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倾城覆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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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霞殿内，沐流心走至殿门外，望着外面跑动的侍卫，皱眉问：“今日是怎么回事，宫里进了刺客吗？”
    红袖抿唇摇了摇头：“不是刺客，据说是因为贵妃娘娘失踪，玄公公才安排人寻找？”
    “贵妃失踪，开什么玩笑？这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还怀着身孕，怎么就会无缘无故失踪？”沐流心嗤笑一声，又问：“莱仪宫没人吗？”
    “莱仪宫没人，就连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菱儿，也不知去向。”
    “这倒是有点意思。”沐流心转了身，扬了扬眉坐下，冷然一笑：“红袖，给本宫注意一下，看这个贵妃，究竟又在耍什么花样？”
    “是。”红袖应声，随后出了含霞殿，到外面去打探消息。
    此时的百翠宫，杜萦望着桫椤树后方黑色人影，眯眼问道：“你知道虞悠去了哪里吗？”
    黑影牵唇冷笑：“谁知道她去了何处，最好是被人害死了，死无全尸才好。”
    杜萦垂眸，讪然轻笑：“那我们岂不是很亏，筹谋了这么久，不能亲手害死她，太可惜了。”
    “无论如何，她不见了，对我们总是有好处，不是吗？”黑影转了身，一张清俊面容自树后若隐若现，淡淡黑胡须带着邪逸笑意，紧盯着外侧的杜萦。
    杜萦冷然转身：“你先走吧！记得，打探出虞悠的下落。既然她不在宫中，想要对付她，也就简单许多，只要有了她的下落，立刻安排人暗杀，我就不信，她真就那么命大，还能时时有人保护在她身边。”
    “你不说，我也知道怎么做。我会尽快安排人找到她的下落，这次，绝对不会放过她！”
    杜萦垂眸，默不作声。
    那人眼神阴狠之色一扫，已是跃身迅速离开。
    虞国公府门外，一队内宫侍卫由张小河带领着停在门外。
    虞国公府大门打开，虞国公巍然立在门口，淡声问：“张仆射突然来人来此，所为何事？”
    张小河默了默，抬眼道：“国公大人，贵妃娘娘从宫中失踪，如今不知去向，我等奉命前来查看，还望国公大人不要阻拦。”
    虞国公望着一众侍卫，深吸口气，沉眉道：“本官也不知道悠儿去了何处。今日一早，悠儿遣人送来了一封书信，说是要出趟远门。还有一封皇上亲拟的圣旨，说是已经废除了她的贵妃之位，贬为庶民，张仆射若是不信，可以自己拿圣旨去看。”虞国公将圣旨自身后碧玉手中接过，递到张小河面前。
    张小河连忙拿过圣旨翻看，这一看之下，登时惊愕不已瞪大了眼，惊惶将圣旨合起来，皱眉道：“这不可能是皇上下的旨意，皇上若是废除了娘娘的贵妃之位，就不会让我带人来找了。”
    “张仆射，皇上是怎么想的，咱们谁也无法揣测。就像当初与昌奇国议和一样，所有人都认为皇上是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天下，可是皇上却反其道而行，让昌奇国四分五裂，这还不能说明圣意难测吗？”
    张小河哑然，却还是不信：“可皇上对贵妃娘娘的感情……”
    “张仆射，悠儿已经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若是张仆射朕的找到她，也该尽快告诉本官，让她回来看望。”虞国公深吸口气，有了送客的意思。
    张小河求救般看向碧玉，碧玉暗暗摇头，又猛烈摆手，示意张小河先离开。
    张小河最终叹口气，言道：“那好，我就先带人离开，去平远侯府查看，待找到贵妃娘娘，会尽快通知国公大人。”
    虞国公沉眉颔首，目送张小河离开。
    张小河为难叹口气，望着手中的圣旨，疑惑不解。自字迹明显是慕渊的，又加盖了印玺，不像有假，可慕渊又是为什么看起来那般痛心？
    郁闷的挠挠头，便听到身后虞国公府大门关闭之声。
    不一会儿，身后碧玉跃身赶上，喊着：“张小河，等等我。”
    张小河回头望着碧玉，神色肃然：“你跟我说实话，贵妃娘娘到底有没有回来过？”
    碧玉撇嘴，为难道：“我跟你说实话又怎样？娘娘确实没有回来过。”
    张小河又是挠着鬓角：“这就奇怪了，娘娘会去了哪里呢？”
    “你不是要去平远侯府找人吗？我跟你一起去。”碧玉自然而然挽着他的手臂，扬眉笑意盈盈。
    张小河也没心思跟她计较，恹恹点了头，带着人朝平远侯府而去。
    定襄王府。
    苏霄将烧好的茶水提起，冲泡一壶花果茶，倒了两杯之后，其中一杯递到对面。
    粉白色衣袖，鱼戏莲叶的图案仍是那般鲜活，道了一声“谢谢”后，虞悠微抿着茶杯喝了一口。
    苏霄悠然抬了抬袖摆，淡声道：“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你那般才智过人，还需要我说吗？”虞悠将茶杯搁下，目光落在苏霄身后一株万年青之上，眼眸带了苦涩笑意。想及慕渊所言：“你就是我的万年青，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苏霄轻笑：“这么快，就想他了，何苦？”
