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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龄球馆是新开的, 就在我们买的新房旁边。据陶淞年说生意还不错, 要是去晚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场地。于是饭后稍作休息, 我们就收拾好出了门。
进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一群人在结账准备离开,当中有个女生一眼见了陶淞年就踮着脚尖飞奔过来,双手搂着她的胳膊整个人半挂在她身上,仰着化了大浓妆的脸来跟她讲话, 小腰一扭高跟鞋重重在地上一跺, 矫揉造作得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陶淞年回头看看我们, 眼角轻微抽搐着, 然后在对方发现之前很快又换了一副神情, 不着痕迹地把胳膊抽出来,稍稍向后退了一小步。
“啧,妹子真够热情的。瞧这架势, 让我想起了我邻居家的老面馒头。”俞风迟语气闲闲地在旁看戏, 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的情况,小声跟我和宁冉调笑。
“老面馒头?”我俩狐疑问道。
“嗨,就是他们家养的一只巨型贵宾,又白又壮皮毛还特别蓬松,跟老面馒头似的, 所以起了这么个名字。每次他们带着老面馒头出去遛弯, 只要喊它一声, 立马飞奔回来往主人家怀里钻。”俞风迟眼珠子往那女生身上转, 悄声问道, “是不是挺像的?”
我斜眼看去, 死死咬着后槽牙才没笑出来。
在那个女生冲过来的同时我们不约而同与陶淞年闪开了一段距离,事不关己地站在旁边,不知道陶淞年和那个女生说了什么,好歹是阻止了对方继续往身上蹭。
随后他们同行的人中又出来一个男的,满脸堆笑过去和陶淞年打了招呼,叽叽呱呱说了一通话然后把女生拉走了。
两人离开后陶淞年明显松了口气,转过身来发现我们都一脸意味深长的样子,便有些赧然地摸了摸额头,随即摆出很镇定的姿态,领着我们去前台。
“那俩是我同事,表兄妹,一个业务一个行政,这家保龄球馆的推广就是那个男生谈下来的。”陶淞年下巴往门外一努,似是不经意地解释说。
我听见了也没做声,只是瘪瘪嘴冲她挤了挤眼睛。前段时间她有跟我提过,说是被公司里行政部的一个实习生缠上了。如果我没猜错,很可能就是刚才见到的这个女生。
俞风迟憋着笑,斟酌了一番之后调侃说:“你们公司……嗯……好像同事之间关系蛮好的哈?”
她用词还算委婉,不过八卦的意味依然很重。
陶淞年叫了老板给我们开场地,逮着空回了头,神色淡淡地嗤了一声。
“都是看在钱的份上。”
老板问了我们各自的鞋号,拿了鞋子给我们,大家坐在包间的沙发上换装备。
沙发前面一张小茶几,摆着茶水和炸鸡翅、洋葱圈。再出去几步是投球区,连着一条崭新的球道,上面是计分器。
陶淞年手指翻飞系着鞋带,等老板出去后又接着说道,“人家做业务的是要拿提成的。跟商家谈好之后还不算完事儿。得看我们写出来的稿子商家满不满意,能不能发。有时候商家不满意,还会自己动手改稿子。如果还不行,那就直接撤了,不跟我们合作了。”
她直起身子自嘲般扯了扯嘴角,“要是在我们这一环泡汤,那前面他们做的工作都会前功尽弃,花的功夫也都白费了。”
话题一旦涉及到了与工作相关的,就总是不那么令人开心。尤其是需要和同事进行配合的,顾虑和难处都不免会多一些。不光关系到自己,还会牵扯到别人,一不小心就会拖人家后腿。
大家突然都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郁。都是已经工作的人了,多少会有些同感。
俞风迟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顿了大约两秒钟的样子,立刻脸上就浮起一抹戏谑的笑,又把话题饶了回去。
“我说的可不是跑业务的同事哟。”
陶淞年挑起眉毛睨着她。
俞风迟笑得不怀好意,语气里满是调笑的味道,“我说的是那个行政小妹妹,热情得不得了呢。”
“呃……”陶淞年怔了一下,眼角不自觉地抽了两下,无奈地笑笑,然后双手合十讨起了饶,“咱们还是别说这个了吧?”
