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德妃

174.0815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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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薇妮甜点系列, 晋江首发,美的人都要正版订阅哦~  这日, 苏舒燕乘着苏府的马车来接了西闲, 同行的还有苏舒燕的二哥苏霖卿跟其妻洪二奶奶,携他们的儿子苏培。
    苏培才满八岁,正是活泼爱动的时候,跟苏舒燕的性子最像,本来他是要跟洪二奶奶同车的, 却固执地非要跟姑姑一块儿,少奶奶拗不过便由了他。
    马车中, 苏舒燕道:“嫂子听说我要去山庄, 便也动了念,正好我三哥不得闲相陪, 于是叫二哥代劳了, 他们一家子趁势也出来消遣消遣。”
    西闲道:“伯母如何没有同行?”
    苏舒燕道:“母亲嫌坐马车又颠簸又闷,恰有二嫂子陪着, 便没有来。”
    西闲道:“伯母不去, 只我们小辈的去受用, 倒是让我觉着于心不安。”
    苏培在旁听到这里, 便插嘴道:“林姐姐, 你说话真好听, 比姑姑强上百倍。姑姑聒噪的很, 常常吵的我脑仁疼, 你的声音像是百灵鸟, 怪不得三叔看上你呀。”
    猝不及防,西闲蓦地脸热。
    苏舒燕忍着笑,在旁挥手打了苏培一下:“臭小子,吃里扒外,见色忘义,你要奉承她,也不用踩着我呀!枉我平日对你那么好,以后有好吃的,你还指望我惦记着你呢!”
    苏培巧舌如簧:“姑姑,我错了,只是我母亲说要对林姐姐客气些,我一时奉承的忘了形,其实你也没那么聒噪,林姐姐是百灵鸟,姑姑也算是……黄鹂鸟了。”
    苏舒燕听了这个,才略得意:“这还差不多。”
    苏培偷笑:“我上次见过一只黄鹂,也不知吃了什么,毛都蓬松起来,肥嘟嘟的,可不正跟姑姑一个样?”
    苏舒燕气的把他摁倒,狠狠地打了几下,这小子大声求饶,引得外间苏霖卿来问发生何事,见他姑侄玩闹,才笑说:“别闹得太狠了,叫林姑娘看着笑话。”
    两人才方停战,苏舒燕望着西闲气定神闲的模样,本要说两句打趣的话,不过是跟苏霁卿有关的的,只因见苏培两只眼睛圆溜溜的,知道这小子会学话,生恐他传了出去,于是难得的安分守己。
    马车出城,足足又行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汇碧山脚下,苏培趴在车窗上往外看,此刻叫道:“姑姑,那边好多人。”
    苏舒燕立刻也扑了过去往外张望,果然见上山的路口上停着数不尽的马车,只是车马虽多,却井然有序,毫不慌乱,细看,原来是汇碧山庄的人在安排指引。
    他们的马车还未靠前,便也有汇碧山庄的下人走上前来导引,外间苏霖卿报了姓名,那小厮笑着行礼:“原来是苏公子,请这边来。”
    里头苏培回头对林西闲道:“自打姑姑说要来,我父亲早早地便来定了房,因这会子正忙,差一点就订不到呢。”
    苏舒燕拧着他的腮道:“偏你这猴儿知道的多。”
    马车停妥当后,众人下车,女眷们复又乘了山庄的轿子,迤逦往上。
    西闲从没见过这种阵仗,心中不安,但见苏舒燕兴高采烈,她便也只随着坐了。
    幸好这上山的石阶路并不算太长,不多时便进了汇碧山庄的门楼,轿子方停,大家下了轿子,一起作伴往内。
    这会子,洪少奶奶便把儿子苏培叫了过去,苏霖卿同山庄的接引使者在前,其他丫鬟小厮等跟在后头,苏舒燕便挽着西闲的手,趁机悄悄说道:“本来三哥也要一起来的,我看他的意思也很想来,毕竟许久没见你了……只是母亲说这会子不适合私下见面,于是才换了二哥,你是不是觉着失望啊?”
    西闲不回答,只是暗暗用了三分力,在苏舒燕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苏舒燕哎吆一声,撅着嘴道:“没良心的,人家怕你失望,才跟你说句贴心的话,反拧我呢,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西闲笑而不语。
    山势蜿蜒而上,几人一路浏览汇碧山庄景致,果然见亭台雅致,林木繁盛,冷飒凉爽,宛若世外桃源,又似龙王之宫,跟山下简直两个世界。
    不知不觉到了下榻之处,那小厮道:“爷们都是在甘醴峰,姑娘奶奶们则是在乘云峰,若是似爷这样携带家眷的,是在语冰峰,苏爷想如何安排?”
