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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宗林什么也不说, 抬手就连开了好几枪。塵←緣↑文↗學?網
但是子弹到了祭坛的边缘,就像陷进了什么东西一样, 陷入其中,寸步不能进, 继而掉落了下来。落在了祭坛的石面, 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回事?刚才顾宥真明明可以向外面开枪的。
顾宥真也被阿秀吓得够呛, 阿秀这一招他们事先可一点都没说到。他见子弹根本无法射出来,心里也安心了。伸手将阿秀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再将阿旁怀扶了起来。
阿旁怀差点闪到了自己的老腰,外加刚才被她吓得半死,没好气地瞪了自己姑娘两眼,阿秀忙讨好地过去也扶着他另一边的胳膊。
三个人在祭坛外站稳, 这才看向祭坛里乱成了一片的人。
祭坛里的人,包括了杜宗林都挤到了祭坛的边上, 用手推挤着无形的壁垒,想从祭坛里脱身出来。但是所有的人, 都被拦在了里面。
杜宗林也慌了, “你做了什么。”
阿秀下巴一抬, 很是解气的哈哈了两声, “就不告诉你!”
杜宗林知道这个祭坛只能进不能出, 方才慌乱时,觉得阿秀的言下之意是祭坛肯定还有办法出来,所以才走投无路一头钻了进去。可是下午阿秀在察看祭坛时就发现了出来的唯一办法, 就是必须有活人心甘情愿的进去, 将里面的人替换出来。如今他们一股脑全钻进去了, 替阿秀三人超额完成了指标。可阿秀他们出来了,这山洞里可再没活人能将他们替换出来了。
杜宗林快要吐血了,“阿秀,有话好好说,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我们都能满足。”
阿秀摇摇头,“你还是省省吧,就你,翻脸比翻书还快,碰上你这样的人,有再多的套路都不够用。我实在,不敢跟你做交易。”
就你还实在!杜宗林如今可真算是八十岁老娘倒崩在孩儿手里,恨不能亲手将阿秀掐死个十回八回,但不得不苦苦哀求。“阿秀,就算我罪有应得,可是这里面,像我两个徒儿都是无辜的,你就将他们放出去吧。”他哪里来的这么好心,不过是想看看阿秀会使什么手段,照葫芦画瓢,寻找脱身的伎俩。
阿秀摇摇头,让顾宥真将唐正荣、豪仔还有哪些个雇佣兵的尸体,都丢进了祭坛。
“你干什么?”祭坛里的人被吓得魂飞魄散。
阿秀三人也不理他们,待将山洞里所有的尸体都扔到了祭坛上。
阿秀这才拍拍手,走到了祭坛的边上,“杜宗林,我知道你巧舌如簧,哄骗起人来可以天花乱坠。我这个人不善口舌,平时懒得大道理去跟别人争辩,向来是能动手,就尽量别吵吵。但今天,到了这个时候,我有些话,不吐不快。”
杜宗林忙道,“你说,你说,我洗耳恭听。”
阿秀继续说道,“道书云,神兽者,致勇莫过麒麟。然麒麟口不食生物,足不践生草,有王者则至,为仁德之兽。设武备而不危害,这就是麒麟的仁德。你曾经问我,为什么整天荒于嬉戏,不务正业。我告诉你,身怀这样的能力,也是命运的眷顾,遵循因果,敬畏天道,不轻举妄动,不节外生枝,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尽量让一切沿着它本应该有的方向发展,这就是我的仁德。”
“而你,我知道你身怀绝技,既然能主持陈璞设下的大阵,你的能力,我不敢小觑。但是这样的能力,却用来屠杀数千万的无辜百姓,以图自己的私利。我不管你自己觉得自己有多么的怀才不遇,在我眼里,我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你,畜生!你说恨不能早点认识我,与我共襄大业。我听着只觉得不寒而栗,而且无比恶心。”
杜宗林的脸色一下子很难看,“看来你我之间注定不是一路人。”
阿秀点点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所以,你要杀了我们?”杜宗林问。
阿秀摇摇头,“我说过,遵循因果,敬畏天道。你们开始的这段业障,自然应该你们自己来了解。”
“哼,哼哼……”杜宗林发出一连串的冷笑声,“你都杀了这么多人了,还说什么让我们自己了结。那你倒是让我们出来啊?”
阿秀叹了一声,“对你真的是白费口舌。从一开始,你们,包括陈璞都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你们花了这么多亡灵来祭祀龙脉,可是你们从来没问过龙脉要不要?好好的一片青山绿水,飞禽走兽,生机勃勃,你们非要把它变成万人坑。我要是往你肚子里塞上上万具的尸体,你能乐意吗?我说你们中了诅咒,你真当我在骗你?”
风水师可以利用自然的力量,但是狂妄到想要降伏自然的力量,除了能招惹来报复,她实在想不到还能得到什么。
“这不可能。”杜宗林其实潜意识里最害怕的还是这个,人力可以相抗衡,可自然的力量又用什么去抗衡。
“为什么不可能?你做了这么多年的风水师,难不成还认为自然与天道是死物,根本不存在吗?当年那些在祭祀现场的人,肯定是受到了惩罚,所以才会家破人亡,断子绝孙。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肯定也受到了惩罚,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正是这些不明了的原因,冥冥中使得你们聚集到了一起,结束当年的业果。”
“你胡说,这根本是你设下的圈套,是你想要杀死我们。铲草除根,以绝后患。”
阿秀指了指其中一个人,“你看看他,就知道到底是不是我做的了。”
她指向的那个人,正是被雇佣兵乱枪擦伤手臂的那个风水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伤口渗出的鲜血滴进了祭坛石面的凹槽,越来越多的鲜血形成了血雾,在祭坛的表面缓慢的升腾。已经盖过了众人的脚面。
杜宗林的脸惨如白纸,冷汗哗哗地淌了下来,“这,这不可能?”
