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毒后

凤兮凤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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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嫂,婉之给你梳好了,站起来转两圈看看?”
    玉簟秋站起身,对着铜镜转了两圈,眉眼含笑,媚而不妖,当真如天上的玫瑰仙子,烂漫活泼。“好看。婉之,这么好的编发手艺,你是跟谁学的?”
    “婉之跟母妃学的。不提这个了,皇嫂还不快出去让我皇兄看看,保证惊掉他的大牙!”刘婉之拉起玉簟秋的手就要往门外跑,“皇兄,快来看呐!你的玫瑰仙子下凡来了!”
    “且慢,”玉簟秋抓住刘婉之的手,打开妆奁,翻出一方崭新的浅紫色手帕。“这个送给你。”
    刘婉之接过手帕,“送给我?”
    玉簟秋点头,“送给你,你看看,喜欢吗?”
    “好精湛的刺绣呀!这上面的紫色云彩绣得跟真的似的!多谢皇嫂,婉之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这是皇嫂亲自秀的,紫气东来,是吉祥的征兆。”玉簟秋将手轻轻搭在刘婉之拿着手帕的手上,“改日皇嫂专门去一趟紫云殿,拜访你的母妃。”
    “好啊,母妃要是知道你会去拜访她,肯定很开心,你来紫云殿,我让母妃给你梳个飞仙髻。”
    一袭黑影悄悄潜入卧房,站在玉簟秋和刘婉之的背后,肆无忌惮地听着她们的对话,一声不响,站了半天,见没人搭理他,便轻轻咳嗽了两声。
    但……依然没人搭理他。
    “理都不理我?过分了啊!”原来是刘砚之。刘砚之一开始坐在正殿,仅仅坐了一刻钟,便如芒刺在背,起身缓缓踱步至玉簟秋的卧房。“婉之,朕的玫瑰仙子呢?”
    刘婉之指指还背对着他的玉簟秋,“在这儿,可是玫瑰仙子好像生气了,无论臣妹怎么劝,就是不愿见你呢。”
    “皇后,你生气了?”
    “是啊,臣妾可生气了。”玉簟秋故意扭过头,不看他。“陛下不猜猜臣妾为什么生气吗?”
    刘砚之只瞧见玉簟秋的侧颜,光是侧颜便摄人心魄,让人促不及待想看正脸。“嗯……皇后是因为朕今天没给你做红豆糕?”
    傻子就是傻子,肤浅。
    玉簟秋轻轻摇头。
    “朕没给你拿梅子酒?”
    摇头。
    “哎呀皇兄!你怎么那么笨啊!你能不能给我这个做妹妹的省点心?!”一旁的刘婉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决定提点提点她这个傻哥哥。“想想今天早上你在永生殿做的荒唐事?”
    刘砚之越听越糊涂,“今天早上?永生殿?荒唐事?朕没做什么荒唐事啊!”
    “皇嫂才刚刚嫁进来,你就对皇嫂千般宠爱,甚至在永生殿和皇嫂那什么!你的所作所为太后可都看在眼里呢!”
    “朕还是没明白……朕对你皇嫂好,有什么不对?”
    刘婉之单手扶额,险些气到说话打结,“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要想要做一个称职的君王,是不能对任何人有情的!就算皇兄对皇嫂有情,也不能表现得如此明目张胆!”
    “照你这么说,朕身为大祁的国君,连向外人展示自己对所爱之人的爱的权利都没有?”
    “对!没有!”刘婉之说得斩钉截铁,“你这样做,无疑是把皇嫂推向深渊,难道你愿意听见太后和群臣在私底下说皇嫂是祸国殃民的妖后吗?”
    刘砚之笑得没心没肺,一脸无所谓。“婉之,做一个称职的君王,如果当真要做到像你所说的那样无情,那朕宁愿做一辈子的昏君。”
    那朕宁愿做一辈子的昏君。
    玉簟秋是人,人心都是肉,不是石头。
    “喂!皇兄,你怎么这么自私?就算你愿意做昏君,皇嫂也不一定愿意做妖后啊!”刘婉之被刘砚之气得不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皇兄,我看你是真傻。”
    “世人不都是这么认为的吗?朕习惯了。”
    “不,我不这么认为!”玉簟秋回过头,浅笑嫣然。“陛下,你一点都不傻。”
    两眼含笑,媚而不妖。
    张爱玲曾用红玫瑰与白月光生动形象地比喻得而不惜。娶了红玫瑰,日子久了红玫瑰就变成墙上的一抹蚊子血,娶了白月光,日子久了白月光就变成衣领上的饭粘子。玉簟秋现在是一朵红玫瑰,是刘砚之心口上的朱砂痣。
    “陛下敢做昏君,臣妾就敢做妖后,日夜陪着陛下祸乱朝纲。”大祁后宫没有白月光,只有红玫瑰一枝独秀,交付真心,何惧之有?
    只是因为在卧房中多看了你一眼,从此再没能忘掉你容颜。
    “仙……仙子?”
