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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试探的背后从来就不代表她能安然接受当前不咸不淡的现状, 一旦寻到了机会,就会想要更进一步。
我紧抿嘴唇低下头,抱着膝盖蹲在床边, 心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下巴抵在膝盖上, 目光略显涣散地看着她。
宁冉的脸色有些发白,冬天里额头都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眉眼懒懒的,看着没什么精神。
她无力地笑笑,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向来清亮的眼里笼罩着一层雾气,“你看,刚刚和陶淞年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开心多了, 根本不是这样的表情。”
我咧咧嘴角,门齿在下唇上用力厮磨着,咬得发疼,“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表现出哪种样子呢?嗯?”
宁冉微微张了下嘴,随即又顿住,目光黯淡下来, 只望着我不说话。
“当年一声不吭就走人, 那么久也没个消息, 现在觉得浪够了又突然回来。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你那时候搬出了那么多理由, 不就是为了推开我吗?那现在又何必再回来重新介入我的生活?”我身子脱力地向后一倒, 脊背靠在衣柜上, 整个人从抱膝下蹲的姿势变成了蜷缩倚靠,无比的狼狈。
宁冉自知理亏,无力申辩什么,她眼睫轻颤,嗫嚅道:“是我缺席了太久,回来得又太晚了吗?”
我将手臂搭在膝盖上,笑得像个刚被揍了一顿的混混,嘴上倔得不饶人,“你觉得呢?”
许是我的语气听上去太刺耳,宁冉不由苦笑一下,眼眶一周泛起淡红色,衬得脸色更加苍白。
“对不起。”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只动了上下唇,虚弱得像蚊子翅膀在震动一般。
“我猜你现在可能不太想听我解释,以前的事情再追溯也没有什么意义,时光也没有办法倒流。”
“是我太固执太懦弱,做了错事,也害你难过了这么多年。你生气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舒榆,你真的想要就这么算了吗?如果你觉得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有什么瓜葛,那我尊重你的决定。”
我失神地望着她,一时心绪难平,没有办法立刻给出回答。我开不了口说“是”。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我目光失焦放空着,宁冉也略垂着眉眼等我做决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尾椎骨顶在地板上已经硌得生疼,这才叫我回了神。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撑在地上费力站了起来,随后避开她的目光转身往卧室门口走。
宁冉在我转身的瞬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使劲儿地攥着,生生让我停了下来。我下意识回头看她,一低头发现她仰着脸眉宇间满是不安,不禁心口一滞,放软了语气低声说道:“我出去煮碗面,你先吃饭。”
她却不肯松手,仍是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怕我骗她,待她一松手就要跑掉。
我被她看得极不自在,皱了皱眉头躲开她的目光,耐着性子劝她:“刚才不是还在嚷胃疼?吃了面赶紧找点药吃下去,再不撒手我就不管了。”
宁冉眼神忽闪两下,飞快地掠过一丝羞怯,随后瘪瘪嘴低下头,老老实实把手松开。
我在厨房里煮面的时候一直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呼吸不自觉的有些急促,依然还沉浸在先前的气氛中。
好在宁冉的情绪也还没缓过来,自己留在卧室里待着,没来厨房盯梢,否则我真担心放调料的时候会手抖把醋当生抽倒出去。
有的事情真的就是命。我一边搅拌着碗里的调料,一边在心里暗自叹气。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办法真的狠下心。这次没能一口回绝,往后就更没有可能了。
面做好端出去之后宁冉已经很乖觉地在餐桌上坐着了,双手搁在膝盖上,像极了幼儿园里等着老师喂饭的小孩子。
我也没想着避开,索性把碗放在她跟前后,就拉开旁边的椅子跟着坐下来,靠在椅背上看电视。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到底在播什么内容,纯粹就是拿来当背景音,免得房间里太安静了,显得气氛过于尴尬。
宁冉吃两口就要悄悄抬头觑我一眼,见我专注地望着电视,也就没出声,自顾吸溜着面条。
她向来不爱吃早餐,肠胃自然不太好,这几天晚上又经常加班,饮食不规律,要是身体不出一点毛病才真的奇怪。
这可能也是她为数不多会让我操心的地方了。
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因为那天晚上我没有直接地回绝宁冉,她好像摸到了什么门道似的,话开始变得有点多,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每天晚上回去都要刻意地找很多话题,不管我接不接茬,她都能很快又冒出下一句,一个话题说死了还有另一个在等着。
虽说我是乐于见此的,但是我也不想让她这么容易就得意起来,那样显得我实在太好打发了,往后的日子不知道又要被她怎么坑害。万一重蹈一次覆辙,那我这日子就真的没法过了。
不过因着这件事情向好的趋势,我好像也确实轻松了些许,上班的时间都没有过去那么难捱了。
前两个星期经理交待我准备的培训资料很快就派上了用场,公司最近新招了一批员工,要给他们做入职培训。按照平日里的分工,这种活儿一般我得给经理打下手,培训的时候帮忙串个场。
我原本不是个话多的人,也不喜欢在人前出风头,只是做了这份工作之后得到了锻炼渐渐放开了,现在也能当着很多人的面侃侃而谈,鲜少有怯场的时候。
不过没想到这次的培训竟还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俞风迟进会议室的时候我刚好整理了资料交给经理,一抬头就看见她了,目光寡淡神色平和地坐在第二排,线条清晰的五官让人一眼就能把她认出来。
我愣了一下,顺手摸出讲台上的签到表,迅速地找了一圈,还真的没有认错人。
在公司碰见“熟人”这还是头一回,而且她还是宁冉的朋友,我难免留意了一下。
经理翻看了一遍资料,见我在检查签到表,就瞥瞥我,顺便问了一嘴:“怎么了?有问题啊?”
