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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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三天，黑九都跟男人在说话，不过他们的对话比较无趣，不在一个频道上。黑九跟男人絮叨自己惨死的妹妹，跟男人絮叨自己杀死青锋王的经历，絮叨自己的使命，絮叨那个人人平等自由富足的新世界。男人偶尔也嘟囔几句，虽然语言不通，但并不影响他们和平共处。黑九有牛皮酒袋，每次他喝一口，送给男人喝一口。男人喝一口后，会再把牛皮酒袋还回来。黑九笑，男人也笑。黑九说话，男人还是笑。黑九点头，男人也点头。黑九手舞足蹈的表演他杀青锋王的场景，男人也高举双臂，哈哈大笑。夜晚睡觉的时候，黑九将背包里的熊皮袍子拿出来给罗巴人铺盖。看到熊皮袍子的罗巴人是惊讶的，看看穿着单薄的黑九，郑重的点点头。罗把人从自己脖子上掏出一个黄金胸牌，挂在黑九脖子上。/p
    “黄金？我不能要，这么贵重的项链是贵族才有的，我哪能戴？”黑九欲摘下，罗巴人按住了黑九的手，又指指身上的熊皮袍子，意思是交换。/p
    “真的给我了？换的？用这个熊皮袍子换？哎呀，你傻不傻？你这个黄金牌子至少买三百件熊皮袍子，知道吗？三百件！”黑九还是把牌子要摘下来，罗巴人生气的站起身，把熊皮袍子一扔。/p
    “别扔啊，不后悔？哎呀，我发财了。娘，我发财了，我能给你买个石头房子了。娘，你等着我回去啊！”黑九捡起袍子，送给罗巴人。这才把黄金牌子收进胸口，冷冰冰的，但心热乎乎的，热得眼睛都有些酸。/p
    第四天的清晨黑九是冻醒的，身旁的篝火熄灭了。黑九翻个身，看到旁边的男人不见了。心里一急，黑九连忙站起身，雪地白茫茫一片，哪里还有男人的身影。不光男人，自己的马匹，包袱都不见了。/p
    “人呢？人呢？”黑九原地转了两圈，摸摸自己的脖子，还好，金牌还在。/p
    “真是个怪人，也不打个招呼就走。”黑九原地辨别了一下方向，大踏步的往冷山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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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青锋王死了？胡说八道！青锋王怎么会死？”刚刚收到消息的金木台惊得从王位上站起来。金木台：四十五，黄皮肤，黑头发，高眉深目，阔唇勾鼻，卷发披肩，络腮胡子，除去脖子上多出来的一个肉瘤，他的样貌还算得上英俊。金木台穿着黄金跟蒲草编制的轻便长袍，既轻软又奢华。胸前挂着厚重的黄金项圈，胸口跟后背同样一块金牌，胸口金牌刻的字是：睥睨天下。后背金牌刻的字的是：万民景仰。金木台赤着脚，站起来的时候，左脚上的铃铛响了。他的左脚上戴着一个黄金脚钏，佩四角铃铛。他的脚下两侧站着两排文武官员，左首一人六十多了，矮小肥胖，满脸和气，这是顺义王申甫。申甫身后是金楼国的宗正之相王伯伦，王伯伦五十三，一脸忠厚公正。所谓宗正之相是金楼国官名，乃百官表率之相，在金楼国是跟府王齐名的高官。王伯伦对面是金楼国赫赫有名的武将周关，周关五十四了，头发花白，但精神很好。/p
    “启禀大王，青锋王的首级挂在望山城邦七米高的塔楼上，整个望山府人尽皆知啊！望山城邦现在已经被金无铭侵占，受金无铭的蛊惑，每天都有大量军人跟平民涌入望山城邦投敌。”跪着说话的是信使。/p
    “金无铭是如何蛊惑平民的？”坐着的王后申嫱站了出来。/p
    “他赦了平民的兵役，笼络人心；开了青锋王的金银库，招兵买马。”/p
    “报！启禀大王，金无铭的近卫丁墨已经前往科尔沁。”又一个信使到了。/p
    “科尔沁？胡真族？”申嫱缓步走出纱帐，申嫱身材高挑，绿色纱裙，金珠腰带，黑纱遮面，步步生莲。/p
    “正是。”/p
    “军情紧急，恳请金楼王派周关老将军出马，平定叛乱。”王伯伦站出来。/p
    “启禀金楼王，我申甫愿带兵五万前往望山。”顺义王申甫站出来。/p
    “金无铭已经占了望山城邦，杀了青锋王。此刻他们联合胡真族，整个望山府朝不保夕，王后，我们该怎么办？”金木台脸色灰白。/p
    “大王宽心，金无铭籍籍无名，流寇而已。此刻还用不着顺义王出面，我申嫱便能灭了他金无铭。”王后笑语晏晏。/p
    “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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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九还没走到冷山，已经从风烟中嗅到了战火跟尸体的味道。果不其然，走不多远，黑九看到了一个被战火屠戮过的村庄。木制房屋尽数被焚，黑色的烟直冲云霄。雪地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尸体。这些尸体均是黄皮肤黑头发，身材高大，衣衫褴褛。黑族？黑九俯身一探伤口，很新鲜，这些人都是刚死不久。有黑族人，有罗巴人。黑九在浓烟滚滚的村庄中呼喊搜寻，一路跌跌撞撞，有光着的妇女，有吃奶的孩子，有的倒在院中，有的眼睛睁着。/p
