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倾城覆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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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袖再不多言，命人去安排焚烧锦儿的尸首。
    定襄王府。
    苏霄静坐在后园水榭中抚琴，成飞疾步走来，低首抱拳：“世子，您让我安排人一直盯着宫里的动向，如今已经有了关于贵妃娘娘的消息。”
    苏霄目光聚拢在琴弦之上，淡声道：“你只管说就是。”
    成飞颔首，言道：“凌才人和薰公主合谋，对贵妃娘娘下手，贵妃娘娘似乎已经知道，明白皇上不忍责问薰公主，所以顺手推舟，把这件事全都推到凌才人头上。可凌才人又意外身死，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凌才人怎么死的？”
    成飞蹙眉摇头：“不太清楚，按理说，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合谋，只是想要让凌才人说实话。可是不知为何，凌才人忽然发了疯一般，在含霞殿动手，险些害死贵妃娘娘，幸得皇上及时赶到，贵妃娘娘才平安无虞。”
    “皇上怎会及时赶到？”苏霄按了琴弦抬眼，对于此事多了几分好奇。
    “这个属下也不太清楚，总之一切都是有预谋，并非平白无故发生。”
    苏霄轻笑出声：“看来，我是不用担心她在宫中的安危，即使是临许郡主沐流心，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我要帮她解决的，是宫外的问题，还有，帮着她登上后位。”
    苏霄目光深远，望着远处灰白苍穹，吩咐道：“帮我安排一下，约薰公主到城郊月湖会面。”
    成飞抱拳领命，转身前去安排。
    苏霄脸上笑意凝结：“悠儿，我能为你做的都会帮你坐好，然后我或许会离开京都。此生既然无缘，我就亲手了断余生念想，你我，各安天命。”
    收到苏霄托人送到栖云殿的消息，慕薰喜不自胜，即刻安排出宫，去城郊月湖与苏霄见面。
    月湖亭，苏霄慵懒靠坐在亭柱之上，微微凉风拂动他一头墨发，玉青色衣袍在这苍凉萧索的深秋显得格外显眼。
    慕薰缓步停在他面前，眼眸中带了笑：“霄哥哥。”
    苏霄转头看她，淡声道：“你来了。”
    慕薰点头，抿唇含笑：“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只是有些事情想通了，所以才要找你来。”
    慕薰疑惑道：“是什么事？”
    苏霄懒散坐起身，散漫理了理袖摆，望进她一双美目深处：“你猜。”
    慕薰摇头：“我猜不出来，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吧！”
    苏霄牵唇淡笑：“公主最希望我想通的是什么事？”
    慕薰眼神多了几许落寞，低低道：“我最希望你想通的是，虞悠，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不会跟你在一起。”
    苏霄站起身，眼眸带笑，逼视着她的眼睛：“那我就如了公主的愿，也希望，虞悠日后在后宫，一切安好。或许，我会安心和公主相守一辈子。”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慕薰微咬朱唇，惶然着他的眼睛。
    苏霄语调疏淡，问道：“公主先回答我，如果我要是此生不娶，公主会怎么对待虞悠？”
    “如若你不好，虞悠在后宫，将永无宁日。你能此生不娶，我也能以死相逼此生不嫁，既然要痛苦，大家都一起痛苦，谁都别想好过！”慕薰眼神中划过一抹痛色，就当她是疯了吧！为了自己所爱之人，疯一次也无所谓。
    苏霄眉心微拢：“皇上待你不错，你这样，岂不是连皇上都要跟着痛苦？”
    慕薰苦笑摇头，“不会！你也知道，虞悠足够隐忍，只要她还活着，那些暗地里对她造成的伤害，她可以为了我皇兄只字不提，不会让我皇兄为难，难道不是吗？”
    “可我，已经想通了。”苏霄缓步靠近她，手指在她唇畔之上摩挲，低低道：“既然事已至此，我们都没有选择。不如让皇上为你我赐婚，明年春日，我们就成婚，你看如何？”
    慕薰眼露疑色，问道：“你不会是为了虞悠，才会答应的吧！”
    “怎么会是为了她，我已经，不爱她了。”苏霄薄凉双唇缓缓贴上她的唇，舌尖微动，探入她口中。
    慕薰本欲要说出口的话化作一声淡淡嘤咛，或许是多年积压的感情太过浓烈，她不自觉揽上苏霄后颈，愿在这一吻之中，沉溺到不愿回头。
    苏霄沉着眉，望着眼前那张美丽容颜，他多希望，如今眼前之人能是虞悠。可惜，一切都不可能了，为了虞悠余生安好，他只是委屈自己的感情，又何妨。
    许久之后，慕薰呼吸已变得艰难，苏霄缓慢移开，望着她的眼睛：“现在，你信了吗？”
    “无论信或不信，只要你愿娶，我便愿嫁。霄哥哥，薰儿喜欢了你那么多年，总不会比不上你和虞悠才相识两年。”慕薰含泪靠入他怀中，他的身上散发着皂角香气夹杂着淡淡檀香，清新舒适。
    苏霄吐口气道：“既然已经决定，我改日有机会，便向皇上提及赐婚之事。”
    事情来的太突然，慕薰有些猝不及防，疑虑道：“霄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那你就当作这是一场梦吧！或许，会是一场难以苏醒的梦。”苏霄淡淡叹息，望向平静无波的水面。也不知这平静下，究竟掩藏了多少暗潮汹涌。
