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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闻言吃了一惊,不由的就问谢蓁蓁:“你们好好儿的怎么会和离?是他,二弟提出来的?”
心中就觉得有些不安和愧疚。总觉得是因为她的缘故,所以李修源才会对谢蓁蓁提出和离的事来。
却没想到下一刻她竟然就听到谢蓁蓁在笑着说道:“不是他提出来的,是我提出来的。”
沈沅心中又是一惊。迟疑了片刻之后,她才又问道:“你不是一直心悦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提出来要同他和离?”
去年上元节晚上谢蓁蓁娇羞着同李修源说的那句话仿似还在耳边,但是现在她竟然主动的提出来要同李修源和离。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谢蓁蓁面上微微的笑着:“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不过是我觉得乏了,累了,不想要再一直过这样的日子罢了。”
她这样一说,沈沅就有些明白了。
蒋氏确实是个不好相处的人。但孝字当头,谢蓁蓁就算心中再有不满,可面上也只能对蒋氏温顺。而李修源……虽然她不知道李修源平日同谢蓁蓁是如何相处的,但平日谢蓁蓁受蒋氏那么多的嗟磨,她也从来没有见过李修源出来说过半句话。而且今儿李修源还对她说出了那些话来
,想必他的心思也并没有全都用在谢蓁蓁的身上……
这样一想,沈沅反倒觉得谢蓁蓁离开李修源是对的。谢蓁蓁是个好姑娘,她值得有更好的丈夫来疼惜她。而且她心中也实在钦佩谢蓁蓁,拿得起,放得下。一旦日子过的不舒服了,就能果断的及时抽身,可比上辈子的自己
要强上许多。
于是沈沅就说道:“既然你觉得这样做好,那便这样做。人活在世间,最重要的还是要自己过的高兴。”
又问她:“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谢蓁蓁反倒觉得有些惊讶了。同李修源和离的事,她其实还没有同她父母提起过,是先斩后奏。想必等待会儿她回去了,她父母少不得的要说她一顿的,她还要安抚劝慰父母,同他们好好的解释一番
。但没想到沈沅竟然这样的理解她,赞同她。
这样一想,谢蓁蓁就觉得和沈沅越发的亲近了起来。她笑着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打算。不过我父亲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已经递交了辞呈,想要带着我母亲归乡。他故乡在蜀地。我想要随同他们一起归乡。至于往后的
事,只能说等回去之后再看罢。”
沈沅知道谢蓁蓁父母都是很好的人,彼此也恩爱,对谢蓁蓁也极为的疼爱,她就感叹的点了点头:“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旁的,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现在朝中局势波谲诡异,谢博士虽然是个小官,但抽身离开总是对的。谢蓁蓁闻言也赞同的点头。随后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谢蓁蓁转头看了看外面的日色,就起身站起来说道:“刚刚我出来的时候吩咐了小厮出去叫几辆马车过来,将我带
过来的嫁妆送回去。估摸着这会儿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我也该走了。”
沈沅听了,心中颇有不舍。明明上辈子她怨恨了谢蓁蓁许久,后来好不容易的才解开这个心结,但这辈子她也只想同谢蓁蓁再无半点关联,却没想到最后得知谢蓁蓁要走的时候她心中竟然会觉得很
不舍。
她起身站起来,伸手来拉谢蓁蓁的手。
“你要好好的。”沈沅的目光很真诚,说出来的话也是真心实意的,“往后你都要好好的。”
谢蓁蓁也伸手握住了她冰凉的双手,面上带着浅笑的说道:“你也一样。”
说着,又对沈沅笑了一笑,她就转身带着青芜走了。
沈沅从菱花窗格中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身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采薇有些不解,就问道:“夫人,二夫人她怎么,怎么会同二公子提出要和离的事来呢?”
她一开始在旁边听着,心中还担心,以为谢蓁蓁是晓得了李修源和沈沅的事,所以这才一怒之下提出和离的话来,但随后听谢蓁蓁说话,仿似她并不知道这件事的。
若谢蓁蓁知道这件事,她不可能还会这样平和的同沈沅说话。
就听到沈沅在轻声的说道:“她是个看得通透的,也晓得自己要的是什么,想必她往后会过的很好。”
又转头看着屋子里面的那架座屏,她想了想,就吩咐采薇:“好生的将这架座屏收起来,万不能弄坏了。”
采薇应了一声是,出去叫婆子进来搬座屏。沈沅则是又坐在榻沿上,想着李修尧。也不晓得他现在到底在哪里?今儿上午她同李修源的事会不会有暗卫看到,然后去告诉他?但她也只是知道有李修尧安排下的暗卫在暗中的护着她的安危,却没有法子见
到那些暗卫的。而且那都是李修尧的人,想必也不会听她的话,她竟然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想着想着,沈沅不由的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
三日过后,李修尧遣出去查询沈沅过往的人就跪在他面前,向他禀告着他查询到的一切事。虽然当年沈沅同李修源的事没有多少人知道。沈承璋知道之后立时就禁止任何人再提起这事,又将沈沅遣送到了江苏常州她外祖父家,李修源也觉得这样的事是件羞耻的
事,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过,但李修尧手下的人自然是厉害的,若有心想查,自然是能将这些事查的清清楚楚的。
于是李修尧就知道了,当初沈沅确实是喜欢过李修源的,而且还是那样的喜欢……
挥手示意来人退下去之后,李修尧就沉默不语。
一旁站着的齐明偷偷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面色阴沉的仿似要滴出水来一般,眼神也冷的吓人。
他看了,禁不住的就全身瑟缩了下,不敢再将刚刚才收到的消息说出来。
不想却听到李修尧冰冷的声音在问他:“宅子里面,有没有什么消息?”
