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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事,就是太坏了,需要教训一下。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荀东亦偏头看向她,好奇她一个傻丫头怎么能一个人跑这么远。
“芸儿说,是你让我来找你的,还说你就在山上等我。”
“芸儿?是府上二小姐洛连芸吗?”荀东亦愈发迷惑,这洛连芸为什么要骗洛连雪自己在这里等她。
“是啊!她在山下等我呢!天快黑了,我们真的要回去了。”洛连雪眨巴着如水晶般璀璨的双眼,那双眼不含任何杂质,灵动惑人。
荀东亦有着一瞬的愣神,望着远天翻滚的黑云,忽然担起来,这天气,怕是要下雨了吧!遂道:“我们的确要快些,万一下了雨,山路可是很难走的。”
洛连雪笑盈盈点着头,顺其自然抓住他的手道:“那我们就牵着手,就好走很多啦!”
荀东亦不禁失笑,此刻天空滚过几道闷雷,再不走,真的就来不及了,于是紧了紧她柔弱手掌,两人相携着朝山下走。
走到半山腰,天空又是几道闷雷滚过之后,哗啦啦下起了大雨,洛连雪高兴的拍着手笑起来:“下雨了,下雨了,太好玩了。”
荀东亦皱眉,忙将自己的外袍脱下与她搭在头上,叹口气道:“淋了雨,容易生病,别玩了。”
洛连雪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对着手指默默点头。
荀东亦将她护在身后,冒着大雨艰难朝山下行去,山路泥泞不堪,走的也就愈来愈艰难。
他本是上山寻找一种稀有草药铁皮石斛,没想到遇到洛连雪这么一遭,不然也不至于这么狼狈被困在山中淋雨。
走了有一阵,身后的洛连雪忽然一声痛呼:“哎哟!”
荀东亦回头看去,身后的女子满手泥巴抹着鼻子,结果又沾了一脸的泥巴,不禁又是失笑。四下望望,总算在侧面看到一处狭窄的山洞,伸手至洛连雪面前,忍着笑道:“走吧!我带你去避雨。”
洛连雪眼泪汪汪跟在他身后朝着山洞走去,荀东亦以石头点燃了火堆,外面是哗啦啦大雨,里面是暖暖的篝火。
洛连雪当即便宽衣解带脱衣服,荀东亦面上浮现一抹不自在,尴尬道:“那个……你先在这里把衣服烤干,我等会再进来。”
“可是外面雨好大。”洛连雪抬着手指着外面的雨势,撅嘴表达不满。
荀东亦紧了紧掌心,最终败下阵来,连忙自地上捡了长木棍,用自己的外袍搭起来遮掩,随后背身坐在火堆旁,温和道:“这样就好了,你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不能因为我而毁了清誉,等你穿好了再告诉我吧!”
洛连雪茫然点着头,这才又开始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褪下,搭在一侧的架子上烘烤。
坐了许久,仍然不见洛连雪的动静,荀东亦不禁觉得怪异,喊了一声:“洛小姐,你整理好了吗?”
