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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盗比例70%, 盗文很绝望qaw 她其实并不想笑,那一刻,她怕得要死。
她是真的看出, 那个黑衣人一开始是想杀掉她的。
不会因为她是天真的稚子便心存犹疑。
所以她只能笑。
而且, 那个黑衣人, 是如何判断出……
她,生而知之。
这是她这一辈子谁都不打算诉说的秘密。
然而, 在她还是一个婴儿的时期,这个秘密就被那个黑衣人堪破。
一开始的一段时间, 她每一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唯恐那个黑衣人来找她。
可直到那枚印记变成了一个淡得几乎看不到颜色的红斑, 那个黑衣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似乎那一夜,那个突兀的出现在她摇篮边,给她的手臂留下印记, 又给她盖上薄被的黑衣人,从来不曾出现过。
人生来就是健忘的。
再刻骨铭心的往事到最后,都会逐渐淡忘,然后变成一段不再会牵动情绪的记忆。
她一直在等, 直到三个月之后,她都没有再看到那个人。
几个月的时间, 她也逐渐淡忘了一切, 开始面对如今的生活。
然而, 再怎么想象, 她一个躺在襁褓中的小婴儿, 除了吃和睡,着实没什么可做的。
她是遇到黑衣人之后的第三个月见到了这一世父亲的妾室。
父亲一共有两个妾室,一个是夏氏口中常常提起的姚姨娘,另一个据说是从秦楼楚馆赎买的贱妾,姓姜,低眉顺眼的模样,她第一眼见到姚姨娘时候,就感觉很不舒服。
姚姨娘长了一张白皙的脸盘,她是那种完美的鹅蛋脸,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双眼睛,如含一泓春水,这双眼睛足够让最冷硬的男人软化下来,溺毙在她的柔情中。
姚姨娘本身就是个美人,身材略丰腴,是那种多一份嫌胖,少一分嫌瘦的丰腴,她的美丽并不弱于姜姨娘,但和姜姨娘的婷婷袅袅不一样,她是那种优雅端庄的美丽。
姚姨娘与姜姨娘站在一起,姜姨娘面容娇美,姿态十分谦卑,当年她也是红极一时的青楼头牌,后被人赎买后赠与王浔,王浔对于红袖添香一事倒也乐得笑纳,可纳了姜姨娘之后,便也没当一回事儿,一来姜姨娘出身低贱,二来姜姨娘又不会生,于夏氏和姚姨娘来说,不过就是个供人消遣的玩意儿,根本就不足为患。
相比较姜姨娘,姚姨娘身着接近正红的珊瑚红袄子,头上的首饰简单,但件件价值不菲,有的甚至连一些普通世家的宗妇也不一定能佩戴得起,足够见她在后院有多受男主人的宠爱。
她脸上的笑容恭敬却不谦卑,乳母站在夏氏身边,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小小女婴。
阿恒的两只小手挣开襁褓,侧头看向正向夏氏请安的两个妾室。
她的眼里,满是新鲜。
这些古人的古装,事实上并不想她想象的那般漂亮,相比较现代展现在银幕中那些精致美丽的华服首饰,真正的古代服饰显然要粗糙得多。
这让她不由大失所望。
两名妾室行礼后,姜姨娘就默默的站到一边,而姚姨娘则言笑晏晏,一面将自己新得的一枚三尾翎孔雀步摇送到夏氏手中,一面走到乳母身边,看着襁褓中的女婴,笑道:“这便是咱们家的嫡出大姑娘雪蓉吧,让我看看。”
姚姨娘走到了乳母身边。
阿恒对上了姚姨娘的眼睛。
姚姨娘脸上是笑容。
嘴角上是笑容。
眼睛里也是笑。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在表达着见到阿恒的欣喜。
“咱们家大姑娘长的可真是玉雪可爱,”姚姨娘伸出养得细细白白的手指,在阿恒的脸上轻轻一划,“也不知今后会出落得怎样水灵呢。”
姚姨娘的指尖冰凉。
这一下轻轻划过阿恒的脸颊,阿恒感觉自己像是被吐着信子的毒蛇舔了一下。
阿恒虽然不讨厌这些爬行类冷血生物,可也谈不上喜欢,她的爱好很正常,姚姨娘的指尖冰凉,带起层层战栗。
阿恒侧过头,一把抱住乳母,小嘴扁了扁,就要开始哭了。
直觉告诉她。
姚姨娘不怀好意。
那张虚伪笑容下的眼睛,其实不含一点笑意。
姚姨娘就像是一条蜷缩成一团的蛇,随时准备吐出蛇信,择人而噬。
姚姨娘看出了她的恐惧。
那只手不动声色的收回去,在她开哭之前,转身,走到了夏氏身边,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夫人,立哥生的时候便体弱,妾身已经请示了老夫人,老夫人同意将刚入库的人参取出库,给立哥补身子用。”
姚姨娘是老夫人的亲外甥女。
即使老夫人觉得这个亲外甥女身份尴尬,可也是心肝宝贝的疼着长大的,而如今她所生的立哥又是王浔的长子,也是这一代第一个男孩,自然是得老夫人的看中。
姚姨娘虽然对夏氏处处都恭敬有礼,可她每一句话都在炫耀:你是正妻又如何,最得丈夫宠爱的是我,最被夫家看中的是我,就连长子也是我生的,你和我相比,除了一个正室的位置,还有什么?
