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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那藕农就来了。他一进凉亭,立刻就要下跪。
“不用了。”易晓初忙开口,“这位……你叫什么名字?”
这藕农年纪不算大,叫大叔不好,叫老人家太过,她不知道怎么称呼人家了……
“回国师大人的话,贱民名叫张三顺……”
易晓初眉一皱:“谁说你是贱民的?”
张三顺一愣:“这个,我,我……”
易晓初放柔了语气:“你是西凉国的百姓,是皇上的子民,你并不是什么贱民。张三顺,你先在这边坐一会。”
见易晓初让他做,张三顺哪里敢,低着头连连摆手。
张玄真见状,立刻上前:“张三顺,你先站到这里来。”
他已经看到娴妃娘娘过来了。
张三顺心里很不安,也只有站到张玄真旁边。趁着机会他偷偷抬头看了易晓初一眼,又慌慌张张的赶紧低下了头。
国师大人原来长这样子啊,相貌端正,圣洁肃穆。
娴妃娘娘进了凉亭,一眼也看到了张三顺。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规规矩矩的给易晓初行了礼:“妾身福雅宫丁元菱,见过国师大人。”
易晓初淡淡的开口:“刚刚发生的事情,你说一遍吧!”
娴妃娘娘抬头看了一眼瑟缩在张玄真身后的张三顺,目光里闪过一丝厉芒。不过她又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国师大人,方才妾身在湖边,这贱民却突然把藕掷了过来,淤泥溅了妾身一身。国师大人,您看。”
她指着自己裙子上的几个小泥点:“国师大人,这可是皇上御赐的褖衣。”
“张三顺,你是故意的吗?”易晓初没有理会她,又看向了一边的张三顺。
“国师大人!”张三顺又普通一声跪下了,“我不是有意的啊!这是我们藕农的习惯,挖出了鲜藕,先堆放在地上……”
易晓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娴妃娘娘,你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为了惩罚你这个错误……明天你就去跟荣妃……不,跟荣嫔做伴去吧。”
娴妃娘娘愣了愣:“国师大人,您说什么?”
“没听清吗?”易晓初眉一皱,“我说,让你去跟荣嫔做伴。”
“国师大人。”娴妃娘娘的眼中露出了恐惧,“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妾身并没有责罚这贱民啊?可是这贱民的的确确的污了皇上御赐的褖衣啊!”
“既然你自己不知道,那我也不想告诉你。”易晓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娴妃娘娘……嗯,先在应该叫娴嫔了。”
“国师大人!”娴妃娘娘猛地抬起头,“您并不能剥夺后妃的品阶!这世只有皇上才有的权利!”
她咬着牙:“妾身要去找皇上!”
易晓初嘴角一勾:“小真子,你去找皇上。”
张玄真犹豫了一下,让一个小太监去找西墨月了。
娴妃娘娘站在凉亭里,看着表情淡然的易晓初,心里很是烦躁。
她虽然敬畏国师大人,但是国师大人什么都不说就要把她打入冷宫,她还是不服气的。况且国师大人凭什么管后宫的事情啊?只要皇上来了,她就不怕了。
易晓初也不理她,只是沉默的看着千阳湖里的侍卫们挖藕。
张三顺脚后跟都发软了。他惴惴不安的站在张三顺旁边,觉得今天的事情都是自己引起的,待会皇上来了,他一定要先开口请罪。
那小太监才离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西墨月就来了。
显然,他本来就在来的途中。
西墨月一进凉亭,娴妃娘娘还没有说什么,张三顺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饶命!今天是贱民冲撞了娘娘,才让国师大人生气。贱民怎么样都好,请皇上不要生国师大人的气。”
易晓初一愣,心里倒是升起了几分无奈。她使了个颜色,张玄真立刻就把张三顺扶了起来。
“皇上!”一见西墨月来了,娴妃娘娘立刻抹着眼泪扑了上去,“皇上,您可要给妾身做主啊!这贱民污了您赐给妾身的褖衣不说,还在国师大人面前胡言乱语。”她偷偷看了易晓初一眼,“国师大人听信了这贱民的话,要降妾身的品阶……”
西墨月眉一挑:“国师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晓初侧头看着他:“怎么?”
西墨月微微一笑:“朕只是想要问,您所谓的这降品阶,是怎么回事?”
娴妃娘娘立刻得意的看了易晓初一眼。
“我让她去跟荣嫔作伴。”易晓初淡淡的开口,“你觉得呢?”