对面静悄悄,没有一丝声音。
荀东亦心生纳闷,又试着问了一遍,可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登时觉得情况不妙,赶忙站起身往对面走去。可映入眼帘的,却是只着了一件小衣的洛连雪,另外,还有落入耳中均匀的呼吸声。
荀东亦连忙拿着自己已经烤干的外袍给他盖上,这才松了口气,手指不自觉落在她粉润的脸颊上,浅浅一笑:“无忧无虑其实也不错,你单纯善良,跟那些女子都不同。若你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未必不好。”熟睡的洛连雪皱了皱眉头,抬手去抓落在她脸颊上的手,在梦里笑的憨实:“荀东亦,你是个好人,我好喜欢你。”
荀东亦望着那只被她紧抓住的手,就这么坐着,久久不动,一直到外面雨声渐歇。
风雨停,洛连雪的衣服也早已烤干,荀东亦眼见着洛连雪还是睡得沉,只好自袖中取出一支小小玉屏瓶,放在她鄙鼻翼下方。
洛连雪自睡梦中打了个响亮喷嚏,缓缓睁开眼,望着面前那张俊容,当即笑意满满。
荀东亦收起玉瓶站起身,朝着对面走去,淡声道:“雨停了,我送你回去,你快把衣服穿好吧!”洛连雪迷茫望着搭在自己身上的衣裳,笑盈盈说了句:“谢谢你的衣服。”
荀东亦听得她这么一句,当即红了脸,这恐怕是他自长大后第一次红脸,竟是因为洛连雪。
清了清嗓子,荀东亦淡淡点头望了眼外面的已经黑下来的天色:“时间不早了,你再不回去,洛老爷该着急了。”
洛连雪点着头,将衣服尽数穿好后,拿着荀东亦的衣袍递还给他:“喏,你的衣服。”
荀东亦接过衣袍穿起,点了火把之后,带着她朝山下走。
洛府的人得知洛连雪天黑了也没回府后,自然是尽快安排人前来寻找。
洛连芸说的含糊其辞,洛府的人费了很大一番周折,才找到笼雾山来。
火光映照在山林中,呼喊声不时在山林回荡,洛连雪听得是洛府之人的声音,高兴的举着火把往回走,一时忘记顾及身后的荀东亦。等她跟洛府的人汇合,洛老爷心急如焚的询问着她的情况。
洛连雪不停说着的同时,自然提到荀东亦,可当她再回头看去时,早已没了荀东亦的踪影。
好像这一晚她只是做了一个绮丽的梦,梦到那个让她只看一眼便难以忘怀的男子。
回到洛府,洛连雪连着病了两日,才算痊愈。
这两日的时间,荀东亦去太守府见了程太守,随后写了一封揭发信,言辞诚恳,句句直中要害,这封信,一路送达凰都,进入皇帝南宫维手中,这才有了后来南宫洬带兵暗剿飞狐堂之事。
再见面,已是将近月余。
西月湖凉亭之中,斜斜日光透过竹帘洒进凉亭之中,荀东亦坐在凉亭中抚琴,悠扬琴声在四周回荡。
洛连雪笑盈盈掀开竹帘坐在他对面,笑的天真纯净:“荀东亦,我觉得,我挺喜欢你的。”
洛连芸守在外侧,一听她没皮没脸的说出这种话,翻了个白眼,不禁嗤笑。
荀东亦浅然微笑:“洛大小姐,姑娘家,不该这般随意乱说话。”
“那我要怎么说?”洛连雪眨着无辜大眼,探询般问着。
“这……”荀东亦缓慢摇头:“我也不知道。”
“可我就是觉得很喜欢你啊!”
荀东亦顿时无言以对,按下琴弦后,与她面对面坐着。
洛连雪迷茫问道:“你怎么不弹了?很好听呢。”
“没什么,我该回去了。”荀东亦着手拿了琴囊,起身将琴装起来抱与怀中。
洛连雪眼含委屈:“我以后,还能找你吗?”
“这个……”荀东亦望了望外面柳叶青青,“再过十几日,就是西月湖诗会,我们应该会再见面的。”
“太好了,我一定会来的。”洛连雪拍着手,一脸欢喜。
荀东亦笑笑,转身悠然离去。
洛连芸眼巴巴望着荀东亦走远,竟然一句话都不跟她说,她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比不上洛连雪那个傻子呢?
煎熬着等到西月湖诗会,诗会自然很是热闹,不仅有各府的贵公子,还有各府乘着画舫而来的千金小姐。而这些千金小姐的目的,无非是为一睹宛城第一才子的风采。
荀东亦眉目沉静,坐在西月湖最宽敞的一处凉亭中,周围是一堆议论不绝的青年才俊,各人所做的诗文被悬挂在高处,外面安安静静挤着围观的人,都是自觉的不敢大声说话。
一阵琴音悠扬之后,众人看向上方纱幔遮掩下一身红衣的少女,倾城之姿瞬间吸引了众多男子的注意。
洛连雪挤攘着往前凑,洛连芸闷闷不乐跟在她后方,目光望着凉亭正中神色淡雅的荀东亦,只想再多看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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