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热血，枉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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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岸，哪吒站在十年前被抛弃的地方，带着复杂的心情，捧起一把沙子，在手里使劲揉~捏。
    痛苦在胸中奔腾着，空气中，似乎仍然飘荡着当年的气息。
    李靖的绝情，母亲的哭泣，还有那个在趴在木头上，无助的自己……
    “哪吒，没事吧？你的眼神好可怕！”
    元歌出声将他的思绪打断，哪吒回过神来，轻声说，走吧！
    元歌“哦”了一声，赶紧跟上。
    走到市集，元歌给哪吒置了一身行头，又命人帮他梳洗一番，哪吒像换了个人似的，英俊潇洒，面如冠玉。
    “听说了吗，李将军又打败仗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长安早就传开了，说李靖是常败将军！”
    “这次，始皇陛下是真的动怒了，招兵布告满大街都贴上了，铁了心要把山贼拿下。”
    “兵再多有什么用，要我说呀，不是兵多兵少的问题，是挂帅的人太菜。”
    听到有人议论李靖，哪吒不由得放慢脚步，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经过打听才知道，长安附近出现了一伙盗贼，占山为王，长年打劫附近百姓。嬴政派李靖剿匪，前前后后去了几波，每次都被盗贼打得落荒而逃，带着残部铩羽而归。
    “李靖！如果知道我没死，你会不会很吃惊？”
    在孤岛上的十年，哪吒可以不吃东西，也可以不睡觉，每天必须做的事情，就是把李靖这两个字，以及自己活下来的理由，在心里过一遍。
    十年前的悲惨一幕，已经永远地定格在了哪吒脑海，此生都无法抹去。
    他活下来的唯一理由，就是找回当年的屈辱，用剑指着李靖的脖子，把彻骨之痛给他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你不是朝廷的大元帅吗？
    你不是喜欢拿剑指着人的脖子吗？
    很好，我会打败你，将剑放在你的胸口，然后把帅印抢过来，让你在文武百官面前抬不起头，在天子面前颜面扫地。
    复仇的火焰在哪吒的胸中翻腾，这让元歌与他对视时，心里有些害怕，自觉地跟哪吒保持距离。
    元歌很难想象，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人，怎么会拥有那种眼神，比野狼更凶狠，比飞鹰更凌厉。
    在去长安的途中，哪吒把自己的遭遇和想法毫无隐瞒地对元歌讲了，劝诫元歌不要跟他去淌这趟浑水。
    元歌满不在乎的表示，到时在客栈等哪吒，他不能理解的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李靖一定要杀掉哪吒。
    对这件事情，哪吒知道的也不多，大概是老皇帝临终前做了一个梦，梦见哪吒是应梦反臣之类。
    其实，做梦这种事情，假作真时真亦假，谁又能说得清呢？况且老皇帝只是在朝上随口提了提，并没有要求一定要把哪吒怎么样。
    倒是李靖把皇帝的梦当做任务，回家就提着刀要杀人，如果不是哪吒的母亲拼死护着，恐怕哪吒的小命早已葬送。
    ……
    长安自古为天子之都，颇具繁华。
    嬴政登基以后，为了防止外族入侵，耗费大量人力财力，修建了万里长城，并组建了蜚声赫赫的长城守卫军。
    然而，王者大陆远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平静，外有成吉思汗等人虎视眈眈，内有曹操、孙策、刘邦等诸侯割据一方，另有许多绿林英雄占山为王。
    如若不是嬴政的掌控力与生俱来，恐怕窥觑皇位的人，早就伺机而动了。
    早朝时分，嬴政身穿蟒袍，头戴皇冠，端坐上首，神态威严，百官觐见，互行君臣之礼。
    嬴政：“李靖，朕命你征兵，现在情况如何？”
    李靖回道：“启禀陛下，十万士兵全部招齐，已在营房集结完毕，即日便可上阵剿匪！”
    嬴政点点头：“此次出征，朕派给你精兵良将众多，你不会铩羽而归了吧？”
    “臣一定竭尽所能，誓不辱吾皇使命！”
    嬴政叹息一声：“希望如此吧！”
    正在这时，一名文官走上前来：“启禀陛下，殿外有名少年，自告奋勇，欲报效朝廷，清除匪患！”
    “哦？”嬴政问道：“那人长什么模样？”
    文官：“手上拿一杆长矛，英姿丰伟，看上去像是有些本事！”
    嬴政略作沉吟，既然自告奋勇来见朝见，且不论本事如何，光凭这份胆量，就远非常人可比，想来不是无能之辈。
    嬴政：“传！”
    “遵旨！”
    少顷，哪吒走上殿来，朝嬴政微微拱手。
    嬴政抬眼望去，只见殿下的少年面容英俊气度不凡，眼神凌厉不羁，在朝堂之上，面对天子和百官，没有半点畏惧之色。