    多日后，当虞悠得知苏霄竟然让慕渊为他赐婚时，着实吃了一惊。
    慕渊坐在虞悠侧面，望着她得知之后吃惊的模样，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觉得有些意外。苏霄那么受不了约束的人，怎么突然做这样的决定？”虞悠心中其实难受，她甚至猜测的出，苏霄在做这个决定之时，心中的苦楚。
    慕渊只觉心头打翻了五味瓶，霸道拥她入怀：“他曾经不是也为了你，向先皇求过一次赐婚吗？”
    “你又在想什么？”虞悠伸指指着他的鼻尖：“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居然这么爱吃醋？”
    “那是因为朕在乎你，如果朕不在乎你，何必要吃醋。”慕渊礼尚往来，在她头上敲了个爆栗。
    “行，总是你有理，成了吧！”虞悠翻个白眼，继而想起答应沐流心的事，叹息一声，说将起来：“皇上，你以后能不能经常去看望皇后娘娘？毕竟她是六宫之主，又是太皇太后亲自为你选的，你总冷落她，也是不好。”
    “你这是赶着让朕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慕渊皱了眉，明显的不愿去。
    虞悠深吸口气，郑重道：“可这里是后宫，如果皇上一直只对我一人如此宠爱的话，臣妾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你赶着朕去别的女人那里，想过朕的感受吗？”
    虞悠垂下头，默然。
    慕渊轻叹口气：“好了，你的心思我明白，就当是为了你，朕去就是。”
    虞悠说不上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一半的感动，掺杂一半的心痛。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想通了，不想让朕去？”慕渊笑着勾了勾她的鼻尖，一双眼温柔潋滟。
    虞悠抬眼摇头：“臣妾多谢皇上肯体谅臣妾。”
    慕渊心中沉痛，忽然冷了脸，站起身一句话也不说，大步离开莱仪宫。
    虞悠紧抿着唇望着他的背影，她知道慕渊生气了，知道他不想去皇后那里。可是她不能自私的不为慕渊着想。何况，她还答应过沐流心。
    夜色静谧，含霞殿外通传声落下：“皇上驾到。”
    沐流心眼露惊喜之色，赶忙起身施礼：“臣妾参见皇上。”
    慕渊近前，沉眉扶沐流心起身，随后心不在焉问道：“你这里有酒吗？”
    沐流心忙答：“臣妾从临许带的桂花酿还有一些，一直没机会请皇上喝上一杯，臣妾这就命人去准备。”
    慕渊颔首，随后两人在上方桌案后坐下，宫女也很快取来了酒水并两样小菜。
    沐流心连忙倒了一杯温酒递到慕渊面前，含笑道：“皇上，臣妾敬您。”
    慕渊接过酒杯，随后与沐流心手中酒杯轻碰，一饮而尽。
    沐流心见他喝的快，连忙又倒上一杯，问了起来：“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朕只是想不通，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朕心里明明只有她，她却把朕推的远远的。”慕渊苦涩一笑，望着沐流心问：“皇后在入宫前，可有喜欢之人？会不会愿意自己心爱之人和他人在一起？”
    “入宫前，臣妾一心只想着自己日后要嫁个顶天立地，文韬武略的贤德之人。入宫后，臣妾心中，皇上便是那个顶天立地，文韬武略的贤德之人。臣妾此心，惟皇上一人。”沐流心涩然一笑，微低了头。
    慕渊只当自己是白问了一场，冷淡道：”朕没你想的那般好。”
    “皇上的好，连自己都不清楚。臣妾觉得，皇上就是值得臣妾去爱之人。”
    慕渊淡漠一笑：“爱？朕不觉得你这是爱。”
    “臣妾知道，皇上心里只有贵妃妹妹。可您毕竟是皇上，您要为整个皇族着想，不能单单只宠幸贵妃妹妹一人。这样，会为朝中百官所诟病。”
    “连你也这样说，是不是朕今日还没了去处？”慕渊兀自添着酒，这一说话，自己都记不清喝了多少，一壶酒很快见了底。
    红袖执着大壶，重新又添满，仍是放在原处。
    沐流心忙低头，惶然道：“臣妾知错，臣妾不会再提。”
    慕渊心中愈发沉闷，也就没再多言，只是不停的倒着酒。
    喝了有一阵，慕渊已有微醉之意，沐流心担忧起来，忙拉住慕渊的手，皱眉摇头：“皇上，别喝了，您已经喝了两壶酒，再这么下去，要醉了。”
    慕渊拂开她的手，笑意疏淡：“朕只是想让自己不要一直想着她，难道也不成吗？”
    沐流心手指蓦地一僵，既然慕渊要借酒浇愁，那她干脆顺其自然，也罢。
    第三壶酒尽数喝完之后，慕渊神识已经模糊不清，站起身便要离开。
    他扶着桌案走了两步，头部一阵剧烈眩晕，小玄子一紧张，忙上前扶着。
    沐流心从另一侧扶着，担忧道：“皇上，您都醉成这样了，今日，就留在这里吧！”
    慕渊转头看向她，那张脸似幻似真，本来沐流心的脸型与虞悠便有些相似，慕渊此时又醉了酒，抬手抚上她的脸颊，低低唤着：“悠儿，朕答应过你，此生决不相负，朕没有忘。”
    沐流心暗暗咬唇，柔声道：“皇上，您喝醉了。”
    小玄子开口，啧声道：“皇上，您看清楚了，这位是……”
    “玄公公，皇上喝醉了，今日就留在此处，难道皇上醉成这样，你还要让皇上回去吗？你就不怕本宫责罚？”沐流心冷眼盯着小玄子，将小玄子要说的话尽数给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