知道沈沅心中喜欢的那个人极有可能是李修源之后,李修尧就吩咐了下去,让府中的暗卫平日好好的看着他们两个人,若有什么事,立时就要过来向他禀报的。
齐明想了想,还是据实禀报:“……据暗卫所说,前几日夫人同丫鬟采薇去后花园子里面看花,遇到了四姑娘。”
然后他就将李宝瓶如何傲慢的对待沈沅,又如何恶毒的诅咒沈沅腹中孩子的事都说了。也说了沈沅气极之下如何的打了李宝瓶两个耳光的事。
李修尧听了,就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她还怀着身孕,如何能这样用力的打人?若伤了她自己,伤了她腹中的孩子可怎么好?李宝瓶这样的人,等他回去之后他自然会处理的。
等说完了李宝瓶的这件事,齐明的声音就有些吞吞吐吐起来:“……暗卫说,说随后二公子赶过来了,喝退了四姑娘,然后,然后……”
李修尧的眉头皱的就越发的紧了,放在桌面上的手也紧握了起来。
“然后什么?”他冷声的问着,声音又陡然严厉了起来,“说下去。”齐明心中一凛,再不敢迟疑,将李修源如何的拦了沈沅的去路,又如何的拿了一只香囊出来的事都说了:“不过当时暗卫也不敢站的太近,所以二公子同夫人说的许多话他都没有听的很分明。只仿似听到了二公子说的什么你想要嫁的人难道不是我,你说过,除却我,其他的男子你都是不放在眼中之类的话。又听到二公子同夫人说若你想要
同他和离,我总会帮着你的……”
一语未了,齐明就见李修尧的双目竟然渐渐的赤红了起来。他整个人看着就如同是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恨不能立时就要嗜血般的狠和冷。
齐明跟随在李修尧身边多年,虽然见过他动怒的样子,也见过他狠厉的样子,但是如今儿这般的动怒,他以往是从没有在李修尧身上看到过的。
不过想想也是,李修尧心中是极在乎沈沅的,但现在却猛然教他得知她以往是喜欢过二公子的……
想必现在李修尧心中都是起了杀心的吧?就不知道这份杀心是对沈沅的,还是对李修源的。
想起沈沅是个温和的人,齐明忙又接着说了下去:“不过暗卫也说了,夫人当时对待二公子的神情很不好。而且二公子说的要她同您和离的话她也是立时就拒绝了的。”
说完他就小心翼翼的问着:“所以公子您看,这中间其实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总是不肯相信沈沅喜欢过李修源。夫人看着那样理智温和的人,怎么会喜欢二公子呢?
李修尧不说话,只是闭起了双眼。
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现在就如同架在火上烤一样,十分的愤怒,但也十分的痛。
不会有误会的。一开始他就觉得沈沅对李修源的态度过分冷淡,完全就不像她对旁人的态度。而且李修源有时候看着沈沅的目光……
他也是男人,知道那目光里面包含的情绪代表着什么意思。不过以往他总是不相信罢了。但是现在,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想了想,他就睁开双眼,吩咐齐明:“告诉暗卫,速将李修源手中的那只香囊拿来给我。”
那只香囊想必是当初沈沅送给李修源的。但他是不会让李修源身上有任何一样沈沅送他的东西的,所以那只香囊,他必须要拿回来。
齐明忙应了一声是,转身退了出去。不过他才刚出屋,就听到身后发出一声极大的轰隆声响。
他忍不住,回过头去望了一眼,就看到李修尧身边的桌子正四分五裂的倒了下去。想必是刚刚他心中愤怒之下手中用力,硬生生的将那张坚固的老榆木桌子给拍散架了。
这若不是张桌子,而是个人的话……
齐明身上打了个冷战,忙转过头急匆匆的去找人拿李修源身上的那只香囊。
不过一日的功夫,那只香囊就到了李修尧的手上。
李修尧低头看着这只香囊好一会,然后就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折叠的整整齐齐的锦帕来。
是一方粉色的锦帕,展开来可以看到锦帕的一角绣了一丛兰花。看得出来这只锦帕已经有些年头了,缎子都有些泛黄了。不过还是被保存的很好。而最重要的是,锦帕一角绣的那丛兰花,如细看,同那只香囊上绣的那丛兰花是一样的。很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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