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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落入漩涡和落入地痕里面,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带着尚且昏迷的羊九奇和尹常,我也没有别的选择,河底的漩涡深不可测,飞速的考虑一下,只能硬着头皮碰运气,看看能否从湍急的河面上游过去。
轰隆……
我的脚步还没有动,河底的地层随着大地的震动一下子裂开了,如同整条河被分为了两半,大量的河水瞬间就流入了宽如峡谷的裂缝里,裂缝一眼望不到底。
已经没有时间了,大地的震颤持续不断,让身后的裂痕密集的出现,翻天覆地,我背着羊九奇和尹常,感觉两腿在发抖,来不及了,彻底来不及了,可能下一刻,我们就要被翻转的大地覆盖进去。
就在被末日阴影完全笼罩的时候,天昏地暗之间,极远处仿佛骤然飘浮起了一道影子。影子离我还有很远,可是那道影子一出现,我就感应到了玉人的气息。
尽管我从来都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面对,可我知道,玉人已经死了,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玉人出现,那只可能是她的残念。
我相信,玉人的残念,能够看到我,能够看到我正在末日的边缘垂死挣扎。
这张乾坤图,是玉人亲手绘制的,虽然此时此刻是祖甲在操纵乾坤图,但玉人的身影一出现,整个虚无的远古世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苍穹上的乌云急速的散去,震颤的大地也恢复如常,在绝望之中,我看到了一缕生机。
天空放晴了,站在沟壑万千的远古世界里,远处的那道影子,一动不动,如同在凝视我。这是跨越了时空的凝视,此时的时空,和玉人的时空,相隔极远,但我能感应到她那缕仿佛永远不灭的目光。
“宁侯,庄正……”
耳边似乎飘来了玉人的声音,声音一如往昔,只不过经过了时间的沉淀,玉人的声音已经褪去了青涩。
“好好的活着,活下去吧……”
这句话尚在耳边飘绕,玉人的身影慢慢的变淡,淡的无从分辨。在她的身影消散的同时,远古世界好像崩塌了,乾坤图彻底破碎,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短暂的黑暗之后,眼前骤然闪起了星月的光芒。
我和羊九奇尹常,已经身在地洞中,抬眼望去,周围到处都是乾坤图粉碎之后飘落的碎屑。
我心里涌动着一股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感觉,自从当时离开远古世界之后,我一直没有机会,再去和玉人解释这一切,不过我相信,冥冥之中,她能看到我的心。
乾坤图破碎了,羊九奇和尹常在破图而出之后,意识也在逐渐的苏醒,等他们能照看自己的时候,我在周围紧密的扫视,想观察祖甲藏匿的地方。祖甲一定还在周围,只不过他的境界已经比我高太多,我无法捕捉他的气息。
祖甲是不会死心的,用乾坤图无法困死我们,他必然还要使用别的手段,所以我心头并不轻松,甚至已经隐然做好了再一次迎战的准备。
大坑的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偶尔刮过的风,就听不到任何声音。我尽了全力,却始终感应不到祖甲究竟在何处。
咔……
就在这个时候,手里的天物铜镜突然之间脱手飞了出去,镜子在原地缓缓的沉浮,又慢慢飘上半空。铜镜在平时是灰暗的,只有用神能催动它的时候,镜面才会散发金光。但铜镜悬浮起来之后,光芒大盛,那种金光,即便把我所有的神能都灌注进去也不可能产生。
铜镜的金芒如同暗夜中突然升起的一轮太阳,把大坑周围的区域都照亮了,金芒渐渐的不能直视。
万千道金光之中,一下子睁开了一双眼睛。我看到那是空的眼睛,我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目睹他的眼睛,在我的印象里,空的眼睛冰冷无情,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任何波动,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镇定的人,即使透过眼睛,也根本看不到他的内心。
然而此刻,空的眼睛无疑透露出了无法忍耐的愤怒。他的眼睛彻底睁开了,目光比铜镜的金芒更加逼人。
空的眼睛急速在周围扫视着,无声无息,但是随着他目光的移动,距离我大概百十步远的地方,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团人影从地上唰的弹了起来,又重重落下。
惨叫声一传出,我就听出那是祖甲的声音。祖甲的神能超过了同辈之间所有的人,在这个时空里,可以说无可匹敌,但在空的面前,祖甲依然脆弱的像是一条虫子,空只要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
“你,想死?”空的声音也随之从铜镜里飘散出来,他的声音比冰还要冷,语气里充满了杀机,在原地翻滚着的祖甲感受到了空的杀机,翻到在地,连声哀求。
祖甲伏杀我和羊九奇尹常,是私自的主意,他可能觉得自己已经到了相当的境界,瞒着空把我杀掉,等空从休眠中苏醒,也无可奈何,但乾坤图一破碎,空马上就复苏了,对于违背自己意愿的人,空从来毫不留情。
轰……
空的目光直射祖甲,无形的目光仿佛在半空不断的炸裂,空气似乎也随之扭曲。我还没有真正反应过来,祖甲的身上骤然冒出了一团蓝幽幽的火。
