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景儿的失恋买醉,就是这个醉太过便宜,一共也就才花费了两百多块钱,几箱外面超市买的啤酒,花生米、腌鸡爪,再搭配几包趣味豆,十分仓促,连最爱的凉拌猪头肉都没有备上,就在几把扑克中,喝得五迷三道。
第二天,果然不出意外的误了事,我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没有头疼,就是身体不太舒服,脖子有些僵硬,手机上一个未接来电,显示的是一个小时以前打过来的,正是疤眼这老小子打来的。
我给他回了个电话。
“喂,疤眼。”
“老板,我在滨河小区门口等您。”
“等一个多小时了?来得那么早?也怪我没有提前跟你说,昨天晚上跟几个家伙喝了不少酒,今天误事了。”
“也没多久,我就是在外面随便转了转,还好。”
我吸了口气,“你再等一会,我洗漱一下就出来,我们先去羊肉馆吃个早点然后再过去。”
“好的,老板。”
洗漱完后,感觉整个人瞬间精神了不少,今天的早课只能是落下了,披了件厚实的外套走出小区大门,疤眼的车就停在路边,很显眼,好像温泉山庄那边几个家伙都喜欢这种军绿色的越野车,疤眼他自己的体形也是一看就很醒目的那种。
递了根烟过去,“等久了吧,走,先来上一碗羊肉米线,暖暖身子。”
“好嘞,老板,我带你去一家,味道绝对正宗。”
我笑看着这老小子,“你说的不会是老厨子羊肉馆吧?”
“咦?老板你也认识?你去过吗?”
“去过,基本上凉城里,喜欢在冷季节里吃羊肉米线的人应该都会找到他家,味道是的确不错的,就是有些时候懒得跑,有点远,而他家又不搞外卖,所以相对的麻烦一些,搞得现在我吃个羊肉米线都充满了仪式感。”
疤眼笑笑,“其实像他家那样的店铺,的确不适合搞什么外卖,他们不需要用外卖来提升自己的销量。”
我点了点头,“是啊,人那么多,没必要再用美团来拉低自己的水准,坏了名声,每天能做多少,能卖多少,都差不多是定量的,卖完就算了,也不追求什么销量,这样的性子挺不错的,我要是将来搞个早点摊,能做到这一步,也就潇洒了。”
正如我常去的那家牛肉馆一样,这家羊肉馆是坐落在纸厂这边,有点类似于以前的工业园区这种形式,相对偏郊外,用的是自家的那种自建房做商铺,房子很大,建的比一般的商铺还要宽敞高大,在里面忙活的都是他们一家人,还有几个邻居帮忙洗扫。
春节之后的阳光下,一派温馨和悠闲,跟城区的气象比较起来,这里就像是一座世外桃源。
我和疤眼点了两个大碗,没敢加帽,这种店,价格比一般早点摊高出来一部分,但量绝对是实诚的量,不管是肉块还是米线,都是十足十的,汤味鲜美,一大碗下去,满足感是绝对的。
疤眼掏出烟,给我递了一根,一边剔着牙,一边懒散的靠在墙壁上。
“舒服!”
“走吧,边走边聊,去看看你给我推荐的那位老匠人。”
“嘿嘿,那是我们村里绝对的匠人,以前不懂事,没觉得一个铸锄头、斧子,打菜刀的能有多大本事,但随着在外面接触的越多,了解的越多,越发觉得这位老人的厉害。”
无知者无畏,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些大概都是能够形容的吧?我想着。车子上了高速,出了凉城,最近都不是什么节假日,好像还运气极好的没有赶上附近镇子的集市天,所以一路畅通,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车子开进了一个村子。
“这应该是水磨村吧?”
