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王朝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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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慕山羊被儿子质问得哑口无言。
    元昊再次动情，“敢问母后，您可曾有那么一丝丝在意过儿子吗？”
    此话一出，卫慕山羊眼眶发热，一双浑浊的眼睛黯然下来。“昊儿，我知道你心中怨我、恨我。那时候你还小，我不怪你，但是都到现在了，你还不能理解我吗？”
    卫慕山羊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心口丝丝阵痛。
    “你以为我愿意被吐蕃人撸了去吗？你以为我没想过逃跑吗？你只怪我没有陪伴在你身边，你可知母亲受到了什么样的屈辱。恨只恨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或许……或许在你父亲救出我那一刻，我就该以死谢罪。”卫慕山羊已经泪如雨下。
    再看元昊，往事涌上心头，对母亲又爱又恨的心绪一刻不停地折麽着他。
    原来就在当年吐蕃人入侵西夏之际，卫慕山羊抱着元昊被迫和德明王走散了。吐蕃人撸走了卫慕山羊，又将元昊弃于荒漠之间，直到后来被德明王找到。因此也有了元昊是被雄鹰守候、喝狼奶长大的孩子之传说。
    一直到后来，元昊已经长大成人，德明王才将卫慕山羊从吐蕃人手里救出来。而此时，卫慕山羊已为吐蕃人育有一子。与元昊的隔阂已成，再难与他亲近。
    母子二人均是痛心疾首，嗟叹命运之不公。
    元昊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噗通”跪倒在卫慕山羊足下，给她磕了三个响头，个个邦邦作响。
    “母后在上，但国法难容，请恕孩儿难以尽孝。”
    卫慕山羊看着自己的儿子，郁郁而言：“难道你的心真如贺兰神山上的冰雪一般冰冷吗？”
    元昊心里痛苦，“母后，您生我一场，我该还您一命。”他起身走到酒壶跟前，分别向两个杯中倒了两杯酒，又将小罐之物倒入其中一杯，又把被子拿起晃了一晃。
    “今日我们母子二人，就学一番前朝的武皇后。这两杯酒中，一杯毒酒，一杯无毒。如果我死了，算是偿还了母后给的这条命。如果母后不幸选中毒酒，也算是对生养了我这样一个不肖孩儿的解脱。”
    卫慕山羊早已欲哭无泪，她看着元昊将托盘随意转了几转，哪里还能分得出哪杯有毒，哪杯没毒。
    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闪过。她迅速抓起两个酒杯，一块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等到元昊反应过来，她已七窍流血。
    独留元昊愣在一旁。
    他俯身下来，替母亲捋了捋头发，又在她额上亲了一亲。
    然后，愣愣地起身，像个木偶一样踱回昊天殿，无言无语。
    夕阳已落，天色黯然，三伏的天，贺兰山顶还有一抹白色，那便是常年不化的积雪。
    贺兰雪。这三个字重重地击在元昊心上。他仰身张望天空，心中默叹，长生天啊……
    椒兰殿
    “什么！什么叫王太后去了？”王后惊讶地问道。
    芙蓉压低了声音，“我听王太后宫里的人说，昊王傍晚去了一趟，然后走之后，王太后就七窍流血而亡。”
    野利都兰虽知元昊暴戾，但万万没想到果真还会对自己的母亲下手。她顿觉浑身一股寒气逼来，跟自己同床共枕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一个魔鬼？
    很快，王宫里就传遍了：王太后突然病发，故了。
    纵使大家心中各有疑问，但却无人敢言。
    与此相比，民间就少了些禁忌，传什么的都有。有说王太后也是卫慕一族，元昊大义灭亲；还有传说卫慕王太后本来身体就不好，如今被亲生儿子灭了全族，气死了；也有传说是儿子为了替父亲一雪前耻，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这些话传到了觉知耳中，她都觉得是无稽之谈。
    她已经接到王宫的邀请，次日去给已故王太后做法事。待到见到他，再一问究竟吧。不过单单在这个节骨眼上，确实让人费解。
    第二天，觉知果然在太后宫里见到了元昊。元昊有意无意躲避着她的眼神。
    终于在法事中途，觉心替下了觉知，她才找到机会跟元昊说话。
    两人漫步至后花园，耳马子将侍从挡在外面。
    “请你节哀。”觉知先开口。
    元昊长叹一口气，没有说话。
    “外面都传言……不过我觉得肯定不会是真的。”觉知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一些。
    “都是真的。”元昊悠悠地说。“你也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都是真的。我恨她，她也恨我。只是我没想到，她会做那样的选择。”
    觉知除了惊骇还是惊骇，元昊不管她的反应，自顾自继续道：“那日，我准备了两杯酒，一杯有毒，原本是想学一下武皇后，但是她不是武皇后，她把两杯都喝了。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七窍流血……”
    元昊像是在讲述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别人的故事一般。
    觉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元昊，双肩微微颤抖，她纤手轻抚。“一定很苦吧？”
    元昊以为觉知又会拿那些慈悲为怀之类的套话来敷衍她，却没想到她竟能理解自己。
    “一定很苦吧？这些年。”觉知牵了元昊的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牵元昊的手。
    元昊只觉浑身一颤，他转身面向觉知，满脸泪水。
    觉知伸手帮他擦泪，又将他抱在自己胸前。没再言语。或许此刻无声胜有声。
    元昊伏在觉知身上抽泣起来，他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个硬汉王者，都是喜怒无常，暴戾多疑。唯独在觉知面前，他可以放下一切面具，做回那个纯真的“大孩子”，只属于觉知一个人的“大孩子”。
    晚钟长鸣。
    “我该回去了。”觉知悠悠地说。
    “让我再抱一会儿。”元昊紧紧抱着她，不愿松手。“留在宫里别走了。”元昊祈求道。
    “可我刚刚继承了善行大师的衣钵，如今已是三香庵主，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啊。”
    “三香庵与我，你就没有一点儿犹豫吗？”元昊松开觉知，一本正经地问道。
    觉知苦笑一下，“你怎知我没有犹豫，我心里早已有了选择，只是，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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