这团火看上去弱不禁风,蓝火上身,祖甲好似被天雷劈中了,手忙脚乱的想要扑灭它。可是蓝火无比顽强,就那么一团小小的火苗,任由祖甲怎么折腾,都不曾熄灭。火团灼烧祖甲的身体,甚至能听到皮肉被烧焦的声音。
祖甲痛苦之极,在地上不停的求饶打滚,完全没有商王的一点气势。空冷冷的注视着祖甲,尽管没有再说任何多余的话,但我知道,他是在严惩祖甲,因为祖甲又一次违背了他的警告,对我产生杀心。
蓝幽幽的火苗烧起来就不会再熄灭,祖甲的一条胳膊连同半边肩膀都渐渐的焦黑了,被烧焦的皮肉不停脱离,露出白森森的骨头。他痛不欲生,但空不留任何情面,丝毫也不心软。
铜镜的金光在吞吐伸缩,空的目光也在不停的变幻,这意味着空在思考。我觉得,他在考虑要不要彻底的把祖甲灭杀。灭杀祖甲对空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以空的性格,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扶持祖甲,扶持祖甲有他的目的。
“宁侯!宁侯!”祖甲被烧的魂魄出窍,那种痛楚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他泪流满面,在地上翻滚着央求道:“替我求情!我再也不会对你不利……宁侯!求求你……”
我不说话,祖甲现在的样子很可怜,但我知道,在他的可怜之下,依然包裹着一颗阴冷的心。我的心境破碎了,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恍惚中依然记得,其实,这个几次想将我置于死地的人,和祖庚一样,都是我的至亲兄弟。
但我不能出口求情,也不会怂恿空把祖甲杀掉,我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把决定权交给空。
火依然在烧,祖甲的神能可以打碎山峰,阻断河流,但就是奈何不了这一团小小的火,很快,他的半截身子都被烧焦了,火势在蔓延,这团火不会烧的特别快,因为空要祖甲尝尽苦楚。
周围又一次沉寂下来,只剩下祖甲的嚎叫声。直到这团火快要把祖甲烧死的时候,半空的金芒一缩,蓝幽幽的火苗才噗的熄灭了。
祖甲被烧的只剩下半口气,有气无力的躺在原地。他的神能境界已经超乎寻常,只要还留着一线生机,就可以用长生诀愈合恢复。
“这是最后一次,不要妄图再做什么,否则,我必诛你!”空的目光渐渐从镜子中淡去,铜镜的金光也黯淡了,悬浮在半空的铜镜重新回到我手里,在我拿到铜镜的时候,镜面上留着一点淡淡的痕迹,那是空还没有彻底消失的眼睛。
看着这双眼睛,我的内心世界仿佛也在不断的起伏,因为这可能是我第一次从空的眼睛里,察觉到了善意。我一直不知道空的来历,更不知道他的目的,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如在雾中。我不相信他的所作所为没有阴谋,所以在之前,每每得到空的帮助时,我都认为,那只不过是他的圈套,他的权宜之计。
然而在这时候,我察觉到他的善意,那种善意,就如同亲人朋友给予自己的,没有任何所求,没有任何所图,只是因为牵挂我,单纯的给我任何无私的帮助。其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在心里把空当做比祖甲更加可怕的大敌,我一直都认为,即便这个大事件会终结,但最后,我要面对的敌人,是无所不能的空。
可是在我看到空此刻的目光时,我突然觉得,是我错了。
难道,我一直都在误解空?一直都在曲解他的意图?
我和空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的眼睛很快就消失于铜镜。
“宁侯,现在……”羊九奇彻底的苏醒过来,他望着在远处暗自疗伤的祖甲,杀机浓重。
“罢了……”我无奈的摆了摆手,空扶持祖甲,有什么具体的目的,我不知道,但祖甲不能杀我,我也杀不掉他,从空的举动来看,他明显还不想让祖甲死去,没有空的帮助,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可能再有人威胁祖甲。
我们三个人从大坑边慢慢的走过去,祖甲恢复的很快,不久之前已经被烧的遍体鳞伤,但强劲的长生诀让他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就痊愈了。我和羊九奇尹常尚未走到跟前,祖甲慢慢从地上站起身。
“宁侯,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如何?”祖甲的表情,是那么的诚恳,经过又一次试探,他可能真的害怕了,把灭杀我的念头深藏起来。
而且,祖甲趁着空休眠的时候,在封神台这里深挖下去,可能就是想挖出半球,扳动半球,然后借助半球的力量,去改变什么。我琢磨,他或许是想更改命运,让自己彻底拜托空的控制和束缚。但空郑重的警告了祖甲,祖甲应该不会再去扳动半球,现在再敢触犯空,他就只剩下一条死路。
“宁侯,我从兄长手中继承商之祖业,掌管这片大好河山,虽然我不及先父那样英明神武,但也必然会尽力,中兴殷商。”祖甲抬手指着周围不尽的远山,还有远山之外更广阔的天地:“这必定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我要让这个时代,永垂青史,我要在此地,册封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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