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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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晚饭后，顾灵均被云皇后留在了华仪殿，顾灵均不解问道：“阿娘，怎么了？”
    云皇后面色不大好看，拉着顾灵均道：“如今婉之远嫁南楚，婉兮身旁也没个说知心话的人，你若得了空，且多去陪陪她。左丞相家的女公子不是明日设宴么？你且去陪陪她。”
    “阿娘，婉兮姐姐断不会因婉之远嫁而过于伤怀的，到底是个什么事？好歹先告知我，让我心里有个底。”
    “婉兮的加笄之礼就在八月中，那时也是她的婚期。可是……”云皇后犹豫了一下，才道：“沐风跌入深渊，失踪了。”
    “……失……失踪？”顾灵均一下子便呆住了，这个消息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只觉似有一道晴天霹雳，毫无预兆的将她击中。几息之后，顾灵均勉强使自己镇定下来，这才又问：“婉兮姐姐知道这事么？”
    云皇后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道：“实在是不敢告诉她啊，你也不想想，那孩子什么性子，若她知道了，岂不得天涯海角的去寻？”
    “可若是姐姐骤然从他人嘴里知悉消息，岂不是更让姐姐惶恐无措，伤心欲绝？”顾灵均实在不解，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事该如何开口，可是却并不想瞒着。
    “所以，让你明日去宴上陪她，若是到时她从别人口中知悉，你在身边好歹让她有个依靠。若是她没有从他人口中知晓这个消息，你便陪她回侯府，回了侯府再同她说。”
    这一夜，顾灵均翻来覆去，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去开这个口。一下想到前方战况如何惨烈胶着；一下想到沐风如何在与寇匪交战后，力竭绝望之下跌入深渊；一下又想到纪婉兮知道消息后，又会是怎样的肝肠寸断。
    六
    西昌侯府内，纪婉兮晓妆才罢，就听院前有丫头说话，隐隐约约听得一句殿下。忙迎出去看，见果是顾灵均。遂笑着上前，挽了她手，笑问道：“灵儿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听闻左家姐姐设宴，妹妹想讨个嫌，也去凑个热闹。”顾灵均一面说，一面悄悄在心中揣摩她此刻的心情，觉着仍是极好的。
    “这有什么，她巴不得你去呢。瞧着吧，你若去了，她定然扔下一众姐妹不管了，饭也不吃了。只专看着你，也就饱了。”纪婉兮抬手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下。又听她问：“灵儿在姐姐这里讨口饭吃可好？”
    “怎么？没吃就出来了？”问了一句，又嘱侍女去备下饭食，揽着她道：“昨儿新得的茶叶，想着今儿研了做个小点心，没想你就来了。”
    “如此？刚好呢。”顾灵均一脸惊喜模样，挽着纪婉兮不撒手了，道：“姐姐可要记好了，待我们从左姐姐府上回来，就要做。”
    “怎么？今晚不回去了？”眼见着侍女已将饭食备好，忙引着她在席上坐好，笑问道。
    “唔，不回去了，阿娘也准了。”顾灵均几乎将脸埋在碗内，头也不抬的答话。也难为她一面吃东西，仍能把话说得如此清楚。
    “行吧，我打量着你这一出来，大约也有几日不回去。我着人把双曜楼收拾出来，这几日，你便住那里，可好？”
    “不要，我要同姐姐在一个院里。”
    “你要住我这院里，那没什么。只是好歹，也得有个名义上是你住的院子。否则传了出去，只怕人家说我们侯府不把皇室放在心上。”纪婉兮说着话，远远还看见外头还晃着几个不大熟悉的人影，道：“再说，你那还有一队仪仗侍卫侍从侍女的，便是你不住，难道他们竟也如现下一般，在外头候着？”
    “今晚他们便回去了，我在姐姐这里，留他们做什么？”顾灵均此时才抬起头来，看了眼外头晃荡的人影，不甚在意的说道。
    “罢——都随你，你是殿下，你说了算。”纪婉兮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顾灵均说道。
    “那是自然。”顾灵均说着话，朝外头招了招手，立即进来一个小宫女，垂首在她身侧听候。
    “将吾新得的棋谱拿来。”那小宫女听罢，也不耽搁，立即又跑出去了。
    “许久不见月娘子了，她如今可好？”纪婉兮忽而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
    “好着呢，进来像是有什么感悟，每日闭关，也不与我说话。”顾灵均说着，猛然又加了一句：“她那个唤做青娥的宫女，如今也远行南楚了。”
    “怎么回事？”
    “我也不大清楚，似乎是南楚的一个随行使者看上了她，求着阿翁将她要了过去。”顾灵均并不愿提及这个宫女，不过她远离了自己的视线，倒也是好事一桩。
    “竟有此事？可真是稀罕。”纪婉兮心中却暗暗忧心起纪婉之来，这青娥，有些心机。
    说话间，二人饭毕。收拾了一下，既往左丞相府中去了。
    七
    一进了左相府，那左丹嫣便携了二人的手，往她房里去了。因着时候还早，也还没人来，三人闲话了有约摸一个时辰，顾灵均因起得早，这时正困，不免歪在塌上睡迷了。忽听前头回话说已有几家娘子到了，左丹嫣这才同纪婉兮一起往宴会的园中去。
    二人因见顾灵均睡得正好，便没喊她，只叫小丫头看着，等醒了领她过去就是。
    这一路往园中去时，左丹嫣心中倒很是惶惶。今日她见纪婉兮如常来赴宴，又见顾灵均陪同，就晓得沐风之事，纪婉兮还不知晓。
    如何管好众家女公子的嘴，实在是一大难题。
    好在这一入园，见到的都是平日里交好的姐妹，一见了纪婉兮，都与她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这一下，倒让她放心不少，遂也不再只顾着纪婉兮一人，转而和别人说话去了。
    纪婉兮坐在亭中，正与柳家的如婳说话，见这柳如婳神色怪异，总觉她在忧心着什么，遂问：“婳儿，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这柳如婳还未答话，就听亭外有人嗤笑一声，道：“人家好端端的，有什么事儿？有事儿的是你！”
    还未等纪婉兮反应过来，又听她继续道：“未婚夫婿都去了，怎么居然还有心情前来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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