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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在周五的晚上回到了小南山,然后从小南山的湖边乘船,在茫茫的夜色中消失了踪迹。那些跟踪阿秀的人也很无奈,他们隐约猜到阿秀可能会从水上离开去某些地方。但是,一来小南山实在古怪,偷偷摸摸地根本进不去。二来,水上跟陆路不同,没地方设
置监控,那么大的洛湖,谁知道一个人会去哪里?
周六一早,司徒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阿秀坐在病房的窗前看报纸,“你来了?”
阿秀抬眼看看他,笑笑,“夜路走多终见鬼,翻船了吧!”
司徒稍稍动了一下身体,疼得龇牙咧嘴的,“所以干这一行,不能有良心,一有良心就倒霉不远了。”“你要不是还稍微有点良心,现在应该已经在洛湖里面喂鱼虾了。”阿秀把他的床摇了一些起来,“我的一顿烧烤,只换来你两句模棱两可的警示。现在救了你一条命,交不
交待,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不是对背后的那个人不感兴趣吗?”
阿秀给了个没什么诚意的理由,“我原来不感兴趣,但是发现这些人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之后,我又感兴趣了。”
司徒想了想,真心的劝她,“你确定要跟他们对上?他们人多势众,有权有势有钱,其实如果我是你,我会考虑跟他们合作的。”
阿秀摇摇头,“我不喜欢有人对我发号施令,更不喜欢去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谁都不行。”
“那你说来听听,你有什么实力可以跟他们对抗的?我帮你评估评估。”司徒一副谋事的样子。
阿秀听到了哈哈大笑,“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套我的话?”
“我是真心想帮你出谋划策!”司徒很无辜的样子。
阿秀撇撇嘴,“听过《狼来了》吗?我一看见你这副诚恳的表情就很警惕。”
司徒自嘲地一笑,不再顾左右而言他,而是将他所知道的事情细细地都讲给阿秀听。“……其实我并不知道幕后是谁。我是在新年前几天接到了你的这个活,一直跟我联系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心狠手辣,身手很好,但很明显,他也是个跑腿的。我注意到了他的衣服,是香港的一家老牌的裁缝店高定的,但是他们的普通话说得很溜,甚至带有方言的口味;饮食上喜欢肉食,却又吃不惯北方的大油大酱的烹调做法;所到之处,有当地人给他们跑腿……种种细节来看,他上面的人应该来自港台,再考虑到政治的因素,我猜这个人多数是来自香港,跟这边位置很高的人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我的网络空间里留了一些这个人的照片,我偷拍的,等一下我发给你……我接到的活是想办法把你追到手,取代顾宥真。但我想这未必就是他们的真实目的。很可是就是拿我来
试试水。现在我不行,他们应该就是对你或者对你爸爸和顾宥真下手。你一定要小心。”
阿秀想了一会,觉得跟自己猜想的差不离,“其实你早点说多好啊,说不定还能省了这顿打。”“能死里逃生,我已经很满足了。”他隐约记得从楼下跳下来的时候,预计落地的地方离工业渠有好远的距离,他真的以为自己快完蛋的,可半空中有一阵怪风托了他一下
,他就掉进了工业渠。而且这么冷的天,在水里漂了大半夜,居然没被冻死。
“阿秀,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司徒这次很老实。阿秀站起了身,准备离去,她俏皮的笑意有点古怪,“其实也不算我救你。出来混的,总要还的。你这顿皮肉之苦算还掉了不少你以前造的孽,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你这次伤得重,看来得修养不少日子。不过你放心,这里已经不是N省了,他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这个地方,等你伤好了,我让人送你出去。我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哦
,对了,记得还你自己的医疗账单,现在可是你欠我的人情了!”
司徒哀嚎一声,“我以为我俩是朋友了!”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而且我家小业薄,不养闲人的。能不能做朋友,也要看你以后的表现。”
司徒闭上眼睛,冲她挥挥手,让她赶紧走,然后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躺在病床上挺尸。
李同垣送阿秀离开了,路上他有些不解,“先生,你为什么说不算是你救了他?没有你的那道符,恐怕他已经挂了?”
“他本来是应该没有这顿皮肉之苦的,就算要挂,也不是昨天晚上的事。”阿秀眨眨眼,里面都是促狭,“不过谁让他接了找我麻烦的单子呢?”
