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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个噩梦又如期降临了,灯火通明的手术台上,他手执手术刀,患者拼命挣扎,刺目殷红的血液在手术台上蔓延开来……
雅林一声红衣站在一旁,毫无血色的脸开始扭曲,变形,直到变成另一个女人的脸。
那女人用充满怨恨的表情看着他,缓缓向他伸出手,手上全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柳洛大叫着从梦里醒了过来,接着就再也睡不着了。
辗转反侧了很久,他又下床打开了电脑,那个如鬼魅般的帖子依然顽强地闪个不停,犹如一双眼睛无时无刻偷窥着他。
柳洛赌气似地点开了,并不是什么垃圾文件,或是色情的东西,而是一封私信:恭喜你已经接受了这场游戏的参与资格证,游戏即将开始。
柳洛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都凝住了,游戏几个字眼深深刺痛了他,他隐隐感到自己的脚踏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随后他又收到一个帖子:如果你承认你是个正人君子,从来都问心无愧,就请在晚上9点到正堂街十二号,在那里站十分钟,我就承认你是个勇士。
柳洛觉得莫名其妙,还想追问可是夜半亡魂已经下线了,这会儿才8点,那地儿离这里并不远。
柳洛估摸着应该能赶到,于是决定去看看,到底那里藏着什么东东。
下车后,细细端详着路边的门牌号,很快就找到了十二号,那是一间破旧的小砖房,残破的墙壁,棱角分明的房顶,在昏黄闪烁不定的路灯下显得格外阴森,屋子里面还会发出淡淡的微光,整个街道静得像墓地一般。
柳洛像散步一样在附近转了几圈,这期间十二号里面不时的会传出一阵婴儿撕心裂肺般的哭声,还有一个老大娘沉闷的声音:“哭啥子哭啊,你爹和你妈都是短命鬼,靠着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能养得活你吗?”
这时屋子里又传出一个老大爷的声音:“别说这么多了,这孩子够命苦的了,这袋奶粉又要没了吧,明天我走远一些应该可以多捡一些废瓶子……”
柳洛听见老两口的对话后,感觉他们很可怜,心里泛起难以言喻的酸楚。
十分钟很快到了,柳洛开车回家了,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给对方回信:我已经如约到了约定的地方,并没有什么鬼魅,恐怕是你故意危言耸听,装神弄鬼吧?
发完后柳洛才安心地关电脑睡觉,恍恍惚惚他看见一个女人紧紧抱着一个婴儿,让婴儿幸福地吮吸着她的乳汁,女人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叫母爱的情感。
可是刹那间柳洛看见女人的**里流出的是鲜红刺眼的血液,女人的面孔也变得血肉模糊,柳洛在惊恐中猛然醒来,头上已经浸出豆大的汗珠。
第二天一大早,夜半亡魂又发来了私信:你是个勇敢的男人,但是你没有看到鬼并不意味世上没有鬼,有胆量晚上9点依然在十二号,继续站十分钟。
柳洛鬼使神差地决定再去赴约,他必须得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约到了十二号,依然听到那两个老人的对话。
“老头子你今天是不是又出去偷着卖血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你这又是何苦呢,他还小一顿少吃点没事,下次我出去卖,不能总让你一个人,如果你倒下了,让我怎么活啊。”
“不,你得照顾孩子,你卖什么血,我还能撑得住。只怪咱们命苦,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过只要我们坚持住始终都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十分钟又很快过去了,依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柳洛紧张的神经最终也放松下来。
柳洛回家后第一时间就给对方发了回信:我又去了,可是依然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我,我不会再信你。
如往常一样准时上床休息,噩梦也准时准点造访了,一个红衣女子牵着雅林的手一直往前走,无论他怎样追都追不上她们,柳洛想喊住雅林,可是话就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直到柳洛从梦中惊醒。
在床头坐了很久,柳洛想打个电话问问雅林,可是还是放弃了。
第三天晚上柳洛一打开电脑,发现对方又发来了私信:我没有骗你,我是魔鬼,不过魔鬼转身之后就是天使,如果你确定你是一个正人君子,从未做过有违背良心的事,最后一次晚9点,百花园十七号,依然是十分钟,这次你再能赢我甘拜下风。
百花园?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觉得莫名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等他看到百花园的大牌子时,才想起这地儿是一个很大的墓地,同事的夫妻就葬在这里,一年前自己曾陪他来过。
百花园已经近在眼前了,可是柳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有勇气进去,后来柳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走进百花园,柳洛一边走一边寻找十七号公墓,夜晚的陵墓十分安静,枯萎的树枝在风的吹拂下犹如张牙舞爪的鬼魅拨人心弦。
柳洛似乎听到有人在哭,就寻着哭声找去,柳洛看到有一个老人跪在墓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着墓碑低声诉说着什么。
“美美,爸对不起你,让你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全家的重担都落在了你一个人的身上,不仅要照顾小的,还要照顾我们两个老的,我们岁数大了,折腾不起了,让你白白的死了,冤有头债有主,你在天有灵不要放过那些昧着良心做事的人”。
柳洛距离老人挺远没有听清老人说的名字,本来想上前去劝老人节哀顺便,可是刚走到墓前,柳洛就突然看到了十七号公墓上写着常美的名字,一看到这两个字柳洛就像遭到了晴天霹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掉头就往回跑。
回到车上柳洛也不再在乎什么红绿灯一路狂开回家,一回家柳洛就像疯了一样迅速打开电脑,给夜半亡魂回信: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常美,你都知道些什么?
