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梦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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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庆二十年春,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大红色的灯笼高高的挂起在每家每户的牌匾前头,远远看去一片红色似也望不到尽头。这条街是京城著名的“天子脚下,高官云集”。朝堂上二品及以上官员的府邸大多都在这里,所谓朝堂之上,勾心斗角,从这新春佳节的筹备上,也是暗自比较,相互较劲。每家每户的灯笼,剪纸,礼炮,一应所有,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公仪信丞相府邸也身处其中。轮官阶,品级,丞相在大雍都算得翘楚,在朝堂之上一直以仁德纯良之名,深得人心。其少年得志,之后凭借过人的才华和胆识,帮助太子扫清乱党,笼络人心,一举成为如今大雍王朝的明帝。
    明帝如他的封号一般圣明天泽,登基之后就册封公仪信为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上荣光。公仪丞相却从未侍宠而娇,仍然恪尽职守,深得官员好评,百姓爱戴,整个大雍呈现一番欣欣向荣之景,可以说丞相功不可没。
    这是政绩方面,再来说说丞相家事。公仪信年少之时就深得先帝喜爱,在一次宫宴中对温仪公主一见倾心,后请旨赐婚,先帝自然是不会轻易下嫁公主,让公主自行决定。当年的丞相也是翩翩公子,气度非凡,在京中久负美男子之盛名。温仪公主也绝非肤浅之辈,当即出题三道,分别为诗,画,棋。作为青年才俊的公仪信前两项自是不在话下,可棋却是与公主打了个平手。听服侍的宫娥说,当时公仪丞相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躬身摆手,说到:“小生不才,公主棋艺精湛,在下着实佩服。”说完行礼之后,负手离去。后来,温仪公主下嫁一度轰动京城。大家也只当公仪信才华横溢,胆识可嘉,才有今日之幸,迎娶公主。
    再说温仪公主本是当朝太子,如今明帝的胞妹,母亲是上元皇后,皇后一生育有两子一女,长子是如今明帝,次子在新皇登基后,被封为祯亲王。当今明帝是先帝第三子,因为母亲的缘故,成年之后就被封为太子,这自然会引得其他皇子的不满。
    在一个冬日的清晨,大皇子,二皇子密谋逼宫造反,当时的公仪丞相正任兵部尚书联合安远将军与太子胞弟,也就是先帝第九子,里应外合,合力捉拿叛逆之人,两位皇子双双被诛杀,参与之人皆被腰斩,其宗族亲属皆被牵连,一时之间朝堂腥风血雨。因发生的那天正值腊八,也被称为“腊八谋逆案”。据后来的人所说,宫墙两侧的皑皑白雪,被鲜血一层一层的浸染,红的触目惊心,尸横遍野,甚是可怖。先帝知道此事后,愤哀不已,一时间老泪纵横,连呼三声“没想到啊”,一口鲜血喷出,登时驾鹤西去。此后明帝登基,铲清乱党,匡扶朝纲,该加封的加封,该进爵的进爵,该铲除的铲除,一时之间朝堂大换血,勋贵世家王公贵族又是另一番光景。
    温仪公主身为丞相之妻,又是当今圣上的胞妹,地位自是不一般。与公仪丞相成亲以来,一直温良贤淑,二人相濡以沫,令人羡艳。如今的丞相府中统共是两位少爷,四位小姐。大少爷公仪枫,与三小姐公仪薇乃公主所出,大小姐公仪芙,二小姐公仪蓉与二少爷公仪松乃白姨娘所出,四小姐公仪莲则是梅姨娘所出。
    要说起公仪丞相与公主伉俪情深本不该有什么姨娘小妾,丞相本人也不是什么好色之辈,府中的二位姨娘也是各有各的来历。
    这白姨娘本是丞相表妹,自幼亲厚,名唤白菁菁。白家本也是世家大族,因为当年那起谋逆案的牵连,株连九族,丞相怜惜舅父一家,为不辜负舅父临终嘱托,将白氏纳入房中,授以庇护。这白氏人生的清秀可人,温婉非常,又有着世家大族极好的修养,性子温纯,显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在丞相府中倒也过的安稳顺遂。凭着生了一子一女,在府中倒也有些分量。公主并非善妒之人,对待姨娘也是相当宽容,加之白氏对待公主甚是恭谨,不曾逾矩,公主倒也从不曾苛责半分,一应物件皆是按照世家大族之女筹办,不似姨娘位分那般小器。
    再说这梅姨娘,本是江南有名乐舞坊如燕轩的歌姬,本名梅梦荷入行不久,就碰上丞相巡视江南。这扬州知府也贯会这些个官僚享乐的手段,带着丞相就去了这如燕轩小酌听曲。当晚梅梦荷买通了侍奉的小厮,在酒中加了点料,将神志不清的丞相扶到了自己房中。扬州知府见状也是装聋作哑,这事对他的官途百利而无一害,他倒是乐见其成。一夜春风拂帐,丞相一早起来,环顾四周便了然,将梅氏带回京城,以姨娘的名分安置。自此便很少理会梅氏,大概是对她用手段一事一直介怀于心。不过梅氏的肚子也争气,那晚之后,便有了身孕,诞下一女。近几年丞相心中的芥蒂才消了些许,也会去她房里留宿。梅氏一贯会看眼色会说话,加之有着江南女子的灵巧,声音也是极为好听婉转,有时说几句话倒也听得丞相极为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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