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陛下召您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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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宵哈哈拍上了他的肩膀：“对！我兄弟说的这话对！我命由我不由天！”/p
    李老头也点头道：“这位客官说的是啊。我也想的是。当初那个孩子天资聪颖，要是放到正道上，不知道前途有多么光明，也许金陵西城区的这个角落里就能出一个官儿。可惜他到底是起了坏心思。”/p
    程千冉觉得这户姓苏的人家大约就是他们要找的苏旸的家了。于是便道：“那老伯，你可还记得苏家在哪？”/p
    李老头想了想，朝他们指到：“你们顺着这条道直直走下去，看到有一个大一点的门前有石狮子的宅子，往宅子的后面走有一条巷子，你们去那里再问一问，我记得他们家应当是在那一片，但是具体地方倒是记不得了。”/p
    秦宵与程千冉向老伯道了谢，付了面钱之后辞别了李老头，一道往他说的地方走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一家门前有着石狮子的宅邸，拐到后面的巷子却是越走越偏僻，人影渐渐稀落，而且越来越靠近金陵城的城墙了。/p
    “那老伯不会在骗我们吧？”程千冉嘀咕道。/p
    “应当不会。”秦宵道，“他说苏家欠赌债，儿子又是杀人犯，那他们家住的破败偏僻一点，倒也是情理之中。再说了，他也没有什么必要骗我们。”/p
    程千冉点了点头。秦宵话虽这么说，但是心中也警惕了起来，他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跟着他俩，让他感觉如芒在背。/p
    天色渐深，巷子两边的人家的门前都挂上了红色的灯笼，照着他两面前的青石路，一旁深水沟里有流水奔流而过，泠泠淙淙。以往在东城区的时候，看见巷子里挂着红灯笼，里面橙黄色的烛光暖暖洋洋，总觉得喜庆又温暖，进了西城区的这条巷子却觉得心中无端端的发冷。那灯笼一盏盏，顺着窄巷子延展下去，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却已经到了尽头。/p
    两个人看着面前的内城墙有些词穷：“我们这是走到头了？”/p
    “恐怕是的。”程千冉艰难地动了动喉结，“秦兄，你有没有听说过灯笼鬼的故事？”/p
    秦宵皱了皱眉：“别瞎说，哪有什么灯笼鬼，这些都是普通的灯笼。”/p
    程千冉拽着他：“走走走，我们还是往回走，敲扇人家的门问一问，我们这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能找得到什么？”/p
    两个人又急忙往回走。走到离他们最近的那户人家，秦宵看着门上残破的春联，隐隐约约还能看出来“春深”、“日暖”几个字。/p
    “这户人家不太对劲啊。”程千冉盯着这扇乌漆木门道，“我怎么觉得怪怪的。”/p
    秦宵后退几步踮起脚探头看了看，又朝周围环视了一圈：“我知道为什么你觉得奇怪了。”他走回程千冉旁边，摸了摸木门：“他家里面没有灯火烛光。但是门口的灯笼还亮着。你看这灯笼，和旁边的人家一般无二，但是这木门却是水杉木制得。”他很快去摸了摸别的人家的木门，“我又去看了其他三家的门，都是松木做的。一般来说，穷苦人家用松木做门，因为松木更便宜些，刷上清漆或者乌漆，纹理又漂亮，但少见有人拿水杉木做门扉的。”/p
    “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也许人家只是劳累了一天，决定早些休息呢？或者太穷了点不起蜡烛，所以天色一暗就什么也做不了呢？”程千冉有些纠结，“门板的木头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他也有可能一开始有钱的时候，装了这扇门，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家道中落了呢。”/p
    “但是水杉木是金陵城的平常百姓打棺材的时候才用的啊！”秦宵反驳，“平民百姓大多迷信，向来不会拿自己打棺材的木头做门板的啊！这个可是最大的忌讳！”/p
    “那这户人家”程千冉惊疑不定地抬头看着这扇棺材木做的大门。/p
    “我要是没猜错，这户人家应该是以打棺材为生的。”秦宵说道，“金陵城的西城区这么多百姓，每天都有新的生命降生，也会有人老去，死去，做棺材虽然说有些不吉利，但是其实能赚的钱还是挺多的。实在穷苦的人死了就被拉着草席一卷运到城外埋了，或者干脆扔到乱葬岗去。但是一旦是个稍微富庶一点的人家，大概都会过来打副棺材给逝者吧。”/p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做棺材的人家怎么就破败了？”程千冉问道。/p
    秦宵想了想，皱起了眉头，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敲敲门就知道了。”/p