阿恒没有哭,但她转过头,再不想看这些虚与委蛇。
这个看起来富贵荣华的家,远远不是看起来那般华美。
妻妾之间勾心斗角在她看来无限腻烦,而今后她还要成为这其中的一员,与一众子女争夺父亲的注意,为自己今后能嫁个好人家汲汲而营,她想着,如果这就是她的未来,那该有多空洞乏味?
姚姨娘回去后,阿看到自家母亲,又在落泪。
夏氏趴在床榻上,哀哀哭泣。
阿恒看着自己的手臂。
这个家的父亲母亲,其实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她,甚至连她的手臂上多出了一个奇怪的印记,也没人注意到,而只当成是一个过去未注意过的胎记。
感谢她有一个悉心照顾她的乳母,不然,这个家于她而言,就不剩下一点温暖了。
谁让她,生而知之呢?
吃吃睡睡,很快,她就长到了九个月大了,如今她已经能在床榻上爬来爬去,乳母很少担心她,相比较其他孩子,她很乖,不会到处搞破坏,乖巧得招人疼。
与前段时间不一样的,便是近日来,她原本来夏氏房间来得极少的父亲,开始频繁的宿在夏氏的院子中。
夏氏自然喜极而泣。
这在她看来是一件幸福的事,代表丈夫回心转意,那个初遇时候温文尔雅的男子又回来了。
然而,显然未出阁前,户部尚书一家把夏氏保护得太好了,也就养成了她不谙世事的性子,偶尔的一次,阿恒见到了生父。
她觉察出他柔情脉脉下隐藏的不耐。
也就只有被爱情糊住了眼睛的夏氏没有发现王浔的异常。
这个男人,不但不爱夏氏,相反,他很讨厌夏氏。
但夏氏还是很快就落进了柔情蜜意的陷阱中。
王浔对她这个长女不甚关注,偶尔抱一下长女,注意力也没有集中在自己这个女儿的身上,显得心不在焉。
望着自己的父母琴瑟合鸣,她感觉,好假。
她坐在一侧,静静的含着手指,望着王浔对夏氏献殷勤。
渐渐的,王浔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阿恒的乳母身上。
隐晦。
带着情/欲的审视。
本来照她的人生,最好的结局也就是被权势人物纳为妾室,或是当等到年老色衰,从花魁一步步落到最下等的妓院,在悲惨中度过自己的余生。
她的人生转折发生在她十七岁那年。
那年她为皇室一位王爷献唱,在宴席上发生了一场针对于那位王爷的刺杀,然后她就被喝得醉醺醺的王爷一把拉到了自己身前,为他挡下了为首的刺客袭向他的一掌。
花无媚当初只是个娇弱的青楼女子,怎受得住习武之人拼尽全力的一掌,她好好的去王爷府邸,回来的时候却是被人抬着回来的。
老鸨自然是大骂这害了她摇钱树的刺客,但当那位王爷将一笔可观的银子送到妓院后,妓院老鸨在确定花无媚治不好之后便将花无媚丢在后院,让她自生自灭。
然则让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是,花无媚一个从未习武修炼的弱女子竟凭借打入她体内的内力,一路引吭高歌,在三年之内修炼到大宗师的境界!
而让世人发现她已是大宗师事实的,则是一场战斗。
花无媚以一人之力,血洗了宁家,宁家上下一百三十二个人,无一活口。
一开始无人知晓珑洲宁家与花无媚之间的恩怨,直到那日原本应当远在千里之外的花无媚出现在宁家家主的二女儿宁小雨的婚宴上,婚宴是男方入赘,她是以一个完全心碎的女子形象出现的,她只问了即将升级为赘婿的新郎官一个问题:“告诉我,你可曾有一点点爱过我?”