李同垣毕竟跟着她久了,多少能摸着一些她那天马行空的思路,“你是说你给他的那张符,并不是消灾解难的,而是给他招灾引难的。”
所以先生是先坑了他,再救了他?阿秀有些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是,也不是,从目前看,他的确是凭白挨了一顿揍,不过谁让他来找我的麻烦,这顿揍是他自找的;可从长远来看,这顿皮肉之苦,生死
边缘走一遭,抵消了不少他以前造的孽,而且如果能因此让他跟那些人断掉了往来,也算是救了他一命了。小惩大诫嘛!”
原来还能这么玩?李同垣默默地替司徒哀悼了一秒,谁让你没事来招惹先生的。
“你去帮我办一个港澳通行证,我尽快去一趟香港。”
“去香港?”
“对,人家都想把我连锅端了,我也得过去看看他有没有那么大的灶!”
“我还以为我们等着他们上门就好了,来一个揍一个。”李同垣挠挠头。阿秀翻了个白眼,“你真以为我往高处一站,就能降伏敌人千千万?”她穿上外套,“我没有那么狂妄,也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架。伟人都说,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司徒这人混江湖这么久了,虽说这次栽跟头多少跟我的那道符有点关系,可是也跟对方一开始就没准备留他活路有关系,这种心狠手辣已经不是一个风水师应该有
的姿态了。”
“不然弄清楚是谁,直接做掉得了。”李同垣觉得斩草除根就挺能解决问题。阿秀叹了一口气,“我刚才有一句话没说错,我们家小业薄,我这么一个先生,在加上你们这么一个半徒弟,要是谁对我们这么一操作,说不定还真能解决问题。可是那些
老江湖,下面子孙跟韭菜似的,割了一茬还有一茬,要想斩草除根,恐怕真得杀红了眼睛,而且还不得安宁。再来,我还真不愿意给自己添上这些孽债。”
“那怎么办?”李同垣挠头。
“先摸摸底再说,总会有办法的。”阿秀带上了帽子和手套,“你把这边安排好了,就去守着周鸾,防止那边再打她的注意。”
“好的。那你父亲和小顾先生呢?”李同垣同样担心。
阿秀静默了一会,眼睛微微地眯起,“如果真的防不胜防,那就来吧。”她利索地跳上了甲板,挥挥手,让李同垣回去。
船夫坐在驾驶舱内,慢慢将船掉转了方向,向茫茫地洛湖驶去。
天水之间,乘风破浪,阿秀立在船头,纤细的身形却站出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阿秀并没有回小南山,她让驾驶员放她在附近的一个码头下来,并约好再次来接她的时间。然后她打车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张火车票,直接去了北京。
北京的温度比N省冷好多,走在大街上,几乎每个人都是帽子耳包大口罩,除了露出来的眼睛,一样望过去,很难分辨出一个人来。
阿秀就这样混在人群里。身上穿着路人款的羽绒服,带着有帽檐的帽子,别说那些只看过她照片的人,就是阿旁怀站在她面前,也未必能把她认出来。
所以当顾宥真听到不停有人用雪团砸自己的阳台时,他走到阳台上往下一张望,完全不能相信。
阿秀看他的身影出现在阳台上,停下了手中团雪的动作,冲着他挥挥手。
顾宥真立刻抓了外套就冲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阿秀笑呵呵地看着他。
“你冷不冷?”顾宥真说着就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
“不用,我穿了两件羽绒服呢,挺暖和的。我有事跟你说。”
不打电话,还亲自跑一趟,顾宥真就猜想事情有点严重,“我带你去学校的招待所开个房间。”
“不了,我时间不多,等一下还要去见几个人。”阿秀阻止他。
“我跟你一起去,有什么事路上说。”顾宥真当机立断。
阿秀想了一下,“也好,你上去跟江涛说一声,不要用电话。”
顾宥真一愣,“这么严重?”
阿秀笑笑,“我也是防止万一。”
没一会,顾宥真就从宿舍楼里溜了出来,“我们去哪里?”“去张家,有些事情与其我们费工夫盲人摸象,不如找张洞祉这样的老江湖问清楚。我这麻烦,多少也拜他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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