    秦宵叩了叩门，发现门内一片寂静之后，忍不住开始加大敲门的力度，程千冉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敲起了门。顿时安静的小巷子里充满了此起彼伏的敲门声，直传到很远。终于旁边的人家传来了怒骂声。/p
    “有病啊！敲什么敲！也不怕晦气！”/p
    这时另外斜对门的人家打开了大门的一条缝隙，那家的男主人探出个脑袋：“你们别白费力气了，那家是个棺材铺，一般情况下主人家晚上不会住在里头的。”/p
    这是两个人才尴尬地停下来了，连忙朝那个人家道谢，那家男主人却摆摆手直接关上了门。/p
    “原来是这样。”秦宵笑起来，“我们俩还站在这里傻敲了半天门推理了半天。”/p
    程千冉亦笑了起来，“那我们找一户人家问问苏家在哪里？就别管这个棺材铺了。”/p
    秦宵点点头：“我觉得刚刚给我俩解释的那家男人为人挺好的，要不我们再去麻烦一下他？”/p
    于是两人又去敲了那户人家的门，把给李老头儿编的话又和这家男人说了一遍。果然这家男人也叹息道：“你们家长辈真应该早个几十年过来，大人是混账，是不像话，但是至少把那个孩子接走。”/p
    “那您还记得他们家在哪吗？”/p
    “喏，就是对面那家棺材铺啊。”那家男人说道，“自从苏家的人死光了之后，讨债的人把他们家里的东西抢的抢砸的砸，但是他们家本来就啥都没有啊，于是就荒了。后来官府接管了他家，卖给了一户专门给平民百姓做棺材的人家，因为苏家破败，根本没有人要，宅子就便宜，干脆让他们买下来做棺材和停放棺材了。”/p
    “那现在这棺材铺还有人打理吗？”秦宵问道。/p
    “有啊，你看他们家门口灯笼还亮着呢。”男人说道。/p
    程千冉又问，“这里家家户户门口都点着灯笼是为什么？”/p
    “嗨，这个，这个是因为大家邻里之间互相都认识，有的时候做工回来得晚了看不清夜路，便约定好家家户户都挂个灯笼照亮。”男人笑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传统，就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了。”/p
    程千冉有些感慨，对着秦宵说悄悄话，“以前在金陵住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是这个原因。”/p
    秦宵朝他笑：“人们的善意总是大过于恶意的啊。”/p
    两个人礼貌地朝那家男人道了谢，看着男人回了屋子把门再次关上。明白了为什么挂着这么多红灯笼的两个人再也不觉得这小巷子的红灯笼渗人了。他俩转头又回到了棺材铺前。/p
    “我们要今天晚上偷偷地翻进去看看，还是明天等主人家在的时候再来看？”秦宵问程千冉。/p
    程千冉犹豫了一下，他显然不愿意等待，毕竟苏旸的身份还没有查明，掌班就像一柄利剑悬在他的头顶，让他格外胆战心惊。但是没有主人家的同意，随便闯进一户人家也是不道德的。/p
    他想着人们的善意，叹了口气：“算啦，我们明天再来拜访吧。主要是过去了这么久，他家已经变成了一家棺材铺，就算知道了他家在哪也不能查到什么。”/p
    秦宵点点头，表示尊重他的意见，“那我们便回府吧。”/p
    两个人正要往回走，程千冉听着水声潺潺，低头瞟了一眼水沟，却发现红色的灯笼光的映照之下，墙根水边处，落着滴滴红色的液体。/p
    程千冉吓了一跳，赶忙扯住秦宵，给他指那片红色的青苔：“那是什么？”/p
    秦宵摘下了门上的灯笼凑近了看，眉头越皱越紧，用手捻了捻放在鼻子边闻了闻：“这是血。”/p
    程千冉道：“这水沟墙根之下，怎么会有血迹？”/p
    “可能是人暴毙之后抬过来放进棺材，不小心落下的吧？”秦宵也有些疑虑。/p
    “不对，棺材都是运到要做丧事的人家里，哪里有抬到棺材铺来封棺下葬的？”程千冉道。/p
    秦宵立即道：“那我们还是得进去看看。”他说着，一手拦住程千冉的腰际，登了一脚对面的院墙，借力飞上了棺材铺的墙头。两个人蹲在墙头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却发现不大的庭院中央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棺材，就连他俩脚下院墙的墙根边上也放满了棺材。/p
    白惨惨的月光照在院子里，墙头一阵风吹过，二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p
    “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就是这具棺材里渗出了血，渗到了墙外面。”秦宵说道。/p
    两个人见屋子里并没有人在，于是轻飘飘掠下了墙头，落在了庭院中少有的可以落脚的空当处。/p
    “我们”程千冉有些犹豫，“我们要把墙根下面的那具棺材打开看看吗？”/p
    秦宵挪开挡在那具棺材之前的棺材，走到棺材前却发现那具棺材已经被钉子钉死了。“一定要打开看看，死了的人怎么还能流血呢？”/p
    程千冉借着月光看见了棺材边上有一个钉钉子的锤子，边把它拾起来递给了秦宵：“你能把他砸开么？”/p
    秦宵接过锤子，凝神聚气往棺材盖上狠狠一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