柳洛发过去不久,对方回信了:我说过我是魔鬼,生活在每个人心中,你做了错事我才会出现,我们经常见面的,在梦里,你记不记得?
柳洛已经不敢再看下去,第二天柳洛顾不得假期还没有结束,就提前回到了城里,回到了自己的单身公寓,柳洛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皮包,皮包里有十万元钱。
大概是在两个月前,柳洛他们科室接收了一个叫常美的急性胰腺炎合并十二指肠溃疡的患者,本来做这个手术并没有太大生命危险,可是因为李主任不小心用手术刀划伤了患者的动脉,最终这个患者因为大流血而亡。
医院为了维护医院和李主任的声誉,拒不承担责任,常美的家人曾经找过医院,医院都搪塞过去,医院为了***息就给那天参与手术的人每人五万元钱,还特意给柳洛十万元钱。
最关键的是雅林的父亲就是李主任,以前柳洛和李主任提起过和雅林的婚事,可是李主任认为柳洛配不上自己的女儿,根本不理睬他。
这次李主任主动承诺只要他肯上法院作假证就同意他和雅林的婚事,就这样柳洛没有经受住诱惑,上法院作证李主任操作过程没有失误。
因此法院判了医院胜诉,但是打完官司以后柳洛总感觉良心不安。柳洛调查过常美的家庭,常美的丈夫两年前在工地因为高空坠物不幸死亡,工地以没有签订劳动合同为由,只给了她家五千块钱,丈夫死后不久,常美就发现自己怀孕了,现在孩子已经有十四个月大了,常美又突然死了,照顾小孩的责任就落到了常美的公公和婆婆的身上。
柳洛感觉良心过不去就和雅林冷战,其实他很爱雅林,但他不想因为爱出卖一个医生最基本的良知。
柳洛第一晚在十二号听到了小孩的哭声,第二晚又听到有两个老人对话,说日子再苦也会过去的,第三晚柳洛直接在墓地听到老人向死者诉苦,柳洛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让自己惭愧的事。
柳洛打算要还给死者和死者家属一个交代,于是联系上了电视台的记者和报社的记者,曝光了医院那晚的内幕,李主任受到了纪律处分,那十万元钱柳洛分文未动全部还给了医院,同时还有一份自己的辞职报告,一条发给雅林的分手信息。
柳洛相信,如果他和雅林是相爱的,雅林一定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自此以后,柳洛恢复了以往一样阳光男孩的爽朗笑容,晚上不再噩梦连连,而是好梦不断。
这时柳洛的父亲放下刊发了常美死亡内幕的报纸,打开了电脑,登陆了微博,昵称就是“夜半亡魂”。
柳洛第一天回来父亲就察觉到了儿子不对劲,后来看见他和雅林冷战,就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知子莫若父,最了解柳洛的莫过于他这个既当父亲又当母亲的亲人,于是他出去调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导演了这样一场貌似神奇的游戏。
因为他太了解他这个儿子了,如果此事不妥善处理好,儿子可能就会因此愧疚一生,一直受到梦魇的困扰,到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柳洛很想去感谢那个夜半亡魂,只是对方的头像再也没有闪烁过,不过他又收到一个新的好友,发来的私信:愿这世界温柔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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