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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呦,公子啊,进来坐坐嘛~”
“美人儿,好柳歌,爷又来看你了~”
云萱然被这一句句或妩媚或油腻的声音和刺鼻的脂粉味弄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青楼门口站着招徕生意的老鸨乍看见吉光背上栽着个披着大氅的人,自然当作季酩,忙上前试探着唤道:“公子?公子?”
云萱然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还在处于神游状态,闻声醒了神坐起来看向浓妆艳抹的老鸨愣了愣,公式化地道:“我非是季酩……”
未等话说完,老鸨就瞪圆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云萱然一番,啧啧道:“好生国色天香的姑娘,瞧这眉眼,瞧着身段,真是和公子登对极了啊。”
云萱然抽了抽嘴角,以之前的经验来说,就算她解释了两人真没什么关系,还是会被老鸨当成耳边风的,甚至还可能会像徐娘送陈醋,书铺老板娘送春宫图那样送给她几个未开苞的姑娘,想道那个场景,云萱然连忙打住,截断老鸨滔滔不绝的赞叹道:“妈……妈妈,可否给小女先找一间空着的客房休息一晚,夜色已近,想来是回不去家了的。”
老鸨自然连声应承,边领着云萱然进了楼里边笑容满面地奉承道:“自然要的,公子也时不时要来住一晚的,就住在公子每回来时的房间吧。”
云萱然闻声皱了皱眉,原来他所谓正人君子还来青楼逍遥快活?
老鸨自知说错了话,忙解释道:“不过公子可是从来不与我们楼里的姑娘有染,姑娘尽可放心!”
云萱然条件反射似的点点头,又不明白自己在点什么头。青楼云萱然早些时候也女扮男装进去探过几次,自从差点被一个姑娘真的扒了衣服后就收了性子再没往里进过,但这里……云萱然环视过四周,不得不赞叹一句,环境还真的是不错的,一架架屏风挡住了视线和可能存在与大厅中的春光,舞台子上的乐曲放得正好,掩盖住某些声音,虽风流却不孟浪,正持了中庸之道。
云萱然暗自赞叹一番,却没打算听听小曲儿什么的,一来于名声有损,二来……她也的确是有阴影了。
老鸨亲自将云萱然带到二楼最靠里的一间厢房安置了,又问云萱然是否需要沐浴之类,便十分体贴地关上门出去了。
待老鸨出了门,云萱然好生伸了个懒腰,回榻上躺着去了,不说其他,青楼的床榻的确比青潭山庄的床舒服许多,云萱然惬意地叹了口气,掩住嘴打了个哈欠就闭上了眼。
今天是没什么办法了,但明天一定得早点回去吧,要不要出去寻一个小丫鬟明早叫自己一声?
云萱然正昏昏欲睡地想着,突然咣当一声,们就被踹开了,似乎还有老鸨讪讪劝阻却无可奈何的声音:“这位公子,使不得啊使不得,这间客房已经有人了。”
云萱然闻声猛地坐起来,清醒了不少,她住的这间厢房是套间,从卧房到前厅,有屏风门帘遮挡,因此她并不能看到外面的场景,外面的人也看不到她。衣衫凌乱来不及收拾,云萱然将椅靠上的大氅拿了披上,便敛着被打扰的不快神色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门口站着一个眉目凌厉锋芒毕露的少年人,虽长袍缓带,看上去依旧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分明是久经沙场的将士才有的气势,那少年眉头挑得高得很,正盛气凌然地道:“管它有没有人,有也给我出来!”凌厉审视的目光落在明显不快的云萱然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并没有因为客房主人的出现显得彬彬有礼,反而眯眼抬起了下巴释放出甚重威压,将老鸨吓得都往旁边错了错。
云萱然真是讨厌死熊孩子了,刚进城就是被君墨绫那个熊孩子甩下马的,飞花令上就是被傅轻霓这个熊孩子逼得当众揭伤疤,今天竟还要被这个鼻孔朝天的熊孩子赶出客房?
云萱然在扬州的时候与舅舅还有外公呆久了,身边还时不时出现他们的副将同僚一类,久而久之就有了辨别某个人是否上过战场的能力,这个少年显然是有过经历的,但是看上去也没打过几次仗,因为太过锋芒毕露,反倒看上去是个没怎么经历过挫折的面相,且不谨慎,虽说云萱然她自个儿也没多把自己当回事吧,但这么贸贸然在不知道别人身份的前提下闯了有客人的厢房,还是跋扈之态,简直没脑子。
云萱然不惧他打量,淡然自若地回视,甚至过了会儿似乎还自动平复了起床气露出丝淡笑来,倒让那人惊讶了一番。
少年将军公羊阡收回了刻意释放的气场,眼神中的审视意味更重,用听起来不那么顺畅的中原语以命令的口吻道:“这间厢房是我的,你出去!”
云萱然闻声了然这人并不是大甯人,而是南方夏侯国人,且口音略显怪异,非边陲人,还要靠南一些,指不定还是王室的人。云萱然联想到上午时分韩绘语说过的明日下午即将召开的武擂大会,就将这人的身份猜的差不多了,心里有了底,语气就没那么客气:“这位公子可知道先来后到乃是中原礼节,入乡随俗,公子这番行径是否太霸道了些?”
公羊阡冷哼一声道:“不过是青楼中卖笑承欢的女子,竟敢来指责小爷的不对?这间厢房小爷说要了就是要了,你迟迟不走,是刻意引起我的注意不成?”
云萱然淡淡地看了老鸨一眼,老鸨收到眼神,忙喏喏道:“公子啊,这位姑娘只是寄住在楼里的,并非奴家楼里的姑娘……”
公羊阡一眼瞟过来老鸨噤了声,他容貌昳丽眉眼狭长,此刻盛怒起来更显容貌出众,冷笑着道:“不走也行,我观你容貌也算入眼。索性这楼里的庸脂俗粉我一个都看不上,不如就你留下来伺候小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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