    “陛下,是臣妾啊,玉簟秋,你的皇后。”玉簟秋一步一步走近刘砚之,她不仅要走近他的人,更要走进他的心。
    红雾如朝似晚霞,疑是仙子从天降。
    “你的裙摆……好香。”刘砚之将立在眼前的红衣美人深拥入怀,“是玫瑰香,朕昨天早上才刚吃过膳房做的玫瑰糕。”
    玉簟秋将头埋入刘砚之的胸膛,“陛下身上……莫非是墨香?”
    “是,”刘砚之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在玉簟秋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刚才朕不是说过了吗?朕只是一介凡人,配不上天上的玫瑰仙,刻苦努力,为的是有朝一日能配得上你。”
    “陛下是大祁国君,就算不努力,也完全配得上簟秋。”
    刘砚之又弹了一下玉簟秋的脑门,“傻子,朕说的不是身份地位,朕说的是才情。皇后,和朕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朕既不会舞文弄墨,也不会舞刀弄枪,还没有治国才能,简直没用透了?”
    玉簟秋抬头想了想,“是有一点。”
    “所以啊,朕今天才起了早床,特地去书房练了一会字,等下写给你看,皇后不生气了,好不好?”
    “啧啧,过分,真是过分,简直太过分了。”刘婉之连连摇头,“皇兄,这狗粮臣妹着实吃不下去,你带着皇嫂去朝堂上分给大臣们吃吧,臣妹先去吃饭,你们卿卿我我完了就赶快来,不然一桌子好菜可都被我一个人吃光了。”说罢便跟着芳菲往饭厅走。
    卧房的门被芳菲贴心地关上,床上的玫瑰花瓣是昨晚撒的,有些蔫了。“昨晚的事情,皇后不打算解释?”
    见怀中人并无任何反应,刘砚之不但不气不恼,反而将人越搂越紧。“没关系,朕才十九岁,有的是时间等。”
    玉簟秋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什么是爱,分不清爱与被爱,更是觉得自己清冷孤傲的性子没人会爱,直到她遇上了这个傻子,明明才认识多久,一天,就倾心相待,毫无防备,为什么?
    想不明白,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玉簟秋不相信他是一个如世人所说的天生痴儿,做事的荒唐程度与智力并不成正比例关系,她宁愿相信他只是还没长大,毕竟他才十九岁。
    她要什么?她心甘情愿地代替原来的玉簟秋嫁到大祁皇宫,到底为了什么?
    玉簟秋伏在刘砚之的怀里想了许久,终究是想明白了。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原来的玉簟秋死了,现代的生活已成往事。现在的玉簟秋还活着,是大祁的皇后,十六岁,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她在这里还有前途一片光明的未来要走。
    先定一个小目标,帮助旧主完成夙愿,斗垮陈氏母女,斗垮薄情的玉家,寻找旧主自杀而亡的真相,再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帮助刘砚之这个狗昏君治理朝纲,守好祖宗留下的江山。既然嫁给了刘砚之,那就好好地做他的皇后,做他的温柔乡,这才是一个女人的本分吧。
    “皇后,你窝在朕怀里笑什么?口水都流到朕衣服上了!”
    “我饿了,想吃红豆糕。”玉簟秋看着刘砚之,露出狡黠的笑。“陛下还是很有才情的,比如做红豆糕。”
    “那不是小菜一碟吗?朕下午就去膳房给你做,我们先去饭厅吃饭。”说罢宠溺地摸着玉簟秋的额头,“区区红豆糕而已,你还真是好养活。”
    两人刚刚走到正殿,便在殿门口迎头撞上陈公公一行人,“陛下,不好了!”
    刘砚之将玉簟秋护在身后,“什么事能急成这样?差点撞倒皇后娘娘!”
    “今日黎明时分,泱国大将墨卿痕携重兵五万余人压北境,玉将军带领北祁军英勇抗敌,歼敌一万,自损八千,北祁军一共只有三万兵马,已苦苦坚守三个时辰,勉强守住了北祁关。请陛下速速上朝,召集诸位大臣共商讨伐增援计划!”
    “什么?!”异口同声。
    “我哥哥怎么样了?”玉簟秋拉住陈公公的手,焦急万分,“陈公公,战报上有没有提到我哥哥?”
    “皇后娘娘放心,北祁将军没事,这封战报正是北祁将军亲笔所写。”
    北祁将军玉兰舟,年二十,性忠烈勇武,刚毅果断,年十六,随镇国大将军浴血沙场,战功显赫,仅四年,擢北祁将军,镇守祁国北部边境。
    玉兰舟是玉簟秋的亲哥哥,是这世上仅存的骨肉至亲,玉簟秋不希望他有事。“陛下,快上朝吧!快派兵增援哥哥吧!”
    “陈公公,传朕命令,立刻召集百官,上朝!”刘砚之牢牢握住玉簟秋不断颤抖的手,安慰道,“皇后别怕,朕马上就派兵增援,你兄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你先去饭厅陪婉之吃饭,朕去去就来。”
    玉簟秋闭目垂头,再次抬起头看向刘砚之时已是泪眼婆娑,“陛下,拜托了。”
    “你放心,相信朕,相信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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