“国师大人。”西墨月轻轻的把娴妃娘娘从他身上拉下来,他握着娴妃娘娘的手,“您是要把娴妃降成娴嫔吗?”
“有这想法。”
“皇上!”娴妃娘娘娇滴滴的又往西墨月的身上蹭了蹭。
西墨月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唉,朕的菱儿还真是可怜啊!国师大人怎么能让你去跟荣嫔作伴呢……你还是去荣嫔旁边的渊清宫吧!”
正含羞带怯的等着西墨月安慰自己的娴妃娘娘立刻就愣住了:“皇上,您说什么?”
西墨月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只不过那笑容越发的冰冷:“朕让你搬去渊清宫。”
“皇上?”娴妃娘娘不可置信的看着西墨月,“皇上,为什么……妾身,妾身做错了什么?”
“难怪国师大人会生气呢!你到现在竟然都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西墨月冷酷的从娴妃娘娘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这西凉国的百姓,每一位都是朕的子民,可你竟然口口声声的称呼他们为贱民?你除了一张脸能够讨朕的欢心之外,还有什么地方值得称道的?你倒是说说,你哪一点比得上你口里的这些‘贱民’了?”
“就,就为了这个?”娴妃娘娘目瞪口呆,“皇上,你就为了这个?你就为了这个贱民,这么对妾身?”
见她死不悔改,还西墨月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看起来,只是降你品阶,你还不满足。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朕的这些百姓们……来人啊!传旨下去!把娴妃娘娘贬为庶民,驱逐出宫!朕倒是要看看,她也变成了她口里的‘贱民’之后,要怎么生活!传令下去,令丁辉善将她逐出家门!丁家不得接济她!”
娴妃娘娘惊呆了,好半天她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啊!皇上恕罪啊!妾身,妾身……”
她哭得是梨花带雨,双手扯着西墨月的龙袍,很是哀怨。
西墨月表情冰冷,根本就不看她一眼。
娴妃娘娘咬了咬牙,又转而向易晓初磕头:“国师大人,求求您了,您救救妾身吧!”
她可算是求错了,西墨月的话,可能还会顾念两人的夫妻之情,易晓初只要一想到莫初星被幽禁在冷宫的时候受到的那些折磨,就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最后还是小丫鬟看不下去了,冲着娴妃娘娘使了个颜色。
娴妃娘娘这才醒悟过来,冲着张三顺就磕头:“求求您,您帮我求求情吧!”
西墨月见娴妃娘娘求对了人,嘴角也是一勾。
他是知道莫初星的性子的,一般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而今天娴妃娘娘显然是触到她的逆鳞了,所以就算是他去求情,莫初星也未必会改口。而娴妃娘娘只有求了这个藕农,这藕农心生同情了,又去求了莫初星,事情才有可能会有转机。
只是,现在站在凉亭里的那位国师大人,已经不是莫初星了。
见娴妃娘娘给自己磕头,张三顺吓坏了,他腿一哆嗦,却非常迅速的窜到一边,不敢受娴妃娘娘的磕头。只是见娴妃娘娘哭得那么惨,又听到刚刚皇上的惩罚,他的心里不免也有些同情娴妃娘娘了。
毕竟,是他不小心把泥巴溅到了娴妃娘娘的衣服上的,娴妃娘娘生气也很正常。而且她身份高贵,骂自己两句贱民,想想也就算了吧!反正也不不伤筋动骨的……
想到这里,张三顺小心翼翼的开口:“国师大人,要不……”
“张三顺,我问你一件事。”易晓初倒是温和的看着张三顺,“你娶妻生子了吗?”
“回国师大人的话,我早就娶妻了,有三子二女,大儿子也已经成婚,孙子年初刚出生。”张三顺不知道易晓初为什么会问这个,但是他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
“那好,如果刚刚在湖边,星儿没有过来的话,你可能就会被拖下去活活打死。”易晓初的表情还是很温和,“到时候你的妻子,你的儿女,你的孙子,就要全靠你大儿子一个人养活了。你的大儿子扛着全家的重担,要给两个弟弟娶媳妇,还要给两个妹妹准备嫁妆,说不定还要接济妻子娘家人。生活的重担让他过早的衰老……这些都不算,为了生计,他挑着藕走街串巷的叫卖,走到兴平坊这些地方的时候,那些出来买菜的管家的丫鬟下人会带着嘲弄的语气,叫着‘贱民过来,我要买你的藕’;你的孙子稍微长大一点,走在坊间,遇到官宦人家的小孩,他们指这你的孙子叫‘这是贱民!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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