    “屠村？连孩子都不放过？”黑九看到一个老人依着门框奄奄一息。/p
    “谁干的？”黑九大步上前，侧耳倾听，良久才听到老人嘴里在重复一个名字：维克多，维克多，维克多/p
    黑九绕过山坳，拐一个弯，再往北走，冷山就在眼前。大量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山脚下，黑族的寨子尽数被焚，黑色的烟火直冲云霄，一匹幸存的独角马从成山的尸骸中站起身，抖抖鬃毛，慢慢的离开。原来不只是一个村子被屠戮，放眼望去，至少有几十个村子被屠杀殆尽。/p
    “都死了？”黑九大骇，踉跄着一路查看，尸体中有高大威猛的黑族人，有蓝眼金发的罗巴人。还好，这里没有老弱妇孺。/p
    慢慢的，黑九看到一个受伤的黑族人半坐在地上，低着头，还在喘气。黑九上前一步将他前胸跟肩膀的木箭折断，一把将他扶起来。慢慢的，黑九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受伤的人。几十个幸存的黑族人互相搀扶着，其中一人边走边用长刀刺死地上受伤的罗巴人。/p
    “你们是黑族？这里发生了什么？“黑九满腹疑窦。/p
    “我是黑槐，看样子黑族终将灭绝于冷山了。”黑九扶着的男人轻咳两声，胸前的鲜血一路滴答。/p
    “你是谁？”一个受伤的男人回过身，他的前胸跟右腿都有砍伤。男人矮且瘦，眼神深邃，头发编着辫子，梳在脑后，络腮胡子，身穿熊皮盔甲，肩戴黄金臂钏，手持银错长矛，最诡异的是他的半个脸戴着黑色面具，是个有身份的人。/p
    “我叫黑九，自望山府而来，寻找冷山的黑族。”黑九老老实实的回答。/p
    “黑九？我们就是你要找的黑族。天地虽大，却早就没有黑族的立命之所，等着吧，用不了多久，黑族跟罗巴人的决战即将到来。”男人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p
    “他是谁？”黑九问旁边的人。/p
    “他是黑族的族长黑渊，要不是有黑渊的英明领导，黑族早就被罗巴人灭了。”/p
    “罗巴人？他们为什么要灭了黑族？”黑九扶着黑槐。/p
    “罗巴说冷山自古以来就是罗巴的，不是金楼国的。冷山矿产丰富，归根究底，他们要冷山罢了。我们黑族给罗巴国年年进贡战马，黑色军年年为罗巴国开采铁矿。黑族已经臣服于罗巴三年了，成年的黑族女人先由罗巴人享用，成年的黑族男人为奴隶，纵然如此退让，还是不行啊！黑九，你知道吗？他们不要奴隶，他们只要冷山，根本不用金楼王金木台出手，罗巴国的大王子维克多会把我们黑族彻底灭绝的。你来冷山做什么呢？望山府再不济也比冷山好啊！”黑槐有气无力的解释。/p
    “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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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山城已失，整个望山府岌岌可危，依老臣愚见，我们应当速选精兵，由周关老将军挂帅，相信以周老将军的谋略，不出一个月，金无铭之乱即可平息。”王伯伦依旧坚持。/p
    “大王，周关愿意领兵剿灭叛军！”周关半跪行礼。/p
    “宗相跟周老将军稍安勿躁，且听我一言。从神都府出兵远征望山，劳师动众，后勤难以补给。与其如此，何不走一条捷径呢？”申嫱站在金木台身旁。/p
    “捷径？战场上哪有什么捷径可走？王后，战场是男人的事，还请王后安居后宫，不必干涉太多朝政之事。”王伯伦跟申嫱面对面。/p
    “宗相言重了，什么干涉朝政啊？王后智谋超群，在金楼王立国之时立下了汗马功劳。虽然战场是男人的事，但王后也是一心为国嘛。王后站出来，定然是有不动兵卒的良策，是吧？”顺义王申甫打着哈哈站在一旁。/p
    “启禀大王，申嫱绝无半点干政之意，只是心系望山，着急了些，还请金楼王明察。”申嫱恭敬的对金木台下跪。/p
    “我知道，王后请起，王后有何高见？本王很愿意一听。”金木台将申嫱扶起来。/p
    “启禀大王，金无铭笼络人心，难道我们不会？他金无铭之所以能占了望山城，不过是开了青锋王的金银库，以利诱之。论金银，青锋王的金银怎可跟王宫相提并论？王宫有的是金银！通令下去，凡是杀死叛军者，重赏！奴隶杀死一个叛军，得平民身份。杀三个叛军，分房屋，分田地。杀十个叛军，封贵族！通告所有的平民跟奴隶，这是他们建功立业，一步登天的机会！金无铭只有区区十几万流寇，王命此刻下达，光是望山府东西十城，就有几百万的平民跟奴隶为大王冲锋陷阵，何惧之有？”申嫱边走边分析，不疾不徐。/p
    “那胡真族呢？他们的游骑兵神出鬼没，一旦跟金无铭联手，后果不堪设想。”听了申嫱的分析，金无铭的眉头舒展了一些。/p
    “战事一起，胡真族势必不能中立，选择在所难免。大王放心，轻羽军在手，胡真族一切都是痴心妄想。”/p
    “是啊，王后握有轻若鸿羽，却重邦安国的轻羽军。王后，你要启用轻羽军了？”/p
    “正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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