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与灵魂的碰撞

第217章 抢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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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师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不一会,他站的大树底下就聚集了横七竖八的烟头。这世界,越是想做事情的人就越活得艰难:好不容易田里的庄稼绿了,一场大雨,庄稼全泡在了水里;好不容易鱼塘里的鱼儿成群结队地游了,不知道哪个害人的鬼一瓶农药就让那些鱼儿翻起了白肚子;好不容易买了房子,刚装修了房子就出现了裂痕;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刚开始工作,公司就倒闭了……
    两个人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以前,葛颜红从来没注意过自己的房间里有几面镜子,现在,镜子以及她可以映象的平面都成为她尽量要避免的东西。
    她感到这几天自己在很快变老,眼角的鱼尾纹像五月天的韭菜,刚做了面膜,一下子又爬满了蚯蚓。这让她感到自己处在自相矛盾的痛苦中:她是个很爱美的人,越是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形象,想看的反冲欲望越是强烈。
    于是她关了灯,在黑暗中走来走去。她脱掉身上的衣服,在昏暗的窗外的灯光里进了卫生间,刷牙,卸妆。周围是一片漆黑,她拽过被子,准备铺床就寝。然后摸黑上床躺下,她决心要忘却这些天纷繁复杂的一切:遥远的往事,不久的过去,将来的和现在的。因为她想让自己好好地休息一会,她只有休息好了,才有足够的精力来应付即将到来的一切。
    人是在困难和挫折中成长的,社会总是在事故和灾难中进步。雪后的轻松才会挺得更直更美。她葛颜红从来就不会被困难吓倒。
    她要战斗!面对坏人,她不能仁慈。她要利用自己的人脉和法律向那几个敢于向她挑战的人痛下杀手。她要让徐爱国生不如死。一瞬间,葛颜红只觉得怒不可遏,如果可能,她现在就要去杀了这个杂碎。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的丈夫,对他的家暴,如果一开始自己就起来反抗,就主动找妇联寻求法律的帮助,而不是怕家丑不可外传帮着隐瞒,或许他就不会得寸进尺。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家庭这样,国际如此,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一样。
    葛颜红刚要睡去,电话又突然响了起来,是邻市表姐的电话。
    “睡了?”表姐问。
    “嗯!”葛颜红轻轻地应了一下。
    “表妹夫在你身边吗?”
    “不在,他出了点事情,被派出所带去了。”
    “那你还睡得着?”表姐的语气很急促。
    “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我中午的时候接诊了一个危重病人,人被打得已经变形认不出是谁了,但他身上的衣服我认识,就是我去年买给表妹夫的那件。因为当时的第二粒扣子要掉,是我用蓝色线给它钉的,那针脚一般人不会那样钉……”
    “他……他怎么样了?”葛颜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的手在颤抖,感觉到天就要塌下来一样,脑袋像是被人狠狠地击了一闷棍。
    “他死了,下午三点的时候死在了抢救室。”那边表姐哭了起来。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葛颜红就觉得五雷轰顶,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天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死了?
    两个人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你抓紧过来,他们刚才就想把人拉去殡仪馆火化,我感觉不对头,因为从来没有家属会这样做,觉得这人可能有冤情,又认出了那粒扣子,这便拦住没给他们拉去火化。他们没有医院的手续,便也不敢随意乱动。你抓紧时间过来,要是让他们火化了,很多证据也就没有了。”
    葛颜红赶紧起床,她叫上王老师,连夜开车往邻市赶去。
    葛颜红不敢走进医院的太平间,她不是怕鬼——高等教育让她从来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或是有神,她是怕心里最后的那点侥幸彻底变成了失望。她希望是表姐看错了,里面躺着的不是王成宇,而是一个陌生的人,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她甚至想这些日子自己是在梦里,一个可怕的梦,梦醒了,一切又如从前。
    自从和前夫离婚,葛颜红觉得她的人生是圆满的。王成宇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儒生,他说话得体,举止大方,事业有成,他有责任心,又很顾家,对她也百依百顺,她要天上的星星,王成宇绝不会错摘了天上的月亮,她若是哪天没有胃口,他就陪着她一起不吃饭。
    他知道她心里有何德昀,便用他博大的胸襟容纳她对他的情愫。他从没有表现出任何地不开心。
    那天跳舞之后,葛颜红就笑着问他:“你不吃醋吗?”
    “我为什么要吃醋?我只要你开心,我就快乐。要是我吃醋了,你就会不开心,何德昀又会不开心,我不想因为我一个人的不开心让大家都不开心。”王成宇喃喃地说。
    对他来说,她是他的世界,这世界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大到因为她,他要把整个世界都包容在自己的胸腔里。小到因为有了她,他的心里再装不下别的女人。
    “你进去吧!总是要面对的。”表姐在旁边说。
    步子是那样沉重,心口是那样地堵,葛颜红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表姐见了,忙伸手扶着她。王老师跟在身后。葛颜红打开装尸体的抽屉,那是多么地凄惨!
