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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城。
阿满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跑,找了三个小时,可就是没找到人,他不相信,继续找他敬重的首长。
一天,两天,甚至一个月。
沈煊还是没有回来。
又过了半年。
唐杰和唐青离开了滨城,两个人去了美国,而纪南带着一家四口也来到了滨城,在南湖湾买了一套房子。小白生了一个儿子,满月的那天,苏蓁去了,看到小白欲言又止的表情,苏蓁知道她想问什么,可最后她没有说。
陆羽找了大半年,可还是杳无音信。
瞿唐也找,美国,法国,甚至是丹麦都找了,可就是没有沈煊的任何消息,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所有人都认为沈煊躲了起来,可阿满和苏蓁依旧坚持着,坚持沈煊还会回来的,再后来,阿满离开了军区,说自己要去安江,苏蓁问他为什么去安江,阿满笑着说他要完成首长交给他的任务。
走得那天。
苏蓁去火车站送阿满。
阿满已经长得很高了,站在她面前几乎高出了两个头,她看着阿满,压下心里的不舍替他整了整衣领。
“小蓁姐姐,你保重。”
阿满附身,抱住苏蓁红了眼。
苏蓁用力抱紧他,含着泪说:“阿满,以后有什么事就给姐姐打电话,你记住滨城永远是你的家,不管你去哪,这里都欢迎你回来,知道吗?”
“嗯。”
阿满也落了泪。
苏蓁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小蓁姐姐,你要幸福,只要你幸福,我就开心,首长也会开心的,所以你一定要幸福,将我们的那份幸福也拿走。”
苏蓁破涕为笑:“傻小子,你还年轻,不要说这种话,以后看中哪个女孩,你打电话给姐姐说一声,姐姐好替你高兴高兴。”
“好。”
阿满拼命点了点头。
时间到了,阿满提起行李,看了一眼苏蓁,眼里有不舍,可他还是压下心里的翻涌的情愫,转身上了火车。
苏蓁看着阿满上了火车。
眼泪顿时滚了下来。
沈煊,阿满,他们都离开了,她最舍不得的两个人离开了她,他们不会回来了。
火车开动。
阿满对她招了招手。
直到看不见,他才放下手,拿着行李,走到对应的位置,刚坐下,对面就有人坐下,他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眼睛。
“都办好了?”
阿满压下心里的欣喜:“办好了。”
那人没有出声,那张脸熟悉而又陌生,阿满激动地看着他,想要开口问这一年他过的怎么样,可最后不知道怎么开口。
“阿满,你想好了?”
“想好了。”
阿满郑重地点了头。
从他接到那通电话时,他便想好了,这辈子他戚满跟首长一辈子,不死不休。
那人抬起头看了一眼阿满,叹了一口气,随即取下口罩,露出苍白的脸,他抬起手将那条满是伤疤的胳膊呈现在阿满面前:“这样,你还愿意跟着我?”
“首……首长?”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成这样?
沈煊惨然地笑了笑:“其实我早就知道化疗后的结果是什么,所以我提前让医生编了一个谎言,让他告诉你们,只要化疗半年就可以做手术,只要手术成功,我就会彻底好起来……”
“谎言?”
阿满有些结巴。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快得让他抓不住。
他突然想起那个医生为何会露出无奈的表情,想起沈煊做完化疗后的话,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沈煊将胳膊放了下来,继续说:“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医生还有我爸,那时我爸不同意,可耐不住我苦苦哀求,他答应了。阿满,那半年的化疗时间,是我最开心的半年,那半年我可以装糊涂,可以用失忆让小蓁儿陪在我身边,可时间走的太快,我的身体扛不住了,如果就这么死了,爷爷,小蓁儿,阿羽,他们都受不了……”
“所以您想出了失踪这个方式。”
阿满攥紧了手指,盯着他的眼睛说。
沈煊愣了一会,随即笑了:“是啊,我只能想出这个方式,也只有这个方式,能减轻我心里的愧疚感,这样才能让他们心里留一个念想。”
有念想总比没有强。
阿满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沈煊,哽咽着喉头小心问道:“那您还有多长时间?”