    “只要我走了，他就不会再为难。还有天离哥，我欠他太多，余生，我愿陪在他身边，做他的眼睛，照顾他一辈子。”
    苏霄苦笑不已：“悠儿，有时候吧！我觉得你挺聪明，可有时候，又觉得你实在笨的可以。什么事都看得破，偏就看不破情之一事。你管他为不为难，他为难也是甘之如饴，你实在没必要为难自己。”
    虞悠轻叹：“那就让我笨一次，也没所谓。人总是要难得糊涂的。”
    “你若真糊涂，就不要管郑天离。他为你付出的，也是他心甘情愿，如今你倒好，顾及了郑天离，又想顾及皇上。你真以为你有那么大能耐，让所有人心安？”
    “不能，但总要一试。”
    “总要一试？”苏霄重新为她添上一杯茶：“那我呢？我岂不就是那个最为可怜之人？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
    “你不同，起码现在好好的。而且，这世上爱慕你的人实在太多，我若是关心你，显得有些多余。更何况，薰公主和心离对你那般情深。”
    苏霄摇头苦笑：“可你说的那些，我根本不需要。”
    “不需要，并不代表不存在，不是吗？”虞悠举了茶杯，微微一笑：“我暂时不能离开，只能藏身在你这定襄王府，希望你帮我保守秘密。等事情平息下来，我自会离开。”
    苏霄暗自低语：“若你一直留下不走，未尝不可。”
    虞悠没听清他所言，皱眉问：“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既然你要留下，你暂时住着。我忘了，昨日薰公主约我今日见面，需要出去一趟，你若是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府上下人便是。估计皇上也不会想到你会藏身定襄王府，不会找来。”
    虞悠点了点头，苏霄已经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虞悠舒口气，朝客房行去。
    心不在焉坐在桌案后，慕渊执着笔，许久不曾落下，只怔忡望着外面灰白苍穹，面前的奏折摊开了许久，他却没有心思看下去。
    一名小太监低着头回禀：“皇上，定襄王府苏世子求见。”
    慕渊目光缓缓收回，像是恍然想起什么来，他怎么没想到，兴许虞悠会躲藏在定襄王府。
    于是深吸口气道：“请他进来。”
    小太监应声退下，苏霄随后便进入大殿，俯首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慕渊面色冷沉，开口便问：“贵妃在你府上吗？”
    苏霄轻然一笑，抬眼道：“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
    慕渊深吸口气，沉眉道：“既然知道瞒不过，就立刻把她送回来。无论她犯了什么错，朕都既往不咎。”
    慕渊话音刚落，张小河带着圣旨跑入大殿，低首跪下道：“皇上，微臣奉命去了虞国公府和平远侯府，一无所获，只找到了这个。”张小河起身，将圣旨放置在慕渊面前。
    慕渊将圣旨打开，心口处恶寒升腾，愤然将圣旨甩在地上：“假传圣旨，她究竟想干什么！”
    张小河惶惑瞪大了眼：“皇上，您……您说这圣旨是假的？”
    慕渊深吸口气：“她曾经帮朕写奏折，对于朕的笔迹再熟稔不过，想要模仿朕的笔迹，轻而易举。”
    张小河面色瞬间僵硬，嗫喏道：“那，皇上打算怎么办？”
    慕渊面色沉痛，淡声道：“这件事不要传出去，若是朕知道有人传出去，定斩不赦。”
    张小河忙不迭应下：“微臣谨记，绝对不会传出去。”
    苏霄垂眸望着地上躺着的圣旨，淡然道：“皇上难道不想知道贵妃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慕渊紧了紧掌心，苦涩一笑：“既然她不愿回来，朕就当这世上再无此人，也罢。”
    苏霄拱手道：“微臣斗胆，请皇上去定襄王府走上一趟。或许，您和贵妃娘娘之间，便能心结尽解。”
    “她其实已经说的很明白，不想再留在宫中，朕也不想太难为她，随她去吧！这道圣旨，就当是朕亲拟的，自今日后，后宫再无贵妃。”
    “皇上，贵妃娘娘离宫，其实并不是因为她不在忽您。”苏霄顿了顿，望着慕渊暗含痛色的眼神：“贵妃娘娘昨日得知，郑世子眼疾此生无法痊愈，又因郑小姐怨怪，所以心中有愧，加上皇上为了贵妃娘娘，已是让后宫妃嫔都不满，为了两全，贵妃娘娘才会离开皇宫。”
    慕渊嘲弄一笑，问道：“这些，是她亲口告诉你的吗？”
    “是，今日微臣特意问起，贵妃娘娘直言相告。只是贵妃娘娘料不到，微臣会将这些告诉给皇上。”
    慕渊心中渐渐有了一丝释然，皱眉问：“苏霄，你不是很喜欢她吗？为什么会愿意告诉朕真相？”
    “有些事，强求不来。”苏霄抬眼，朗然望着慕渊：“微臣对贵妃娘娘的感情，自此后，只会深埋于心。微臣迟早要迎娶薰公主，日后，会好好待薰公主。”
    慕渊眼神仍是冷沉：“可悠儿这次，实在伤了朕的心。她可以置气，可以愧疚，可是她不该把朕往别的女人身边推，她明知道朕对她的心从未变过，这样岂不是在践踏朕对她的感情。”
    “皇上若是朕的在乎她，何必还要计较这些？难道非要等到彼此后悔之时，才幡然醒悟吗？更何况，贵妃娘娘腹中，还有你们的孩子。”
    慕渊心头猛然一震，掌心缓缓松开。苏霄说的不错，她不想后悔，不想失去虞悠，不想失去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