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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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仔和豪哥听着窃听器里传出达子叫骂声，知道这小子是不想制毒，相互对视而笑。
    这时手下把午饭送了进来。华仔把耳机撂下去卫生间洗手，豪哥在他两个床的中间摆上个小凳，把饭菜放上，把各自的床铺上垫了一张报纸。
    华仔枕头下一张照片露出了一个角，引起了豪哥的注意，他把照片抽了出来，那是一张三个人的全家福照片，一个当地的女人，男人是华仔当年，他们中间还有一个小孩，豪哥看着小孩的面相，觉得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看到华仔已经回来了，豪哥慌忙把照片又放了回去。
    “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成个家，要个孩子？”
    豪哥边吃边试探着问华仔，华仔听他这么一问，眼神凝重的看着他。
    “你呢？像咱们这样，有亲人能怎么的，还不是有一天没一天的。”
    豪哥笑了一下，“二弟，据我了解，你之前曾给这个寺庙捐过大数额的款项，我特别好奇你把大笔资金投到这里为啥，难道就是想到了今天落难的时候，咱们一起出家了却红尘执念吗？”
    豪哥一说完，刚端起饭盒的华仔愣住了。他警觉地看着豪哥脸上的表情。
    “你了解的够多的！我作恶太多，想给自己赎罪，怎么了？”
    “这个寺庙是六年前才建起来，而那个小僧人是五年前到的这里，据说，你曾经有过一个儿子，但五年前就失去了联系，江湖上说这个孩子误伤在江湖纷争中，从此撒手人寰。也就是从那时起，红尘中少了一个少年，寺庙中多了一个小僧人，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吧？”
    豪哥这番话，是笑着说出来的，华仔的眼神却更加凶狠起来。
    “你知道的太多了，是不是不想活了？”
    “现在你我一丘之貉，红尘中，人最怕的就是孤独和落寞，在东山再起的路上，没有了我你会很寂寞的，吃饭吧，咱们还要攒足力气，一起对付扎撒。”
    豪哥说完，仿佛这件事不是从自己口中说出似的，完全置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而是息事宁人般换了一个话题。
    华仔看着豪哥似乎没有敌意，就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话里话外威胁豪哥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最好别胡说八道，否则，刚获得新生的命随时可以再失去。
    豪哥大人不记小人过似的嘿嘿笑了两声，华仔也就不再发脾气。但这顿饭吃的疙疙瘩瘩，华仔让豪哥这么一说，仿佛伤感了很多，匆匆吃完，就起身出了房间。豪哥知道，华仔这是无形中认可了小和尚是他儿子的事实，搞不好又去看儿子了。心中似也是生了很多感慨。暗叹了口气。
    女佣把达子推上了车，不再多说，直接让车开回了集团，然后，又一路把达子推进了扎撒的办公室。
    扎撒一直在办公桌上忙着，达子推进来，他也没有过来。倒把达子孤零零一个人放在了一边。
    达子本来要有一大堆的话，去对付扎撒，可是扎撒现在不理不睬，达子待了一会，觉得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就在这时，扎撒从桌后绕了出来，径直向他走来。
    “听说，你不想制毒？”
    “我的腿一个劲儿地疼，连实验杯都拿不稳，根本制不出高纯度的冰毒，必须养伤，伤好了再说。”
    达子把想好的理由，说给扎撒。
    “那很难办呀，客户已经下了订单，不能耽搁，你克服一下吧。”
    扎撒面带愁容的看着达子。
    “扎撒将军，你也太外行了吧，这制毒不是‘修鞋’，赶一赶就能出活儿。制毒过程中稍有疏忽，便会使毒品的纯度大大降低，整批货都可能不达标，你最好恶补一下制毒常识，再跟我交流。总之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出工的，要养伤。”
    达子坚持着自己的要求，他觉得这个要求说得过去。
    扎撒围着达子转了几圈，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达子。他这么一看，把达子看的都有些毛了。
    “达子，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一天不出工，我就卸大陆身上一个零件，直到你什么时候出工了，到那时大陆胳膊腿都卸下来，放在坛子里腌起来，都放不下了，你看怎么样？”
    达子可以自己豁出去死，但他不能看着扎撒残害大陆，扎撒的残恶他领教过了，他知道他说的出，就做的来，他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态度
