
    “混账!”神阳老道士的声音又从地窖里传出:“我的声音,你们也听不出,想必是这几年日子过的太舒服了。”
    “不敢!”三角眼和白胖子确信无疑,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你们进来。”
    如此一来,他们两个再不敢有什么废话,从旁边人手里接过蜡烛,顺着地窖入口的木梯子就一步一步走下去,尚汉跟在最后,他可能平生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不管怎么说,神阳老道士是死在尚府的,尚汉唯恐吃什么挂落,为了让他安心,我想了想,随后也踩着梯子,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冰窖里所有的冰块全部堆在神阳老道士的棺材旁边,那时候的风俗,死人入棺收殓,尚未下葬之前,棺材盖子是虚放着的,不用钉子,除非等到准备入土了,才会定棺。冰块中间那口金丝楠的大棺材非常扎眼,但是几个人颤颤巍巍的走下地窖,尚未看到神阳老道士的踪影。
    三角眼和白胖子尤其紧张,在冰窖里东张西望,这两个人在各自地盘上也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但是对神阳老道士怕的要死,神阳老道士对几个徒弟多年放任不管,现在就仿佛有点要算总账的意思。
    “师父,您老人家……老人家……”
    嘭……
    白胖子的话就说了一半,大棺材上面虚放着的棺盖一下子掀飞了,神阳老道士唰的一下从棺材里面直挺挺坐了起来。在场这三个人都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然而这一刻,吓的魂飞魄散,三角眼和白胖子跪在地上,尚汉的双腿也有些发软。
    “你们两个,如今都长了本事了……”神阳老道士坐在棺材里,眼睛和平时一样眯着,只露出一条缝,他的尸体被冰块堆着,保存的尚好,只是面庞上一片僵硬,头发胡子之间,挂着些许冰霜。
    “不敢!不敢!”三角眼和白胖子听着神阳老道士的口气不善,都吓傻了,不停的磕头,嘴里念念叨叨的告罪。
    我站在木梯子旁边,借着两只燃烧的蜡烛,能看的很清楚。在场的人,没有我对生机那样敏锐和直观的感应,他们一看神阳老道士坐起来而且开口说话,就觉得这真是神阳老道士,但是只有我才明白,神阳老道士的眼缝里面,是一片毫无生机的死灰色,他的身躯中,早就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也就是说,神阳老道士的确是死了,此刻之所以能“活”过来,完全是有一种谁也察觉不出的力量在操控他。
    我没有三角眼他们那么紧张,但心头亦有种隐约的不安,在这个时空里,诸神都绝迹了,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力量能瞒得过我。可是我用心感应了片刻,对于那股操控神阳老道士的力量,依然懵懂无知,摸索不出对方的来历,甚至不知道它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存在的。
    “你们几个人,我也懒得理会,好好守在自己的地头上就罢了,还要跑到这边来惹是生非?”
    “弟子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只是尚老爷带去……带去消息,说师父您……您羽化升仙了……弟子们都心里头惦记紧张,这才匆匆赶来,师父,弟子们的心性,您老人家是清楚的,再给我们几个胆子,也绝不会跑到这里找尚老爷的麻烦啊……”
    “不要以为你们刚才的话,我没有听到!”神阳老道士坐在棺材里一动不动,但是语气骤然间就暴戾起来,如同一片一片看不见的刀锋,在地窖里四处横飞,语音震的人耳朵生疼:“你们借着奔丧,跑来敲诈尚府,要分人家一半家产,是这样吗?”
    “弟子冤枉,冤枉……”三角眼和白胖子听见神阳老道士如此暴戾的喝问,噤若寒蝉,什么都顾不上了,在原地苦苦的解释哀求。
    这一下连站在一旁的尚汉也站不稳了,双腿一弯,跪在地上,冲着神阳老道士磕头,他说神阳老道士来到尚府之后的事情,他的确一无所知,但总归是有责任,期望神阳老道士宽宏大量,可以既往不咎。
    三个人跪在原地,乱哄哄的解释又赔罪,神阳老道士无动于衷,他这样的态度让三角眼和白胖子心里愈发慌乱,求着求着就啼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看破了却不说破,就在远处静眼旁观。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神阳老道士看着对方的丑态,喝骂道:“叫上那几个还未赶到的逆徒,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今后若再敢借着我的名号敲诈撞骗,你们就都不用活了,准备后事吧!”
    “弟子决计不敢,不敢啊……”
    “滚!”
    三角眼和白胖子如蒙大赦,站起来,连脸上的鼻涕眼泪都不及擦,连滚带爬的从地窖离开,经过这番“教训”,两个人的胆子都破了,不会再到尚府来惹事,有多远就会跑多远。
    冰窖里只留下浑身发抖的尚汉和我,我能听见三角眼和白胖子的脚步声急速远去,肯定是逃一般的离开了尚府。这时候,我突然有种感觉,我觉得这股操控神阳老道士“复活”的力量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它的目的就是息事宁人,不想引发任何祸乱和事端。
    “你不用惊慌,没有你的事。”神阳老道士看到三角眼和白胖子走了,直挺挺的身子又慢慢的躺回棺材里,对尚汉说:“我只是大限到了。”
    “师叔……”
    “那些逆徒走了,不会再来,你不用忐忑,择选日子,把我葬了。”
    说完这句话,神阳老道士已经躺进了棺材,再没有半点声息。尚汉不知所措,回头看看我,我示意他退出冰窖。
    “这到底是怎么……怎么一回事啊……”尚汉惊魂未定,不过神阳老道士显灵,把祸事化解了,尚汉又觉得心底轻松了些。
    “没有什么,玄门中人,和普通老百姓肯定是不一样的。”我劝慰尚汉:“既然他发了话,照他的吩咐去做,总是没错的。”
    “对,对,老弟所言极是。”尚汉总算是稳下心,叫管家去喊人操办白事。
    三天之后,神阳老道士的棺材下葬了,丧事不敢太张扬,等到送走神阳老道士,尚汉给忙碌了几天的人一人发了五两银子,让他们去喝酒放松一下。下人都去找乐了,尚汉叫人拿来几个菜,和我对饮。
    这件事情到现在算是彻底了结了,我知道里面的一点异样,但只字不提,说出来只会让尚汉担忧。不过我什么也没有透露,尚汉自己倒还是不安。
    “神阳已经下葬了,他几个徒弟此刻也都离开了尚集营,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老弟,不是我多心。”尚汉的眉头紧皱:“我这半辈子,大风大浪也是见过的,但那都是江湖纷争,这种怪事,平生还是头一次,我总是觉得,这不是个吉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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