“没。”我随口答道,将签到表放回原处,“看到个认识的人。”
俞风迟似乎也认出我了,待我再次抬头的时候她正好整以暇地微微扬着下巴,勾起唇角冲我笑笑。
本来我没打算和她打招呼,但是现在人家都主动问好了,我也不能装瞎直接忽略掉吧,只好也礼貌地笑笑,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给新员工培训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要让他们对公司的情况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中间还需要回答各种各样的问题,耽搁下来一个上午就没了。
我趁着中途休息的时候下楼取了外卖,经理一放人我便躲进茶水间随便对付对付。反正就是填肚子,能吃饱就行了。坐下来没两分钟,对面的椅子突然被人拉开。我擦擦嘴,抬头一看,俞风迟抱着一盒楼下便利店出售的便当立在那里,脸上带着一种神秘兮兮的神色,问道:“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没有,你随意。”我眉毛一挑,只顿了一秒就立刻做出了反应。
我们公司旁边有一个大型的商场,里面有很多餐馆,同事中午都喜欢去那里吃饭,所以公司茶水间里很空。我左右的桌子都没有人。我可不信俞风迟会看不到。她怕是瞅准了要跟我一桌吃饭。
我摊开手指了指对面的空座位,示意她可以坐下来,旋即又移开桌上的抽纸盒,腾出一块地方给她放便当。
“谢谢。”
俞风迟很自觉地就拉开了椅子,拆了便当盒喂了一口白米饭进嘴里。
我心里还正盘算着是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吃一顿饭了事,还是友善一点问候她来公司还习不习惯,毕竟她是宁冉的朋友,多少也算是跟我有点联系的。
然而俞风迟倒是先开了话匣子。她扒了两口饭后动作就慢了下来,突然开口说道:“没想到你看上去很安静的样子,讲课培训居然还能压得住场,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这话我的现任经理也说过,也得亏是她,把我扔出去让我自生自灭给练出来的。
我礼貌地笑笑,“还行吧,都是大家配合得好。你们听得认真,我讲起来也就轻松。”
俞风迟似是根本没有要专心吃饭的意思,搁下手里的筷子,手肘撑在桌上掌心托着下巴,来回打量我一番。
我自然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但是鉴于不知道她是什么目的,也不好表现出自己的抗拒。
这个人实在有点奇怪。我本能地想着。
上回陪宁冉去取行李来去匆匆,也没有与她有过多的接触,仅凭这一点点的印象,我很难对俞风迟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只能大致的先贴一个标签。
俞风迟等到我快要吃完的时候,才懒懒散散地继续开口,脸上带着些狡黠的笑意。
“我想我可能需要重新跟你介绍一下自己,上回宁冉太敷衍了。”
我不由坐直了身子,双手合十搭在桌上。
“我叫俞风迟,是宁冉的大学室友,老家就在沿海,是那边本地的人。”
“这回也是跟着宁冉来的省城。”
俞风迟说到这儿像是刻意停顿了一下,见我眼皮一跳,便不经意地弯了弯嘴角,充满了一种恶作剧的味道,像是一切在她意料之中似的。
我死盯着她,咬着后槽牙没让脸上的肌肉动起来,以免出现过于紧张的表情叫人笑话。
所以她这是什么意思?看着也不像是示威啊?我心里出现了好几排鲜红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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