    苏霖卿回头看了看,苏舒燕笑道:“哥哥别管我们,只管带了嫂子去。我们也自在些。”
    苏霖卿正有此意,便笑应了。苏培嚷嚷道:“我要跟着姑姑。”
    洪少奶奶拉住他,笑斥道:“那边都是小姐太太们,哪里容得下你?再这样缠闹,下次绝不带你出来了。”小孩子遂跟着两个人去了。
    这边儿自有乘云峰的两名侍女来接了苏舒燕跟西闲入内,却见里头的景致又跟外间大不同,一色白墙青瓦,飞檐斗拱,大有水乡韵致,又似神仙之境。
    苏舒燕先赞了声,又对西闲道:“我想他们这几个地方,分男女居处,这建筑一定也是不同的,可不知那甘醴峰跟语冰峰又是怎么样的景致。”
    西闲笑道:“你又来了,得陇望蜀。这里就已经很好。我看了这里已经足够,别的地方也无心再赏玩了。”
    苏舒燕也笑:“得陇望蜀,人之常情嘛,又不是单我这样。”说着便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两转,叹道:“早知道这儿如此受用,我早就来了。”
    西闲道:“留神脚下。”
    苏舒燕笑着转身:“叫你来的时候你还推搪呢,得亏是来了吧?这次你还不感激我?”
    她只顾得意忘形,不料旁边院子里有几个人走了出来,苏舒燕转身不迭,正好撞着其中一人。
    那女子被撞的踉跄,幸而给丫鬟扶住,苏舒燕忙道:“对不住……”话音未落,对方已经挥手打了过来:“混账东西,乱窜什么!”
    眼见苏舒燕要挨一巴掌,手臂却给人用力一拉,她身不由己后退,堪堪避开了那女子打过来的耳光。
    原来是西闲见势不妙,早疾步走了过来,正好拉开了苏舒燕。
    苏舒燕虽知道自己理亏,但万万没想到对方劈头盖脸地竟然动手,一时也生了气:“你干什么就打人?”
    话音未落,人又给西闲拉了一把。
    而那女子身边的人呵斥道:“哪里来的毛丫头,这样不知体统,敢冲撞嘉昌县主!”
    西闲早看出这女子盛气凌人,来头不小,忙屈膝行礼:“请息怒,是我们的不是,我们向县主赔礼了。”暗中又拉扯苏舒燕的袖子。
    嘉昌县主是太子妃的娘家人,太子妃贤良,很得皇帝青眼,连带她的娘家也沾了光,嘉昌县主原本是太子妃的堂妹,特封为县主。
    苏舒燕虽不高兴,但一来自己理亏在先,二来对方身份特殊,倒是不好得罪,于是也随着西闲行了一礼。
    嘉昌县主打量着林西闲,先前西闲拉开了苏舒燕,让县主耳光落空,惹得她心中很不悦。
    可见西闲身姿娉婷,容貌出众,且又和颜悦色,气度大方,倒是猜不到她的来历,也不好再动手,便哼道:“你又是谁?”
    西闲还未回答,嘉昌县主旁边一个女子突然凑近,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
    嘉昌县主双目微睁,却是看向旁边的苏舒燕。
    西闲两人正不知如何,嘉昌县主笑道:“有趣,真是什么人也能来汇碧山庄了。”
    她口吻中的鄙薄之意甚浓,苏舒燕到底年轻气盛:“你说什么?”
    嘉昌县主笑看着她:“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不自量力想要攀镇北王高枝儿的那个……就你这副尊荣,也敢痴心妄想,哼!你还有脸出来,闹出那样大的笑话,若我是你,早找个没人的地方上吊死了。”
    苏舒燕虽伶牙俐齿,但这件事毕竟是她情窦初开的一宗心病,听嘉昌县主句句带刺,一时又急又气,窘疼交加,眼泪都将逼出来了。
    却突然听一个不疾不徐的声音温和响起,说道:“县主这话未免不大妥当,此事原本是太子殿下误办所致,殿下为此亲自数次向苏伯父致歉,唯恐怠慢了苏伯父且伤及了燕妹妹的闺誉,太子行事谨慎,心存仁厚,县主却背地里如此大放厥词,不怕对太子的清誉有损吗?”
    嘉昌县主原本趾高气扬,突然听了这句,顿时语塞:“你、你胡说什么!”
    “我何尝胡说了?”西闲仍慢条斯理,含笑道:“还是说,县主这样说,便是太子的意思?倘若太子觉着先前没有错办,那此后对苏家的致歉岂非也是冤枉?回头我们也好让苏伯父向太子请罪呀。”
    这简单的两句话,却仿佛重重的耳光,掴在了嘉昌县主的脸上。太子赵启最重声誉,假如西闲等回去真的告诉了苏郎中,再传到太子耳中……岂非弄巧成拙?