“对,凉城水磨村,那位老师傅就住在那,就是那栋,看着老旧一些的那一栋两层小洋房,当年他们家是村里第一家盖起小洋楼的,那个时候,在村里做点生意什么的,勤快一些,总能赚到钱,不管多少。”
“据说,现在也有不少,不过老家不想盖了,改给子女去大城市买了房。”
“这倒是跟所有的父母一样,我们村子里也有不少这样的家庭,都是老家老两个省吃俭用一辈子,把钱一下子掏出来,给了子女,去大城市安家,老家就冷清了很多,只见投入,没见回报,哪怕是五六十岁的年纪,说不得还要为子女带孩子。”
你能说他们混蛋吗?易地而处,你也未必比人做得更好,房子是买了,可在外头,老家一辈子省吃俭用截下来的那点钱,够干嘛?还不是只能搞个首付?买了房子,一下子就是房贷、车贷各种开销死死拴住了他们。
那种蜂房一样的房子,百多平米间要局促一家四五口还是五六口人?怎么生活,或许大城市里生活了几代的人觉得理所应当,甚至乐在其中,可你要让大半辈子在农村活着的老人,去那样的地方生活,是绝对适应不了的。
他们会变现得局促不安,紧张,一栋栋的高楼,一层层的电梯,像是冲着他们压过来的钢铁森林,几乎要让他们喘不过气来,那样的生活里,没病也给整出疾病了。
农村的生活在贫瘠,可至少心理上是自由的,脚踩实地的感觉让他们心安,出了门就是自家的院子,那都是他们的土地,在自己的土地里,他们做什么也不会有人来管,更不会有人来指手画脚,老一辈的父母,他们并不对现代的所谓繁华感兴趣。
他们一辈子没见得就去过KTV、酒吧,他们也没有这种需求,超市里琳琅满目的东西,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吸引力,一辈子养成的习惯,让他们在挑选东西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实用。
那城市,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交通?要去哪里做什么?以至于我需要对交通都有要求了,医疗?这或许是一个问题,但绝对不是多大的问题。
一时间,脑袋里浮想连篇,想到了家里的老人,想到了自己。
重现当年的寨子,当年的村子,很有必要,哪怕不是为了赚钱,我也要让自己父母的晚年在热闹之中度过,让那些曾经常来家里串门子的人,重新回到村子,回到老家,势在必行!
“老板,地方到了。”
车子停在门口路边,这路不宽,你能够想象,村寨之间的,自建房之间用来联通的道路能宽到哪里去。
“哟,狗蛋回来了?”
疤眼脸一红,“三婶,你怎么还叫我小名啊,我不是有大名吗,再说了,我现在都长大了,怎么还叫小名呢?”
“谁记得住大名啊,这才过了年,回来干嘛啊?”
“我们回来找一下张师傅!”
“老张啊?我看着今天好像没出过门,你去敲敲看,应该还在家。”大婶拉着一个藤椅,坐在大门口,她家跟张师傅家就是对门,不过是错开了一些的对门。
她在门口晒太阳、嗑瓜子,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说的话应该还是可信的。
疤眼点点头,我跟了上去。
铁门虚掩着,疤眼轻拍了几下,里面就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不对,要比中年男人偏老一些。
“谁啊?进来吧,门没关!”
疤眼小心的推开门,堆着笑脸走了进去,这老小子,眼下这个态度,跟在凉城可以说是完全的180度大转弯,原来他在村里是这个样子。
“张叔,我,是我啊,狗蛋!”
我跟了上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院子里的男人,这是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身材比疤眼还要夸张,要不是那张脸看起来有些丑陋的话,估计就这体形,年轻时候,在村里绝对是很受上下年纪的女性欢迎的。
他那张脸上,坑坑洼洼的,偏黑,应该是年轻时候留下的痘坑之类的。
多半还有点毛囊炎之类的,现在因为年纪大了,这些都好了,就是疤痕留了下来。
撑起身子,看着疤眼,有些不怒自威的态势。
“狗蛋啊,什么事啊?”
“张叔,这是我老板,他想要一把趁手的剑,我这一寻思,这好的剑难找,现在网上卖的那些都是些什么货色,哪里比得上张叔你的手艺好,你打的东西,随便拿一件出去,那都碾压他们几条街了,所以,就直接带着老板过来找你。”
上来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先是一顿吹捧,男人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倒是嘴角微微上扬,有点压制不住自己的喜悦之情的感觉,他站了起来,是个跛脚的。
右腿的位置,应该是有点问题。
他把目光投向了我,“你要打一把剑?”
我点点头,“是的,张师傅,用来把玩收藏的那种,正好疤...狗蛋这边给我推荐了你,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把玩?你会两手?”
“会耍一点点!”
他倒是一点不在意这个,本来就是个打铁的,或许之前有过什么了不得传承,但终归,什么东西都是需要落在尘埃里的,什么东西都要回归现实。
“可以,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式样?图纸之类的,我这边是纯手工打造,费用不会太低,可能要比你在网络上买的那些东西都贵,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样子,看来没有所谓的高人的怪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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