阿秀很平静地看着他,“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这就是我所做的事情。想必,当时你把我骗进祭坛时,也不会认为是你杀了我吧。”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既然能出来,我们也能出来。你快说,快说啊!”杜宗林咆哮着。
阿秀摇摇头,“我现在该做的是将这段因果尽快了解,将那些亡灵超度,将那些尸骸入土,让应该得到惩罚的人收到惩罚。如果你们当中,真的有人还有救赎忏悔之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就看你是否心诚了。”
她说的是实话,天无绝人之路,若是这些人真的有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是这些人都未必会了解她的意思。
提到忏悔和救赎,祭坛里的众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烧香拜佛时常做的事情,纷纷大声发着宏愿,铺桥修路,供奉金身,一个比一个更夸张,更惊人。
顾宥真和阿旁怀在一旁听得直摇头,如果忏悔救赎也如菜场买菜般讨价化解,将是何等的儿戏。而阿秀看到有人皮肤上已经从毛孔里渗出的血珠,无声地叹息了一声,对顾宥真和阿旁怀道,“我们走吧。”
顾宥真问,“不需要我们收尾吗?”
阿秀摇头,“我们只要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就好了。他们跟这条龙脉之间的因果,也到了该了解的时候了。”
顾宥真拿起一个火把,在祭坛旁边的油灯里点燃,拉着阿秀的手,朝山洞外走去。
阿旁怀跟在阿秀的身后,他在离开山洞时,忍不住向后面看了一眼。
整个祭坛上面已经是血红一团,所有人都被笼罩了进去,完全看不见身形,也听不见声音。阿旁怀忍不住摇摇头,如果这些人早知道追求一辈子就是这样的结果,会不会悔不当初。
出了山洞,他们刚走到山谷中间,就感觉一阵头晕,站不住脚,顾宥真忙扔掉了火把,把阿秀抱在怀里。三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仿佛天崩地裂一般。轰鸣不绝,震动不止。待一切再次平息下来的时候。三人在一片烟尘中望过去,那个祭祀的山洞已经坍塌了,整个山体矮了一截,而另一次的山腹通道也塌了。大大小小数不尽的石块从山体上滚落了下来,覆盖住了那些苍苍的白骨,只有三个人的周围,是空旷一片。
阿秀扶着顾宥真的手站起来,看到这一幕,她自己也后怕。
因果已了,该受惩罚的人也得到了惩罚,尸骸已经入土,唯独那些凄苦的亡灵仍然游荡在山谷。阿秀突然有了了悟,“择日不如撞日,就让所有的一切在这里结束吧。”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洁白的石头,就是杜宗林他们一直看见她在把玩的那颗,其实那是她从金莲之中的舍利子,其他的法器太过于瞩目,只有这颗舍利子,骗过了杜宗林和唐正荣的眼睛。
她盘腿坐了下来,将舍利子合在掌心,开始念起往生咒。
随着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传开。一颗一颗极小的幽绿色的亮点从石头的缝隙中升了上来,在山谷中汇聚成了一条绿色的银河,诡异又静谧,美不胜收。
阿秀颂完了一遍往生咒,对顾宥真和阿旁怀道,“跟着我一起念。”他两人不明所以,只好依葫芦画瓢,低声跟着她一句一句地念着往生咒。
越来越多的亮点出现在山谷中,那条银河变得宛如实物,其中一端渐渐上升,像一条天梯,又像一条随风飘向远方的丝带,最终渐渐消散在高空中。
顾宥真和阿旁怀惊讶地看着这条幽绿的光带,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口中的声音越念越大。阿秀低眉不禁莞尔。
三人就这样坐在山谷中念着往生咒一直到黎明时分,直到送走了最后一颗幽绿的微光。
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哨声。
顾宥真大声地喊了起来,“我们在这里呢!”
一阵攀爬的动静传来,顾宥霆的脑袋从一颗大石头后面冒了出来,他灰头土脸地望着顾宥真,“阿弥陀佛,你们还活着。我可生怕你们被地震给活埋了。怎么样,搞定了吗?那个绿色的光带是怎么回事,我们隔着老远都看着,特漂亮……”
顾宥霆是真的被吓着了,嘴巴说个不停。
阿秀和顾宥真相视一笑,“都结束了,放心吧。”
顾宥霆看在眼中,好心累,“我为你俩翻山越岭,疲于奔命,你俩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秀恩爱,单身狗也很心累啊。”
阿秀冲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
四年后,顾家大院的门外大树下,阿秀怀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站在顾憬身后看着两个老头下着五子棋。顾宥真端着一些饮品从从大门里走了出来,放到桌边后,伸手要去接阿秀怀里的孩子,“怎么每次回来,这孩子就缠着你一个人?”
小娃娃一脑袋扎进阿秀的颈侧,用屁股对着顾宥真。
有几个和尚打扮的人沿着路走了过来,看见他们,施了一礼,“施主,不知是否方便讨碗水喝。”
顾宥真上下打量了他们两眼,从棋桌旁边拎了一大瓶矿泉水递给了他们。
和尚们喝完水后,说了几句感谢,“谢谢施主恩惠,相逢即是有缘,贫僧略同风水之术,看了一下贵宅,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此言一出,棋桌边的众人,包括阿秀怀里的小娃娃都齐刷刷地转头盯住了他们。
和尚们有点摸不着头脑。
小娃娃声音清脆,“骗子,小婶,削他……”
阿秀一乐,拍拍小娃娃的背,轻声细语的,“和尚,搞迷信活动,是不对滴……”
众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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