    嘉昌县主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自然不是太子的意思,只是我、我自己随便乱说的罢了。”
    西闲微笑:“这种话怎好乱说?可知对一个女孩子而言,闺誉是等同性命般重要,县主这样的身份,委实不该信口开河才是。”
    嘉昌县主咬牙切齿,偏无可奈何,只哼了声,拂袖欲去。
    西闲却道:“县主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嘉昌县主跟众人止步回头,西闲道:“先前我们冲撞了县主,已经致歉。既然县主承认自己乱说了话,是不是也该向燕妹妹致歉呢?这样才能以正视听呀。”
    嘉昌县主的脸色,就像是生吞了一只青蛙,她鼓着双眼,直直地瞪视着西闲,西闲的神情却仍淡淡然的,但偏是这淡然之中,透出了令人为之动容的坚决笃定。
    半晌,嘉昌县主终于向着苏舒燕道:“苏姑娘,我方才、纯是胡说的,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从方才西闲开口直到现在,苏舒燕睁大双眼,简直不能相信。
    等嘉昌县主一行人灰溜溜离开之后,苏舒燕才如梦初醒,她抓住西闲,满目震惊跟感激,却说不出一个字,只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两人一块儿进前方院子去了。
    而就在众人都离开后,从小院对面的一棵合抱的大树下,缓缓地走出一道长身玉立的高挑身影。他凝视着西闲跟苏舒燕进门的院落,突然纵身一跃,龙行鹤翔,也随着消失在门口不见了。
    原先众人打的如乱麻一般,赵宗冕一现身,却像是快刀斩乱麻。
    如今又说了这两句话,听似调侃,实则暗藏机锋。
    太子殿下赵启听出了一层意思,西闲听出了另一层。
    太子因为西闲已经跟苏家定亲,不愿再难为苏家,所以想要把这“孽缘”拆开。
    于是借着今日太子妃做寿,先前跟赵宗冕私下相处的时候,竭力赞扬嘉昌县主,想让这位风流的镇北王移情,且嘉昌是“自己人”,若给了赵宗冕,也有联姻牵制之意。
    谁知偏偏目睹嘉昌大展雌威的场景,此事显然已经泡汤了,太子殿下心中暗骂嘉昌愚蠢,只是不便发作。
    幸而赵宗冕虽暗藏嘲讽之意,话却说的冠冕堂皇,非但半个骂人的字儿都没有,不知情的听来反而像是赞美。
    至于西闲听出的,当然就是“士可杀不可辱”那句了。
    但他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言行,却让西闲心中惊悸难当,在最初的懵然之后,西闲忙挣脱赵宗冕的手臂,退后一步低头行礼:“参见太子殿下,王爷。”
    此时此刻,众女发鬓散乱,衣衫不整,均都十分狼狈。
    嘉昌县主也是气喘吁吁,因先前给苏舒燕打了一巴掌,脸上微微肿起,又不知太子跟镇北王看了多少,也不便就恶人先告状,因此心头忐忑,不知福祸。
    见西闲见礼,太子赵启才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笑道:“不必多礼。你……”
    他略略沉吟,微笑:“方才……是怎么了?”
    嘉昌县主脸色更是难堪,做贼心虚地瞟向向西闲。
    西闲平静地回答道:“回殿下,是臣女不慎冒犯了县主,引出了一点误会。是臣女之错,请殿下宽恕。”
    嘉昌大为意外,无法置信。
    不仅是她,连苏舒燕都吃惊不小,忙叫:“小贤!”
    只有镇北王一点儿惊讶之色都没有,仍是笑吟吟地看着西闲。
    “好好好,”太子一怔之下,点头笑道:“可你虽然这样说,我却如何不知道,县主是个爱闹的性子,平日里也是太子妃多纵了她,才让她这样无法无天,不知规矩。”
    说到最后八个字,眼神微冷地瞥了嘉昌一眼。
    嘉昌原本还有侥幸之心,听了这一句,才战战兢兢求饶道:“殿下恕罪!”
    赵启冷哼了声:“今日是太子妃的好日子,你却如此不知进退,领着众人胡闹,这岂是一个县主能做出来的?就算太子妃知道了也饶不了你,只是我不想在好日子里惹她不快,即日起你就悄悄地离开皇都!若无召唤,不许回来。”说完吩咐左右,“带她离开!”
    嘉昌脸色惨白,摇摇欲坠,任由内侍扶着去了,太子又屏退了众人,现场只留下了西闲跟苏舒燕。
    苏舒燕原本还有些不忿之色,听太子这样说,脸色才缓和下来,不禁抬眸看向赵启。
    赵启对上她乌溜溜的双眼:“你就是苏家的舒燕姑娘?”
    苏舒燕道:“回殿下,正是臣女。”
    赵启笑道:“今日让你跟林姑娘受委屈了,如今我已经处罚了嘉昌县主,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苏舒燕听他言语温和,处事公正毫不徇私,自然而然心生敬佩。忙回答:“太子殿下英明,我们是极心服的!”
    赵启哈哈笑笑,目光在西闲面上掠过,看向镇北王赵宗冕:“王叔觉着我如此处置如何?”
    赵宗冕拱手:“臣同样也是心服口服。”
    风波平定。赵启叫人带了苏舒燕跟西闲回去王妃处,他同镇北王却往凉亭方向而去。
    赵宗冕走了数步,不禁回头,却见那道窈窕的身影正消失在一簇花枝之后,突然有一种想要追过去的冲动。
    只听赵启道:“王叔是在看谁?”
    赵宗冕回头:“殿下怎么明知故问。”
    赵启一笑,语气略带试探:“王叔……难道真的非这林家的女孩子不可?”
    镇北王道:“若殿下觉着为难,我自己解决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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