“应该是一个月。”
听到这,阿满眼睛红了。
他抹了一把眼泪:“那阿满能为您办什么事,能……能为您办最后一件事。”
“有。”
沈煊抬头看向阿满说了声有。
两个小时后。
两个人到达了安江,阿满拦了一辆出租,沈煊说了去安江疗养院,司机师傅奇怪的看了沈煊一眼,随即开车。
车上。
阿满看着身旁的首长,看着他消瘦的侧脸,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一年来,首长就住在安江的疗养院里,怪不得他们找不到。
沈煊眼眸微垂。
好一会儿,他开口问阿满:“她怎么样了?”
“小蓁姐姐很好,她的游戏公司已经是滨城最大的游戏公司,现在,小蓁姐姐已经和姐夫一样,是滨城的风云人物。而且新晋市长周瑞也曾是小蓁姐姐生意伙伴上的朋友,您留下的五年规划,周市长都采用了,滨城现在发展非常快,百姓也安居乐业,商界也蒸蒸日上。”阿满给沈煊说起这一年来滨城的变化,以及苏蓁现在的成就。
沈煊认真听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就知道她的能力无穷大。
阿满也挺骄傲的,因为那个站在顶端的人是他最亲的人,也是最敬佩的人。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
阿满就看到了安江疗养院五个字,他们下了车,沈煊站了一会,然后迈腿走了进去,阿满跟了上去。
疗养院挺安静的。
沈煊给过往的护士打了招呼,随后带着阿满去他的房间,进了房间,迎面是一片军绿色,阿满放下手里的行李,不解地看向沈煊。
“我喜欢这个颜色,便让院长将墙涂成了军绿色,你先坐,一会我带你去见院长……”
阿满站直了身子:“首长。”
“这里没有首长,只有沈先生,阿满,以后你不要喊首长了,直接喊我先生,我的时间估计也快到了,到时候得麻烦你将我的骨灰埋在这里的后山上,这样我就能看到后山的春夏秋冬。”沈煊看着后山的一片绿荫,笑着对阿满说。
阿满眼眶又一涩。
他抬头,红着眼睛说:“首长,你应该在军区的陵园,应该进烈……烈士陵园……”
“我不喜欢那里。”
沈煊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那里太厚重,我不喜欢,我喜欢这里,喜欢后山的春夏秋冬,喜欢安江的每一寸呼吸,所以,阿满等我死后,将我的骨灰埋在后山的橘子树下,这样我就可以枕着橘子树的芳香永远沉睡。”
“首长?”
阿满的心在颤抖。
沈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叫先生。”
“……”
阿满哽咽着喉头,怎么也喊不出。
接下来的几天,阿满住了下来。
沈煊带着他去后山,说着小时候的事,而那橘子树就是小时候苏蓁最喜欢的橘子树,他躺在树下,看着那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透出来,看着满手的阳光,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剩下的一周。
沈煊走不动了。
阿满背着他来到后山,他只看着那橘子树,表情淡然,阿满红着眼睛,强忍着不让自己掉眼泪。
沈煊的身体越来越瘦,那宽大的风衣兜满了风,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吹跑一般。
坐了好久。
沈煊这才开口喊:“阿满?”
“先生。”
阿满已经改过来了。
沈煊抬起手,喘了一口气说:“别让她知道我就在这里,也别让她来这里,等我死后,你将我写好的明信片都寄出去,让她知道我还活着。”
“好。”
阿满已经落泪。
接下来的几天,沈煊起不来了,他躺在床上,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原本帅气的脸此刻却苍老的不像样,他看向阿满,努力地挤出一丝笑:“你小子还和以前一样。”
“首长!”
阿满跪了下来。
沈煊喘着气,喊着苏蓁的名字,那一声声,似乎带了血,浸透人的心里,阿满忍不住心里的冲动,给苏蓁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便哭了。
“小蓁姐姐,首长他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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