    尸体身上的许多血迹显出王成宇生前受到怎样的虐待:死者高脚背有多处血痕,颈部背面也呈血色,另外胸部还有一处较为明显的伤痕,喉部有被掐手印,手腕有黑紫色勒痕,上衣纽扣少了好几粒,裤子拉链也没有拉上。两胁之间有一块一快的乌青直到他的大腿,鞭子的痕迹留得很真。左腕上留下了一圈铅色的伤痕,竟象一把老虎钳子把手臂挤碎了。右腿上有一处裂痕还未封口。自头至脚,全身都是紫黑的伤痕。裤裆的尿渍和大便的痕迹说明他生前就被剥夺了动物的权利。
    葛颜红的眼泪再一次崩溃了,有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烧,她要找他们去讨要说法。所有这新鲜的伤痕、生前的印记,都是一种诉告。这种诉告,所有经手的医生都看到了,葛颜红看到了,接下来她要让所有的人都看到,要让当地政府及民众看到……
    正哭着。突然,大门外多名身穿“特勤”制服的工作人员冲了进来,其中两位特勤人员抬着一个担架,进了太平间。
    “你们是什么人?”其中一个人恶狠狠地问。这人个子不高,一双眼睛却显得特别狠辣,盯着葛颜红和那抽屉里的尸体。
    “我是这里的医生。没有医院的允许,你们怎么敢私闯太平间?”表姐很生气。
    “我们是警察,我们在执行公务,这尸体必须带走。”李武不容置疑地指挥着那两个抬担架的家伙。
    表姐忙站到他们面前:“你们是哪里的警察?请拿出你们的工作证。”
    那家伙拿出工作证,嘴里道:“你看好了,这警察还会有假的吗?”
    葛颜红一看他的工作证,立刻火冒三丈,她咬紧钢牙,强忍怒火:“你榫子口的警员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了?这里不属于你们的管区,难道你们想毁尸灭迹?”
    “你乱说什么?我们只是在执行公务,闪开!”
    “你凭什么让我闪开?你就是打死我丈夫的凶手!”
    另两个警察便要来抢尸体,葛颜红挡在尸体的前面却被他们强行拉开,王老师忙冲过去,却被另两个人给拽开了,于是双方便发生肢体与言语冲突,场面一时间很是混乱。葛颜红只有一个念头:护住了尸体,也就护住了可能不被歪曲的真相。
    葛颜红扑在尸体上,抱着尸体,哭着嚷道:“要抬走尸体可以,你们把我也打死,然后连我一起抬走,我就不信这世上就没有天理了,这古代还王子犯法也和庶民同罪。”
    吵闹声惊动了医院里的人,门口很快便聚集了人群,大家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葛颜红一见,立马冲着大家嚷道:“这榫子口的警察打死人了,现在又来抢尸,他们想毁灭罪证,你说这天底下还有没有公理?”
    葛颜红的表姐赶忙打110电话求救。
    “你打吧!”李武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很是不屑地说道:“天下警察是一家,你打也没用。”
    “我不信警察都会是你们这样的败类。”
    “你骂人是吧?”李武很不高兴,他知道这次抢尸要是失败了,那他的前途也就彻底完蛋。他豁出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到这,他便凶狠地瞪着葛颜红,手放到自己的腰上。
    “骂你又怎样了?你们打死了人,还要跑到医院的太平间里抢尸体,你们想毁尸灭迹,消灭证据,想逃脱责任。”葛颜红不依不饶地嚷道。
    李武正打算拔枪,110警车赶到现场,他放下手里的枪,连忙迎上去,拿出工作证他的工作证道:“我们在执行公务,要把这尸体带回去尸检,你们这里的医生带头闹事,阻挠我们执法。”
    自从他担任警察,徐爱国就告诉他,他们的公作证就像那芝麻开门的口诀,对老百姓特别管用。
    那人浓眉大眼,膀阔腰圆,他认真地看了一下,又把眼睛看着葛颜红。
    表姐忙道:“不是的,我们是这死者的家属,前几天死者不明不白地被这几个人带去,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他们严刑逼供,打死了人,想逃脱责任,所以就想趁着夜里把尸体带走,企图毁尸灭迹,他们真要是执行公务,为什么不在白天,而要选择这么一个夜晚?”
    那人又朝尸体看了几眼,眉头皱了起来。
    “我现在要报案,你们是这里的警察是吧?他们打死了人——打死了我的老公,却还要不经过医院的同意,就要擅自处理尸体,企图毁尸灭迹。”葛颜红嚷道,她用愤恨的眼睛盯着李武。
    “这样吧!既然这位女士是报案,你也就跟着我们去局里把事情调查清楚吧!”那人发话道。
    李武忙道:“这,这天下警察是一家,你看……”
    “警察是一家没错,这一娘养九子,九子还各不同。走吧!统统地都带回到局子里去。”那人没再多话,让葛颜红也先回去,尸体先由医院保管着,待一切都查得水落石出了再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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