“欸,来来来,你们不是都没玩儿过吗?过来我教你们。”
陶淞年见大家都已经换好了装备,便领着我们去选球,借机转移了话题。
大家围拢到球架旁好奇地观察着,上面放了几个大小颜色不一的保龄球,看起来都沉甸甸的。
我们在球架前叽叽喳喳了半天,挑挑拣拣,各自都选了比较趁手的球。
“看好了,左手扶着球,右手的大拇指、中指和无名指分别插/在这三个洞里面,食指和小指贴在球上,掌心把球托起来。调整好步伐,向前走几步,然后手臂摆动,将球送出去。”
陶淞年给大家做了个示范,动作流畅又轻巧,看起来好像很简单。球脱手之后迅速滑上跑道,哐啷一声,第一球就来了个全中。
“嚯!厉害!”俞风迟很捧场地鼓起了掌,也赶紧托了一只球在手上,站到球道上跃跃欲试。
陶淞年提点了她两句便退到了两步外,在身后观察着,准备随时出声纠正她的动作。
俞风迟算是比较有悟性,在原地比划了两下,熟悉了动作之后立刻就出手了。成绩也不错,球在球道上滑过后只剩下了两个球瓶。
“诶嘿,我还可以嘛。”俞风迟显然被自己的成绩惊讶到了,瞪着眼数了数剩下的球瓶,确认只剩了两个之后立马得意起来,眉毛都快飞上天了。
她嘚瑟了一阵,想要显摆显摆自己的能耐,便贱兮兮地怂恿起了宁冉,一个劲儿地叫她也试一把。
宁冉念书很厉害不假,但是论运动,她就极少参与了。除了当年为了帮邱梓诚的忙,报名参加了运动会八百米的比赛,我就没再见她上过场。
因此我也一度对她的运动天分产生了质疑,直到她拿下了八百米第一名然后蹭了我一身的汗,质疑的念头才稍微消退了些。
不过球类运动的技术怎么样,仍旧是个谜。
我有些担心地望着宁冉,仔细瞧着她的动作,怕她会手忙脚乱出什么意外。
毕竟她从来没玩过这个,而且球的质量也不轻,一旦脱手很容易砸到自己。
我怕她伤着了是一回事,如果在外人面前丢了脸,她一准儿又要怄气,我还得绞尽脑汁哄她。
宁冉勾起一侧嘴角,脸上带着一丝不以为意的笑,斜眼睨着俞风迟,也不说话,直接托着球站上了球道,从起步到出手一气呵成,全中。
完完全全是一个老手的做派。
“哇!”球瓶倒下的瞬间我立马蹦得离地三尺高,激动地不住拍手,很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宁冉直起身子转过来,两步踱到我旁边,面上不显,眼神中却隐隐流露出一种“求表扬”的味道。
我直勾勾盯着她笑,掌心拍得发烫,侧着身子背对着俞风迟和陶淞年,冲着宁冉噘起了嘴,在看到她眼底划过的一丝讶然之后我才惊觉自己都干了些什么,顿时脸色一僵,眼珠子乱窜赶紧别开了脸。
简直……臊得慌。
“卧槽,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还有这一手。”俞风迟很夸张地扶了扶下巴,抬起手朝宁冉抱拳,然后毫不意外地收到了宁冉的大白眼。
陶淞年当教练当得很有范儿,等俞风迟消停下来,就抄起手往我这边努起了下巴,“舒榆该你啦。”
我没多想,走到球架前面找到我选中的那一个,按照刚才陶淞年教的方式把球拿起来,手上立刻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分量。
起步,摆臂,向前把球送出去。
站上球道的时候还稍微有点紧张,但是在球脱手的瞬间,心里就定了下来。
有了。这种感觉就像过去打篮球的时候,球一出手就知道会得分是一样的。
球飞快地冲击过去,球瓶哐啷地倒了一片,最后只余下最左侧的一只还固执地立着。
我看了分数高兴得很,用力一握拳挥着手臂,然而一回头,却发现俞风迟和陶淞年都神色复杂地盯着我,脸上的表情我不太好形容,好像是在笑,但是又略微的僵硬。
有什么问题吗?我心里犯起了嘀咕,可是宁冉的表情却正常得很啊,满眼含笑在冲我眨眼睛呢。
我皱着眉视线在她俩身上来回转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俞风迟咧开了嘴,有些迟疑地指着球道,开口问我:“那个……舒榆啊,你再来一次吧?”
我虽然心中存疑,还是照着她的话又投了一次球。
转过身来不期然又见到了她们那副复杂的神色。
这次俞风迟没有绷住,很快就咬着嘴唇笑弯了腰,陶淞年也捂着脸一直抖肩。
“你们到底在笑什么?”我很是莫名其妙,眉心紧紧皱着,叉着腰怒视她们。宁冉走过来拍拍我的肩,示意我别搭理她们。
俞风迟半晌缓不过来,只管弯腰大笑,一只手虚虚地抬起来在空气中无目的地指着。
陶淞年笑了一阵,抽着气解答了我的疑问。
“你没发现,你刚刚投球的时候是同手同脚的吗?”
“哈哈哈哈哈……不过动作很标准!除了同手同脚!”俞风迟撑着腹部艰难地抬头补充道。
同手同脚?!我霎时愣在原地,感觉自己二十多年的自我认知都崩塌了,赶紧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整套动作,但是完全想不起来细节了。我缓缓地转动脖子望向宁冉,无声地向她求助。
宁冉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心,好像有点为难,但是很快就隐没了,然后瞥了一眼旁边放肆大笑的两个人,对我正色笃定道:“她们眼花了。”
那两人同时瘪起了嘴,露出一脸“你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吧”的表情。
我还就不信邪了,心一横又到球架前头伸出了手,打算再来一次为自己正名。
然而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动作太猛,没等左手扶着球,只用右手的三根手指抠紧球上的孔就把死沉的球给提了起来,右臂被拽得往下猛地一沉。
好在宁冉就紧跟在我旁边,适时出手帮我抬了一把。
“你别激动啊。”俞风迟幸灾乐祸地笑着,话音刚落就被宁冉飞了一记眼刀。
陶淞年也不甘落后,一叠声喊道:“就是就是,万一伤到手了怎么办?用力过猛小臂肌肉很容易发酸的。”
“伤到手了干什么都不方便诶。”
“嗯,手真的太重要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说得起劲儿。可是这语气听上去怎么就这么酸呢?好像话里有话一样。
我抬眼看看宁冉,她垂着眼睛神色淡淡好似没听见,又仿佛听懂了但是不想作出回应。再望向那两位,都一脸意味深长地对着我挤眉弄眼。
手……?手!
我醍醐灌顶一般突然开了窍,顿时好气又好笑,恨不能直接把手里的保龄球朝她们扔过去。
这两个人一点都不知道害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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