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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琴不语不敢乱动。只能双手抱树。心颤着将被捆且缠着裤子的双脚慢慢移着,觉得差不多时,一只手抱紧树干,另一只手松开提心吊胆地向着裤子够过去。动作不敢生猛,幅度不敢过大。流着泪时手指触到裤子,已经激动地停下动作收起泪,手指整理好裤腰几乎已经用尽气力。伏在树上心跳快到要飞出身体。不敢多想,小心翼翼提上裤子又放声大哭一场。缠脚的胶带被雨淋过,粘性减少。听胶带被扯的声音不啻于惊雷滚动。将胶带团好要扔时,又粘在裤子上已备不时之需。完成这平时几秒的动作已经耗掉多时。手表手机早就不见。双手抱着树一边休息一边向上仰望人间。喊救命自己嗓子不行,音量不够,还费精神。这悬崖峭壁树连着树,难道不是我有琴不语重生之阶?只要在树间小心往每一棵树上面的树攀行,我愿用十天二十天爬上去。
定了主意,又揪树叶塞饱肚子,试着向上面的树伸手去攀,这大树枝干密集,有琴不语竟然攀到那树斜生在岩上的粗根。激动的顾不上感慨流泪,只捡粗壮树枝循序慢上,不敢回头看下面。不时地休息一下,吃些树叶,攀着时竟然听到上面有车呼啸而过的声音,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一鼓作气伸手向上用尽力气扳住一块大石,不能动作太猛,身体向上蹭,眼睛看到了人间大路!
只是自己上身无衣,突然上去不知所遇何人?更加不能让男人看见自己。天已经黑了。伏在路边却并不见有什么人路过。
偶尔有摩托车飞驰而过,无奈驾车之人是男的。有琴不语观察好悬崖边这条路的对面是个山坡,山坡上长些高草灌木,可以藏身。一定要先远离悬崖。趁着无人时捂着上身如一道白影般奔入高草丛内。小时做手工,爸爸说:来来,教你编东西,自己偷懒不学。早知今日一定要学编东西,此时好歹编个蓑衣遮羞。
连想边扯草,自己小辫子还是会编的。原来见归海隐做过衣服,大不了把草编在一起披着、围着也好。
正编着,心里一喜,远远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她应该是打电话,“我正往家里走呢!车到山下就不上来了。妈的,累死老娘!”
有琴不语喜极而泣,从草间向外看去,一个长发女人摇着慢慢走来,显然是走得累了,手捶腰砸大腿的。有琴不语张口喊道:“救命!”不过嗓子发炎声音恰似小猫。有琴不语只好扒开高草跑出来,哭道:“救命。”那女人啊地一声尖叫:“鬼啊。”
有琴不语实在无语,蹲下来捂住上身用尽力气:“救命!”接着就感到嗓子撕裂,一股甜腥血水被有琴不语咽下。那女人见怪物没有害人之举,定下心来仔细看着,看不太清楚,好像没穿上衣。打开手机灯一照。有琴不语更是慌乱羞怒。女人仔细照着有琴不语脸蛋,顿时开口笑道:“哎呀,是个美女。我以为是坏人呢。”
有琴不语哽咽着,“我被坏人推下山崖,才爬上来。”
女人脱下自己外套,亲热地有琴不语,“快穿上。别怕,到大姐家去先住下。大姐帮你申冤。”
两句话听得有琴不语泪如雨下。
有琴不语穿上衣服,对大姐说:“借你手机用下,我找朋友来接我。”
女人哎呀道:“手机没电了。这会太晚。先到我家,明天一早找人送你下下山。”
说着催促道,“走吧,我家不远,还有十多分钟。”
有琴不语又饿又累,却也用着最后气力跟在女人身后赶上。走了约二十分钟,才见到零星灯光,似是几户人家。
到一处小院,女人开锁让进有琴不语。走到堂屋开了灯,有琴不语仔细看过恩人,圆盘脸,眼睛不大,描着浓眉,满脸是粉。与心目中黑红肤色,健康爽朗的设想相去甚至远。有琴不语见有水壶和杯子,渴望地问,“我想喝口水。”
那女人却倒掉水杯里的水说,“落脏了。你们城里人喝不惯的。”说着,去另间屋子里好一会儿,才拿着一瓶饮料出来递给有琴不语,“你先喝着。”有琴不语嗓子疼得要命,只想喝水。接了饮料顺手拧盖子,觉得不对劲。将饮料放在嘴唇边又取下,“我想先睡会儿。”
女人忙说,“好,好。”将有琴不语连拉带推地带进刚才进去的屋子,“你睡着,我去隔壁家借些面条来给你煮。”说着顺手关门。
有琴不语顺墙摸开关时,听得门外细小的挂锁锁扣声,登时心里一紧。
这屋子里看来是没有装灯。有琴站了会儿,听到那女人似是出去了,忙去拉门,果然被从外面锁上。
这屋子不仅没装灯,连窗户都没有。屋子里气味挺难闻,像是旧时夜壶的味道。心里更加惊骇:难道这里是关人的?