    嬴政故意抬高声调：“堂下何人，见到朕为何不跪？”
    哪吒：启禀大王，草民哪吒，上不跪天，下不跪地！
    什么，哪吒？李靖听到哪吒的话，心里蓦然一惊。哪吒不是死了吗，怎么会突然站在这里？
    一名武官见哪吒不懂礼数，喝斥道：“大胆刁民，面见天子，还不速速跪下！”
    哪吒不屑地瞥了武官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上不跪天，下不跪地！你是耳朵聋了听不见，还是我说人话你听不懂？”
    武官气得龇牙咧嘴：“信不信本官一刀劈了你？”
    哪吒哼了一声：“如果你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尽管来试试！”
    武官十分气愤，但朝堂之上不敢擅自动武，只得将头转向嬴政。
    嬴政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他也想见识见识，哪吒自告奋勇来投在前，面对天子不跪在后，究竟有什么底气。
    武官得到嬴政默许，随即拔~出长刀，以泰山压顶之势，朝哪吒头顶大力劈下。
    “看刀！”
    只见哪吒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都没有看武官一眼，手中长矛随意地一挥，就将武官连人带刀一并击飞，重重地摔在柱子上。
    武官是嬴政的殿前侍卫，也算有些能耐，没想到眨眼之间就被哪吒挑翻，看得大臣们一阵目瞪口呆。
    “厉害！”
    “好身手！”
    “好大的力气！”
    嬴政龙颜大悦，站起身子，走到哪吒身前，上下打量。
    哪吒一出手，嬴政就看出来了，这个少年有些真本事。
    咋看之下，哪吒手里的长矛只是随意的动了动，但正是这轻描淡写的一挥，却有大巧藏拙之妙，一般人看不出名堂。嬴政是明眼人，又岂能不知道？
    “自古英雄出少年！哪吒，快告诉朕，你家在哪里，师从何人？”
    哪吒不善地望了李靖一眼，将头转向嬴政。
    “启禀陛下，哪吒天生地养，无父无母，自学成才，并无他人指教！”
    嬴政哈哈大笑：“好！既然你有心投靠朕，说吧，想要个什么官位？”
    “草民听说最近盗匪猖獗，欲替大王除去匪患！”
    嬴政点点头说：“热血男儿，正是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的好时机！既然你有心报国，此次剿匪，朕任你为先锋，如何？”
    哪吒：“何人为帅？”
    “陈塘关总兵李靖！李将军能征善战，骁勇无敌，以后你就跟着他吧！”
    哪吒故作轻佻地撇了撇嘴：“李靖？恐怕是徒有虚名吧？我可是听说，这一年来，李将军被盗匪杀得丢盔弃甲，几度铩羽而归呢！”
    李靖听到哪吒的话，气得脸都绿了，心想，这个孽畜果然存心跟我过不去！
    嬴政别有用心地望了李靖一眼，回过头来：“李将军剿匪的确有些差强人意，但此时朝中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除非……”
    哪吒心思玲珑，心领神会，应道：“草民有个大胆请求，希望能与李靖战一场，比武夺帅！”
    嬴政笑着赞扬：“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哇！”
    李靖朝嬴政抱拳，道：“启禀陛下，臣觉得此提议十分荒诞！元帅一职，自古由天子委任，黄口小儿寸功未建，有什么资格率领我朝兵马？”
    嬴政点点头：“李爱卿言之有理，但哪吒报国心切，李将军久负威名，要不给哪吒指点几招？”
    李靖答道：“臣以为，此事不妥！”
    哪吒挑衅般地望着李靖，说：“李将军不是怕了吧？你说我是黄口小儿，莫非你连一个黄口小儿，都不敢一战？”
    李靖哼了一声，训斥道：“不是不敢，是不屑！陛下任你为先锋，本将军本有意指点你一二，现在看来，你目空一切，不值得本将军指点！”
    哪吒哈哈大笑，走到李靖面前，说：“我年轻，需要人指点，但不需要人指指点点，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常败将军，如何指点我？难道要教我怎么逃跑，怎么给朝廷丢脸，这么打败仗？”
    说完，哪吒仍不满足，面向百官，故意把声音放大：各位大人，你们评评理，我可有说错？
    哪吒的话层次分明，十分具有煽动性，成功将李靖置于舆论中心点。
    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望向李靖的眼神也掺杂着不屑和鄙夷，哪吒言辞尖锐，引起了广泛共鸣！
    李靖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心里悔恨交加，怪自己当时没有把这逆子给除掉，以至今日朝堂之辱。
    嬴政轻抚胡须，见时机差不多了，回到龙椅，朗声宣布：“都给我安静！哪吒少年英雄，李靖宝刀未老，稍后校场上比武夺帅，就这么定了！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