    “我现在腿伤，确实无法完成目前的工作，扎撒将军，你要理解，并不是我存心在和你耍猫腻。”
    扎撒看着达子那缠得厚厚的腿。
    “会有办法的，你不要急。”
    “什么办法，你快说，难道我的伤一夜之间好起来吗？”
    扎撒不再理他，又走回了办公桌。
    “先回去休息，明天照常开工。”
    扎撒说完，女佣走了进来，达子无奈地被推出了门。
    达子回到房间，他把轮椅划到了窗前，他焦急的望着窗外，不知道明天扎撒会怎么去做。窗外下着很大的雨，隔着玻璃，达子听着纷杂的雨声，内心更加的烦乱起来，现在孤身一个人受着身体与内心的双重煎熬，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达子看向还在自己房间里打扫的女佣，自从回来，女佣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在制毒车间不该跟你发脾气。但是，腿太疼，伤太重，我连坐都坐不稳，更别说要坚持‘十几个小时精力高度集中’的工作。如果明天再继续开工，我非死在工厂不可。我有个三长两短，不要紧，损失最大的是他扎撒。”
    达子这些话，算是自言自语，也算是和女佣道着谦，可女佣始终不应声，只是默默地整理房间。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扎撒不让你跟我说话？”
    整理着床铺的女佣停了下来，只是摇头，并不回答。
    达子心里更加的烦燥，本来想和人聊会天，把心中的苦闷消解掉，却不曾想女佣一直不搭茬。苦闷的达子，干坐在窗户旁，大陆一直没有消息，他从女佣嘴里得不到任何消息。
    女佣打扫完房间，把他推到床边，终于开了口。
    “没有谁能活着走出‘扎撒’集团，包括‘扎撒’他自己”
    女佣说完，径直关门走了，留下呆愣的达子在回味着她的话，从女佣善良的外表，看不出她有什么邪恶，但是她这句话，却让他毛骨悚然。他现在不安起来，她在暗示什么？明天迎接他的又是什么？
    王警官拎着一兜水果，到医院里来看大陆。自从上次再一次让豪哥他们跑掉，刘局长就对他下了死命令，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豪哥和华仔这两个嫌犯尽快归案。大陆和达子投诚过来，大陆就算是扎撒的坐上宾，王警官这次来一时想感谢一下大陆的救命之恩，二也是想从大陆的嘴里，知道豪哥的具体藏身之处。
    大陆此时，已经好了许多，身体能做一些简单的活动，还能下地走一走，当王警官进来的时候，大陆正把自己手腕上的手串摘下来，放到床头柜里，因为东已经注意到了，他不想再让引起别人的注意。
    王警官拎着水果进来，问候着大陆的病情。大陆知道他这是藏着私心，也就敷衍着和他聊起来。
    “大陆，你知道现在豪哥他们在哪吗？”
    王警官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大陆这时明了了他来探视的用意。
    “王警官，咱们是一块跑出来的，要说他们现在在哪，你说，我能知道吗。”
    大陆的回答让王警官，哑口无言，他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为了掩饰尴尬，他起身打开床头柜，想给大陆削水果吃。就在他打开柜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串手链，凭着多年的刑侦经验，他知道，一定有人来看过大陆，因为他们一起出来的时候，大陆手上并没有手串，现在这个手串的尺寸还是女人的。他不做声响的把水果刀取了出来，动作很流畅，就连大陆也没有察觉到。
    王警官又假意和大陆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病房，快速的向医院保卫室走去。
    很快，王警官调出了医院的录像，一个女人从窗户里进了大陆的房间，然后又被一个男人救了出去，两个人开车逃离了医院，整个过程，清晰的记录下来，最后连那个车的号码都清楚的被调了出来。
    他打通了交通局的电话。
    “我是王警官，帮我查一下，车牌GL157，在6月12日，晚上的行踪。”
    达子再一次被女佣推进了制毒车间，他叫嚣着不要再制毒，并用自己的手不断的捶打着自己的伤腿。
    “扎撒不是说会有解决办法吗，你让他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让我马上好起来。”
    达子正在嚷嚷的时候，扎撒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他把那个人领到达子面前。
    “达子，他叫坤，在你养伤这段时间，他就是你的助手，你不是不方便操作吗，让他来代替你，你指挥他，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达子看着扎撒身后的坤，坤一看就是本地人，棕色的皮肤，中等身材，他的头发被从后面用头绳扎了起来，一副烂仔的样子。
    达子瞬间感觉到了什么，直觉得一股更大的危险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