只能借着门缝透进堂屋的光,在屋子里摸着,有一张床,床上被子很潮湿。床边有一张桌子。拉开桌子抽屉,摸着是空的。
幸好刚才没有喝饮料。
有琴不语遭了难,对世间的人再不敢不防。见那女人长相时已经不放心,拧瓶盖时就起了疑心。
以为遇见人就能活,却没想遇见蛇蝎。
怎么办?想来是拐场卖人口的。不小心一脚碰上夜壶。想了想,将桌子抽屉拉出取下,把夜壶里的东西倒在两个抽屉里摆好。才做完,就听有人进堂屋。那女人声音压低,“绝对漂亮!大价钱!”
一个男人声音也低低的,“有多漂亮!”
女人开锁,边开边说,“饮料里好多药。除了饮料,没有水,她不得不喝。”
两人开门向着床前移去。男的说,“真臭。”
女的一脚踩到抽屉里的便便,下意识地啊起来。男的说:“叫个屁。”两人同时觉得不对,门后已经闪出一个人影向外而去。
那男人忙向外追,有琴不语出了门却不急着跑,端紧抽屉对着男人就是一泼,和了尿的便便整了男人一脸一身,他睁不开眼,张不开嘴,难受地伸手在脸上乱抹。屋子里的女人虽然脱了鞋子,袜子上却沾了便便,只顾找水洗脚。有琴不语向着门外飞奔而去。
向着门外不辩方向地拼命跑。跑到一片田地,没穿鞋的脚已经扎破多处,腿累脚痛。只好先缩下田坎,躺进地里。迷迷糊糊睡着。听到有电动三轮车经过,睁眼见天已经微亮。此时不敢出去,就怕又遇到什么坏人。肚子饿得不行,坐起来扯些草吸了点露水,见这草是牛可以吃的,也就放在嘴里嚼着。
天光大亮,沿小路走着,如今农村人口稀少,又加上昨晚乱跑,来到一片田边,远处才有现代别墅式农宅。
向村里走,路边有玩耍的小孩子,扔火点垃圾。一个见有琴不语就拿火往有琴不语身上扔,“疯子,疯子。”
有琴不语闪到一边,嗓子越发痛,只是忍住眼泪往前走。突然又回身,捡起火来,一边走一边把头发点着再用手打灭,直烧得又短又乱。村里人听说来了疯子,就出来看。有琴不语不敢相信成年人,在奶奶、大妈、大婶、大姐们或嫌弃或同情或疑惑或惊恐的目光相送下,衣衫褴褛光着脚走着。直到转了个弯,一户与那些小别墅造型的房子比起来并不好看的院子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位年约十四五的小姑娘,推着自行车,瘦巴巴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上去神情萎顿。有琴不语停下来看着小姑娘,几步走上前:“救命!”无奈嗓子可能已经发炎化脓,火烧火燎的痛,有琴不语指嗓子,见她家门前有破砖,抓起来在地上奋力写下:救命。
女孩却丢下自行车转身向院子里跑去,有琴不语以为她找家长打自己,只好含泪起身就走。却听身后有人招呼:“喂,等等。”
回头看那小姑娘的身边站着一位老婆婆,穿着黑褂子,黑裤子,满脸皱纹,眼睛细小,眯着眼仔细看有琴不语。
老婆婆对有琴不语点点头,小姑娘跑来拉拉有琴不语的衣袖,指自家院子。有琴不语进院子入堂屋,小姑娘端水递来,有琴不语连喝三杯才边哭边说谢谢。老婆婆去厨房煮了一碗面,面里放着青菜和鸡蛋,有琴不语接过,一分钟扫光连汤也不剩下一口。
小姑娘说:“奶奶,再给她一碗吧。”
老婆婆说:“等会儿吧,她饿久了,突然多吃要不得。”
小姑娘拿出自己的衣服,“你洗澡吧。”
有琴不语见她的衣服可能自己穿不进,就问,“有男士的衣服吗?”女孩说,“有我哥的。”
有琴不语忙惊慌地问,“你哥在家吗?他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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