新郎官避开了她的视线:“只是逢场作戏,媚娘,小雨才是我的真心所爱,你便放手吧。”
于是花无媚笑了:“那你就去死吧。”
风尘女子一身艳丽的红妆,比起出嫁的新嫁娘更加美上三分,她的指甲上戴着小小的甲套,一双纤纤玉手印着清冷如兰的五官,意料的协调。
她怀里一直抱着琵琶。
此时她奏响了琵琶。
是她与宁家这赘婿欢好时这情郎最爱听的曲子——虞美人。
她的手指在弦上拨响。
轻柔的嗓音将这首歌唱得缠缠绵绵,她轻轻唱着曲子里的每一个字,琵琶声四散,清晰美妙的琵琶声在宁家回荡。
她的声音依然带着轻柔冷淡的韵味,一如她这个人,即使历经艰辛,她依然是那个她,对爱执着,敢爱敢恨。
曲毕,她起身,众人这才发现,新郎官竟已七窍流血身亡。
她袅袅娜娜的走出庭院,然后对上了宁家的护院,宁家小姐见自己的新郎官死在当场,自不会放任她离开,在场的宾客有几个不是代表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来的,花无媚此举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脸,随后问:“你们都要拦着奴家吗?”
无人回答。
花无媚再次奏响了琵琶。
这一次,唯一活下来的是一位刚跨入宗师境界的宾客。
然则这活下来的宗师也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对外界的刺激再无半点反应,这人竟是被花无媚一曲直接散了心智,除了吃喝拉撒一些本能,就如同一尊木偶,再无反应。
阿恒感叹:“这花无媚作为六位宗师中唯一的女性,乃是以音入武,也是让所有人都羡慕不已的天之骄子,武学奇才,然而身世坎坷,遇人不淑,若她只是常人,便也只能心碎离去。”阿恒说到此处,不无同情,更多的是羡慕,如果她也能有此机缘,是不是就不用生活在这个社会的底层,如蝼蚁一般活着,她手中的竹条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竹篓,用来装鱼虾之类再合适不过。
婕铃侧着双腿坐在一旁,她静静听着阿恒的讲述,骤然发现阿恒看起来小小的一个,事实上懂的东西是不一般的多,她侧头看着小丫头细瘦的四肢和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凹陷下去的双颊,心下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是一种隐隐的不甘。
一早上便在她们一道闲聊中度过。
大多数时候都是阿恒在讲,婕铃在听,她侧着头倾听的样子很美,也出乎意料的温柔。
婕铃的编制速度比阿恒要快上一些,等快到中午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编好了九个大小不一的篓子,阿恒拿出一小包干粮,分了一半给她,对比了一下两个人的体型,又想起昨日见到的那具形体优美、充满诱惑的胴体,又将自己的干粮均了一半给她。
随后,她便感受到,少女似乎有点抗拒。
于是她将食物推到她面前:“婕铃姐姐,不多吃点待会儿我们还要去捡野菜,你会没有力气的。”
在两人一道吃午饭的时候,她竟然感受到少女的抗拒,少女咬了一口之后就停下来,好看的眉头蹙起,似乎这是让人极度难以下咽的食物。
她想了想,跑回房里,从里面拿出个小碟子,碟子里是她最近腌制的酸菜,本来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吃的,少女嗅了嗅,难得的闻出了一点淡淡的酸味,在阿恒感到牙齿都要被酸得跳起来的时候,婕铃的味蕾感受上,也就是有一丁点味道。
于是她便看到婕铃用酸菜就着干粮快速吃了近一半,又把手中剩余的干粮倒在她的手中。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最后小心翼翼的将剩余的粮食包起来,打算等婕铃姐姐晚上饿了再拿出来。
这一日异常平静,很快,劳累了一天的几个大汉归来,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吃了饭,薛靖今日意外的有精力,在大家一道聊了许久之后,他从腰侧的钱袋中拿出十五个铜板递给阿恒:“这些钱你先拿着。”
大汉是这样说的。
阿恒没有立刻接下来:“爹爹,钱你留着吧,这么多钱,我也用不着。”
薛靖看着懂事的女儿,眼角的笑容温和起来,这个孩子也是他养了三年的孩子,与阿谦和婕铃不一样,他是打心眼里将她当做是自己的女儿:“阿恒,明日便是七夕节了,你年纪还小,可你的婕铃姐姐可年纪不小了,或者到时候有看得上眼的儿郎也不一定。”
阿恒本来是要拒绝的,可想起婕铃姐姐,于是便笑着将铜板接下来,顺便说了一句谢谢爹爹。
阿谦这两天出乎意料的沉闷,平日里餐桌上他不外乎要吹嘘上两句他认识了什么大人物,这两日却是闷头扒饭,吃完就主动跑去刷洗碗筷去了,勤快得简直不像他,这日在他回房的路上突然看到阿恒在等着他。
“阿谦哥哥,”阿恒转过头,一脸凝重的看着他,“我看你这两日,不太对劲啊。”
阿谦心下一紧,这小丫头别是发现什么了吧。
随后就看到阿恒凑过来,对着他一番挤眉弄眼:“阿谦哥哥,你该不会思春了吧?也是,你这年纪也到时候了,难不成看上了哪家姑娘,看着倒是像是被人家姑娘勾走了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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